第一百三十八章 鬼迷心竅
“轟！”
巨大的聲響闖蕩東林，散亂狂暴的靈力如同電磁一般茲裂在夜空之中。
一劍揮過。
或許連墨小夜都沒有回過神來自己為什么會輸，紅色的巨浪便將墨小夜所吞噬。
于此同時，就在江臨要身爆而亡（雖然江臨也不在意）時，一股清風輕輕拂過自己的臉龐，江臨體內將要崩潰的血液緩緩平靜。
同樣，在乖離劍劍浪中將要身消道隕的黑狐也是勉勉強強維持了形體，
巨大的八尾黑狐如同被烤焦一般冒著煙從中墜落而下，重重地炸在地上。
在東林城地面之上流淌著的紅色血液緩緩消失。
覆蓋在東林城的血名陣屏障，也是如同碎裂的玻璃化為萬千的靈力碎片，消散在空中。
“孔先生......”
“江兄......”
對著江臨，孔霸霸作揖一禮。
站立原地，對于孔霸霸出現在東林城，江臨是真的意外。
不過江臨再想起這只狐妖口中曾經說過什么書生，一下子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這個家伙莫非就是修仙界“寧采臣”？
“孔雨革！你終究......還是來了......”
在孔霸霸的身后，無法維持巨大的形體，但是也不愿意變為小狐貍的墨小夜以最后的靈力化為人形趴在地上。
雖然孔霸霸盡全力維持了她最后的形體，可是她刻印在體內的血名陣已經被破壞。
不出意外，血名陣的反噬以及大道的壓制會徹底毀掉她的神形，甚至她將無法轉世。
孔霸霸轉過身，看著身穿黑裙趴在地上的女子。
雖然她臉色蒼白，可是卻也是畫著淡淡的紅妝，黑色衣裙有些破損，露出些許白色的肌膚，可是卻也是那么好看。
走到黑狐的身邊，孔霸霸緩緩蹲下，將地上的黑狐抱在自己的懷里。
墨小夜掙扎了幾下，不想要被他觸碰，可是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的她，那所謂的掙扎不過像是撒嬌一般。
最后墨小夜在他的懷中放棄了反抗，靜靜地看著他。
看著懷中的女子，孔霸霸搖了搖頭：“我不叫孔雨革。”
“哦？那你現在叫什么上一世的孔雨月？”
“也不叫這個。”
抱著懷中的女子，孔霸霸緩緩說道。
“要不然…叫我霸霸吧…”
“......孔霸霸？咯咯咯......孔霸霸......”
孔霸霸懷中的女子先是一愣，隨后“咯咯咯”般的笑出聲。
“沒有那么好笑吧......”孔霸霸臉色一時間有些尷尬。
“嗯......”在孔霸霸懷中的女子溫柔地看著他，“是沒那么好笑。”
“那你還笑。”
“因為我想笑。”
在一旁的江臨看著他們含情脈脈的對視以及那如同瓊瑤劇般的對話，江臨感覺冰冷的狗糧胡亂的往自己的臉上拍......
仿佛就像是《還豬格格》在那邊：
“你愛我嗎？”
“我愛你。”
“你有多么愛我”
“我非常愛你”
“你到底多愛我”......
不知不覺，江臨已經起了雞皮疙瘩。
但是江臨還是默默從儲物袋中拿出了瓜子。
孔霸霸看著墨小夜，輕輕嘆了口氣：“何必呢？”
墨小夜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孔霸霸：“你說呢？”
“就算是犧牲三百萬人的性命找到了我又如何？你終究會被血名陣反噬，大道也容不.....”
“你就是我的大道。”
孔霸霸話未說完，墨小夜打斷道。
她的目光依舊是直視著孔霸霸，眼眸中盡是溫柔。
難以想象，就在剛剛不久，她還是要打要殺的八尾黑狐。
現在的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只想在自己喜歡的人的懷中安靜地躺著，直到死去…
二人互相對視，靜默不語。
許久，黑裙女子顫抖地伸出手，摸著他的臉頰，語氣愈發的虛弱：
“你知道原本的我是怎么想的嗎？我要發動血名陣，我要三百萬的百姓因你而犧牲，我要在我最后被反噬而死的時候出現在你的面前！
最后，我要讓你永遠地記住我！生生世世都忘不了我！就算是永遠成為你心中的痛，那我也要讓自己活在你的心里！”
書生搖了搖頭：“何苦來哉？”
“何苦來哉？”黑裙女子搖了搖頭，眼眸開心地瞇起一道美麗的月牙，“因為我喜歡你呀，而狐族的喜歡，就是那么的沒有道理......”
書生懷中的女子如同碎片拼成的瓷器一般，渾身充滿著裂痕，仿佛一觸即碎，體內靈力的流動也近乎于停止......
“喂......窮書生......你真的......沒有喜歡過我嗎......”
