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今日停了,洪水席卷了整個戰場,原本后撤三十公里的命令現在就成為了拯救整個戰局的決定。
所有原本還心有不甘的將領現在都服了,云帥到底還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不過其實還真沒想到這一出,反正就是屬于基本操作嘛,誰能想到還真的出現德國歷史上百年不遇的超大洪水了呢。
洪水持續肆虐,面前所見之處皆成汪洋,站在湍流潮水之外看過去,眉頭緊蹙。
天氣這幾天十分異常,在瓢潑大雨之后雖然放晴,但氣溫卻急劇減低,雖然剛剛進入深秋,但氣氛卻逼近了零度。
這在平時的時候其實無妨,但在戰場上卻是十分要命的,因為前線作戰的軍隊通常很少會在非必要的情況下攜帶御寒衣物,突然遇到這樣潮濕寒冷的氣候,極容易造成大面積的凍傷甚至減員。
亞洲軍已經把所有能夠御寒的衣物都拿了出來,但卻還是得等待后勤補給快馬加鞭從后方倉庫中調集棉衣,這虧了是他們后退了三十公里,如果現在還停留在前線的話,被洪水這么一圍困那就可就是只能硬挺著了。
至于歐洲軍方面,他們應該是來不及撤離了,洪水來的突然而且洶涌,補給線理論上也是被切斷了,雖然可能補給線只是被切斷兩三天,但這兩三天的低溫天氣足夠他們喝一壺了。
“大帥,后方道路被山洪沖垮,輜重隊上不來。現在他們已經距離我們不到五十公里了。”
點了點頭:“不著急,這是天意,沒必要硬抗。這個月之內我們應該是有機會能夠打到德國本土的。這場洪水對我們來說也許是困難,對他們來說可就是滅頂之災。”
其實猜的一點都沒錯,這場洪水對歐洲軍來說可謂是真正意義上的滅頂之災,因為他們的戰線密集也狹長,所以導致彈藥、糧食等物資在洪水來臨的時候根本來不及搬運,大概有三分之二的糧食和彈藥都遭了洪災,能夠搶救回來的可謂是十不存一。
這個消息傳遞到多爾耳中之后,他整個人直接癱坐在了椅子上,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他真的難以想象世界為什么就這么為難德國,打進攻的時候遇到百年級的嚴寒,打防御的時候又遇到百年一遇的洪水。
哪怕調個方向都不會這么難受,但最差的天氣都讓他們給遇到了。
多爾現在大概是能體會到小胡子的痛苦和無奈了,他本以為自己能夠在這個蠻荒的時代重新續寫燦爛的篇章,一雪曾經的屈辱。
但沒想到最終仍然有一顆五角星沖出來把它給扎了個頭破血流。
他不理解,真的不理解。憑什么亞洲人能強到這個地步又是憑什么連這個世界都站在了他們的一邊?
