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就算我送你的了,回去自己裝潢一下。”
小宋站在車窗口對佛寶奴說道:“回去好好當你的皇帝吧,給妙言帶的東西別弄丟了。以后別再指望干一些奇怪的事了,再有下次,我就不再放你回去了。”
“那不放,你想如何?”佛寶奴趴在車窗里頭的木欄上笑盈盈的看著宋狗:“將我留在身邊?當你的小娘子?”
“留個屁,少賣騷。”小宋一揮手:“快滾。”
佛寶奴冷不丁伸出手用力擰了一把小宋的臉,然后躲了回去趕緊催促趕車的人。
馬車隆隆而去,小宋站在那看著佛寶奴消失在廬州的棧道上,他也翻身上了快馬,對身邊早已等待多時的小魚說:“走,返程回金陵。”
兩匹快馬開始往金陵方向疾馳,而佛寶奴的馬車卻悠悠哉哉的載著遼國的新皇帝。
她已經換上了讓她難受一輩子的男裝,手上握著那柄扇子,坐在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反正卻是沒有什么表情。想到這幾日的經歷,她只覺荒唐好笑卻并無半分驚恐,哪怕一國皇帝能被人擄走這件事本就是足夠讓所有人驚懼。
跟一個臭男人在異國他鄉旅行一般玩了幾日,對于她來說就仿佛是做了一場離奇的夢,說好吧也不算太好,但其實也不算太壞,至少這幾日里她拋開了很多東西,玩得還算盡興。
一個人在馬車里的時間一長就容易胡思亂想,反正一想到那個狗東西吧,就會生氣,只是在生氣之余卻也有些好笑。他的言行不一好笑,他的小人行徑好笑、他的好色貪婪好笑,但他的毒舌刻薄卻也是讓人恨不得一刀宰了痛快。
就很矛盾吧…不過有一件事卻是讓佛寶奴的心中好受了不少,那就是那廝并非是對遼國皇帝對她佛寶奴不恭不敬毫無敬畏之心,他對宋國皇帝也是這般。
在明白這一點之后,佛寶奴的確是解開了一個節,至少明白那廝不肯去遼國并不是因為敬畏和所謂忠誠。而是因為至今為止,他與宋國的羈絆更深一些。
而當她琢磨自己怎樣才能跟那廝增加羈絆時,想著想著卻是有些害羞了,因為以現在自己手頭的東西還真的不足以去完成這件事,除非…除非…
罷了罷了,好歹也是個皇帝,不能干出那些寡廉鮮恥的事來…以后再從長計議吧。
不過這次她也不是除了玩就毫無收獲的,起碼跟那狗東西談成了一個條件,就是遼國每年給出一百萬貫他負責為遼國打造一個強大的情報機構。
這次那幾個死士她也不打算要了太丟人了…用宋狗的話來說就是‘你找這幾個癟三來抓我,還不如找遼國的皇城司來至少遼國的皇城司多少還是受過一些訓練的而這幾個癟三真的是愚蠢到了讓人除了笑都不知該怎么形容的地步’。
仔細想想的確是這樣,說生氣吧…這幾個廢物的確讓人生氣可要說多么生氣其實也沒有多么生氣,畢竟他們已經蠢到讓人無法去生氣了。
而佛寶奴也懶得去治罪了隨便他們自生自滅吧畢竟能培養出這么愚蠢的死士,自己也是難辭其咎的。
其實佛寶奴也想過,如果讓那個狗東西去為遼國打造情報機構,遼國還能有什么秘密呢?但轉念一想遼國還能有什么秘密?自己還能有什么秘密?
真的作孽…越想她越覺得自己好賤甚至有些不配當一國皇帝。
在這樣的擰巴和糾結中,佛寶奴一頭躺在了墊子上,再也懶得起來了,畢竟如此放松的日子以后恐怕不會再有了…
不對,那四個人還是得要來的下次如果自己再想出來玩,是不是再用這四個人去抓一次宋北云就可以了?