如同瓷器落地，書生懷中的女子在剎那間碎成無數的光點飄散于夜空之中，如同螢火蟲般的圍繞著他......
萬千的光點緩緩升空......
剎那間，東林城上，烏云密布，夜空之中電閃雷鳴，如同滔天般的靈力在東林城上空緩緩聚集。
這是天道懲罰。
修士死后大多可化為靈力歸于自然，便是詩家所說的“化做春泥更護花”。
可是妖族天下有妖族天下的道、佛蓮圣地有佛蓮圣地的道、道法天下有道法天下的道，傳說中的化外天魔也有自己的道。
甚至單是每一個修士，都有自己的道。
而在這九大洲所成的浩然天下，也有自己的道。
無規矩不成方圓，儒家禮圣曾在九大洲定下無數規矩，在這儒家為首的浩然天下，這些規矩，便隱隱與大道所融合。
血名陣這種陣法或許在妖族天下不會引起天道懲罰、在化外天下似乎也不會。
但是在浩然天下，這種犧牲百萬無辜百姓的陣法，則是觸及了浩然天下的道。
“江兄，我有些事情可能需要處理一下，能否等我一會兒，等等一起去吃個早餐。”
從天空中收回視線，孔霸霸對著江臨作揖一禮。
江臨嗑了個瓜子：“吃個鬼的早餐，現在東林城這樣，早上誰還敢出來。”
“誒，此言差矣，不妨我與江兄打個賭，如果有早餐的話，如何？”
“那我就請你去春風樓。”
“哈哈哈，君子一言…”
江臨吐了吐瓜子殼：“駟馬難追。”
孔霸霸再一禮，如同踏臺階一般往那片片的雷云而去。
“嘖......好像被坑了啊。”
看著孔霸霸，江臨靠在一根柱子上，嘴角微微上揚......
天空之中，那一襲青衫停了下來。
長袖一揮，兩袖的清風將那因雷聲顫抖不已的靈力光點緩緩聚集，最終成了一只可愛小黑狐的隱約模樣。
于此同時。
梧桐州西部瀕海地區的臨海書院中，一位趴在書桌中的老者緩緩睜眼，老者擦了擦口水，暗罵了幾聲。
梧桐州東部的白鹿峰上，一直躺在河邊不停被白鹿咬著胡子的老者也是打了個哈欠，罵罵咧咧地扣了扣腳：“真是活見鬼。”
梧桐州南部，書院躺在床榻之上的老者“噗通”一聲摔下了床，“哎呦”一聲揉了揉老腰。
梧桐州北部天湖，一個小女孩不停地搖著一個老者的肩膀，最終還是將他搖醒。
梧桐州中部，但是距離東林城也有千里的一座學宮之中，一名老者生氣地一拍桌案，甩袖而出，立于門前。
“孔書生！你好大膽子！”
東林城上空，五道法相浮現，聲音如雷！
“見過各位前輩。”孔霸霸對著空中的法相作揖一禮。
“此狐發動邪陣，結果如何，因果自負，這是規矩！”
孔霸霸將靈力所聚的小黑狐放入懷中：
“血名陣確實邪陣，但卻因晚輩而起，晚輩有責，愿替墨小夜承受，只希望她能夠來回轉世，重新開始。
如有因果，也是晚輩咎由自取，此外除卻修士性命（修行本是逆天而行，修行之路，無論如何原因，生死自負），今晚死去的普通百姓也將由我救治！”
“胡鬧！調轉陰陽！涉及生死！陰陽家修士都不敢為之！你可知自己在行何事？！”
孔霸霸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鼻子：“嘿嘿嘿，逆天行事。”
“你！！！”
一位白胡長者氣得渾身直哆嗦，恨不得一腳給他踹過去！
另一個老者緩緩開口：“孔......霸…小兄弟啊，何必呢......何須自阻大道前程。”
孔霸霸看了看懷中的黑狐，微微一笑，抬起頭：“我想清楚自己之道。”
“鬼迷心竅！”
那位一直責問的老者不再言語，恨鐵不成剛地一甩衣袖，法相緩緩消失。
其余老者也是各有神色地搖了搖頭，不再言語，也是消散。
當眾法相消失那一刻，滾滾天雷凝聚而成的雷龍不停盤旋擴大，照亮整個夜空的閃電仿佛要吞噬整個天地。
靈力所聚的黑狐在書生懷中縮成一團，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不怕不怕…會沒事的…都說了…有霸霸我在呢…”
書生輕輕安撫著懷中的她，眼神溫柔，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轟！”
轟然間，雷龍雷劫伴隨著一道又一道傾斜而下…
“瑪德，我就知道除了師父外，日月教的人沒有幾個正常的......”
看著空中的男子，江臨謾罵一笑…
被乖離劍榨干、再又被孔霸霸強行保住性命的他實在是累的不行了，帶著笑容緩緩閉上了雙眼。
這一晚......
江臨睡得很安詳......
雖然，
雷聲有點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