來到這個世界五十多年了,一點一點把這個時代蠻荒落后的歐洲一只腳帶進了文明社會,還有一只腳則踩在了工業革命的大門之內。
歐洲成了偉大的歐洲,如果再有幾十年,它一定可以統治世界,前提是沒有現在亞洲的那一群怪物。
為什么還會有其他人從別處來到這個世界?這不科學也不公平。
不過絕望歸絕望,多爾卻也是一個不愿放棄的人,即便是在現在這個局面之中,他也是不想拋棄最后一絲希望。
他開始傳下命令,召開最后的動員,并且告訴柏林的居民,即將攻打這里的軍隊是多么的殘忍和多么的殘暴,一旦讓他們攻入柏林,那么他們所有人都會淪為野獸的食糧。
而就在他召開動員大會的同時,早早等待在紅海上的聯合艦隊經過近兩年的趴窩之后,終于再次開動了。
它們再次開動唯一的原因就是蘇伊士運河貫通了,這條運河的貫通代表著歐亞大陸之間的海運路線足足縮短了一百倍,同時也標志著無敵艦隊只需要穿過這條運河就可以直接抵達歐洲。
波斯人為了運河的貫通而開了一場大赦,全國上下一片歡騰,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恒久雋永的文明才有資格開鑿運河,而現在波斯也有了屬于自己的大運河,這無形中就等于告訴了全世界,它擁有了成為偉大存在的資格。
人們簇擁在運河的岸邊看著巨大的艦船排列成行有序的通過這新開鑿的運河,巨大的船舶在近距離通過的時候可以用遮天蔽日來形容,上頭的武器閃爍著讓人膽寒的光。
所有人無不羨慕。
曾經波斯人也問過那邊來的技術人員,說如果想擁有這樣的船只,需要作什么準備。
那個技術員只是淡淡的一笑,說:建造一艘這樣的船,需要的是一群偉大的人組成的偉大國家。
這回答多少帶點玄學,但所有人都能明白,因為作為一個和中國接觸最多的中亞國家,波斯人其實知道那艘船上任何一個部件哪怕是一枚釘子背后都是有一整條連貫的生產線在持續對它進行改進和維護。
其中涉及到的產業從算數到天文、從地理到醫學、從冶金到織布,可以說是將現在世界上所擁有的產業都涵蓋在了其中。
而擁有這樣全面而完整工業以及文化體系的國家,即便是沒有這些船,它依舊會是一個偉大的國家。
所以當初有人去找想要求他施舍一些海船的圖紙時,他從來不遮掩的把圖紙給了人家,然后那些人滿懷興奮的將圖紙帶回了自己國家,但打開之后卻傻了眼,因為上頭的任何東西都復雜到讓人頭皮發麻,甚至只是一個連接部件就需要最先進的鉚接工藝,而鉚接工藝所需要的鉚釘則需要最先進的鍛造和整鑄工藝。
中國從不吝嗇于把這些東西分享給別人,但卻從來沒有人能復刻出其中任何一件東西,從槍炮到船舶都是如此。甚至于有時候他們好不容易弄出了低級而粗糙的仿制品,正歡呼雀躍時卻發現同類的產品在中國已經更新八代之多,他們用來當參照物的原版都已經成為了過時的淘汰貨。
千帆艦隊緩緩通過海峽后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地中海的海平面上,接下來他們將會有為期九個月的航行計劃,具體航行計劃是絕密的,除了艦隊本身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究竟要去到什么地方,就連當地那些從國內來的技術人員都不清楚接下來艦隊究竟要去哪里、去干什么,但有一點,艦隊這次出行攜帶了滿倉的彈藥和能夠持續航行一年以上的食物,身后還足足跟了三條補給艦。
這就說明它們有大動作了。
而相對于境外的風聲鶴唳,國內那可就是歌舞升平了,因為各行各業都處于蓬勃發展的狀態,而且那些有錢人也被嚴格限制了產業方向,所以娛樂業就成了他們最喜歡進入的行業。
當大量金錢進入一個行業之后,這個行業必然是會飛速發展的,就比如在許多商行開始涉足娛樂產業之后,電影技術僅僅兩年就取得了前面十年都沒有過的長足進步。
一下子就從那種粗糙的紀錄片時代跨越進了有專門學科的剪輯時代,曾經的演員也因為電影產業的發展而逐漸形成了一個新的體系。
而幾個大型商行為了增加更多的目光,他們已經開始攀比著砸錢想要弄出更多的花樣來。
于是乎這兩年的時間,電影呈現出了一家獨大的陣仗開始在各個地方蔓延了起來。
而相比較電影,曾經的勾欄戲園現在卻成為了上等人聚集的地方,里頭輕歌曼舞、紙醉金迷,雖然這個東西怎么看來都不像是好東西,但他倒也是有個優點,那就是它不坑窮人。
再加上有錢人的品味也逐漸在提高,所以很多優秀的劇作家也如雨后春筍一般的冒了出來,他們不光開始改編現有的優秀劇本,還會創作一些順應了時代發展和針砭時弊的優秀劇本。
就比如一本以金陵為背景的長篇巨作,講述了一個孤兒悲慘的身世及遭遇。主人公是一個從鄉下進城務工的十三歲少年,經歷學徒、逃難、誤入賊窩、被迫與狠毒的兇徒為伍,最終慘死在深夜街頭的故事。
該書揭露許多現下的社會問題,比如黑心孤兒所、童工、黑幫泛濫、青少年參與犯罪等等問題。
一經推出轟動全城,甚至在短時間內被改編成了詞話本、各類舞臺劇、話劇、電影等等。最終甚至還引得了內務宰相晏殊的注意,并成為首個引發社會反思并成功讓法律為其進行變更的文學作品。
它的作者獲得了二十二年晏殊文學獎的優秀作品獎,而因為這件事的原因,文壇一改情情愛愛的、神鬼仙俠的風氣開始直面起各種社會、婚姻、家庭的問題來。
這幫文人以獨特而歹毒的視角將原本隱藏在太平盛世下頭的骯臟赤裸裸的暴露在了世人面前,不過文學作品嘛,水平參差不齊,有的起手就是王炸而有的真的是只要是個人就沒眼看。
所以在這樣的大前提下,由晏殊牽頭成立了一個全新的部門為文化部,專門審核評定各種電影、話劇和劇本文章的尺度和內容問題。
對此文壇的意見還是比較大的,但晏殊并不在乎那許多,然后第一個被處罰的就是眉山文人蘇洵蘇明允,這逼在年輕一代的文化人里是個異類,人家歌頌愛情他寫小黃文,人家描述親情他寫小黃文,人家歌功頌德他寫小黃文,人家針砭時弊他還寫小黃文。
光市面上知名的小黃文十之八九就是出自他手中,其中最有名的幾部分別是以唐代如意君薛敖曹為主要視角描寫的《車輪君》、以唐代女相上官婉兒為視角而寫的《芳草萋萋》,甚至還有以人屠黃巢為視角寫的獵奇類讀物。
這一次大圍剿,第一時間就把這逼給封掉了,還罰了一筆不菲的罰金。
但沒想到…這封禁的官文一出,這幾本小黃文直接他娘的賣爆,就連蘇洵都沒想到,自己明明已經徹底沒了前景,但卻因為朝廷的一紙公文二次躥紅。
拿著一大筆稿費的蘇洵不再敢折騰,畢竟聰明人…他連夜就從金陵帶著大筆的稿費回到了眉山老家,結識了作為同齡人的原眉山大理寺丞程文應的女兒程氏,然后就一邊在家鄉想辦法延續香火一邊繼續玩世不恭。
不過這人才華倒是真的有才華,雖然年僅二十三而且讀書一點都不勤奮,但妙筆文章信手拈來,小黃文不能寫了,就寫其他的故事,滿肚子的故事只要把那些個床笫之間的快樂去掉了,無一不是驚為天人的上好文章。
而現對于這種小事,晏殊真正頭疼的是文化方面的野蠻生長,他跟兩人一文一理,作為內政首相他清晰的知道這樣的文化氛圍并不是什么好事,過度的自由會嚴重侵犯到秩序的邊界。
但這幫讀書人嘛,說實話好人不多,一旦朝廷想要遏制他們,他們就會滿處嚷嚷說什么“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之類的話,恨不得就直接指著晏殊的鼻子罵他意圖焚書坑儒。
所以作為執政手段相對婉約的晏殊,一時之間竟也拿這些孫子們沒有什么好辦法,不過這時倒是知名狗賊龐吉出了一個計,那就是將這幫罵的最兇的狗賊們中的一部分直接詔安了。
畢竟眾所周知,宇宙的盡頭是編制,的確有些人不屑一顧,但在乎的人大有人在,于是在一部分人被詔安后成立了一個文管會的機構,專門克那幫胡說八道的讀書人。
罵,兩邊對著罵,國家養他們就是為了罵的,而且他們雖然拿著國家的錢,但那叫津貼而非俸祿。那些閑散的文人罵他們是鷹犬,他們則罵人家是牛馬,罵戰最終升級,越演越烈。
但晏殊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輕松,他這才發現身邊的龐吉還真的是留給他的寶藏男孩,畢竟有的時候有的問題可是君子無法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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