“我好賤啊…”佛寶奴抽了自己一下:“賤人!”
第二日上午十分小宋就已經抵達了金陵城,他入城之后并沒回家而是直接從側門入了宮直接在小魚的引導下去找到了趙性。
趙性要早回幾日,他此刻正在批閱早朝后遞交來的奏章今年已經開春各地需求的物資開始激增他現在的確是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時候。
“哦?回來了?”趙性手里拿著筆抬頭看了一眼宋狗:“跟別國皇帝親親我我好幾日,沒羞沒臊的。”
“行了,別說風涼話。柴家怎么說?”
“柴家還能怎么說,他們自然是同意了,不過那柴家大公子卻在見了朕之后說若是讓柴通去荊州,你就要跟著一起去,朕想不明白這是為何?”趙性放下筆:“他們難道還不知你宋北云是個什么人?若是去了,那柴通還能有命活?”
小宋也覺得詫異,他在書房中來回走動了起來,這個要求其實是沒有道理的。
首先小宋理論上還是在牢里住著呢,柴家能知道其實不意外,但能直接當著趙性的面說出來,這就很意外了。關鍵是他們提的要求并不是讓小宋去死而是隨著柴家的分家去荊州,輔佐他們這個荊州土皇帝。
講道理,天底下誰不知道這宋北云就是皇帝的鋼鐵狗腿,堅定的皇黨。讓一個皇黨去荊州制衡一個世家,這個想法如果出現在趙性嘴里就是合情合理,可是出在柴家嘴里。
表忠心啊?那也不像,表忠心顯然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做出這個決策的最大可能就是要把小宋按在荊州弄死。
但也不一定,可能還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柴家要與宋北云和解,開始以最大的誠意拉攏自己。
兩個可能性對半開,不管是弄死還拉攏對他們的利益都是巨大的,付出的代價其實也相差無幾。
“不賭。”小宋搖頭:“不去。”
“倒是可以去。”趙性笑了起來:“你不是說你的情報機構天下無雙么,危險應是沒有的吧?”
“那肯定比留在城里安享晚年要危險吧?”
小宋的問題讓趙性陷入沉思,然后趙性輕輕叩著桌子,然后眉頭一皺:“宋狗,想不想干一票大的。”
“你就忽悠老子吧。”小宋啐了一口:“行吧,你去答應柴家,我去。”
趙性露出笑容:“果然還是你可靠。”
“不是我可靠,是你這邊真的是個能用的人都沒有,一群廢物!”小宋嘆氣道:“不過我可能馬上就上路,我這邊還有很多工作要布置,工坊才是我的基本盤,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兩人稍微交流了一下工作安排,趙性答應給將宋北云的東海新軍一并調入荊州,而東海新軍是一支未在兵部有建制的軍隊,它實際隸屬于皇城司新三司的糧食司,所以理論上它只需聽三個人的命令就可以。
一個是宋國皇帝,趙性。一個是皇城司使,白念安。最后就是這個沒有實際權能卻手眼通天的宋大人。
所以這只軍隊調動之后,可以不聽從當地刺史、將領的調度,也不使用他們的輜重補給,一切都由宋北云親自管轄。
而東海新軍究竟是一支怎樣的部隊呢?天下可能只有寥寥幾人知道這究竟是怎樣一支軍隊。
它雖說是以反海盜為己任,但實際上卻是整個大宋甚至整個亞洲乃至是整個世界最精銳的部隊。
它們是新式裝備的集中列裝點、是所有新式戰陣的測試地,全國上下唯一具有對陣演習能力的部隊,山地、水戰、防御、攻城等等戰術都極為精通。
當然,打造這樣的一個軍隊價格也是昂貴的,八十八門拖拽式前膛炮、不計成本的炮彈和各種火藥制品都是東海新軍引以為傲的東西。
而他們不光裝備先進,訓練度更是前所未有的高,畢竟是金刀楊家訓出來的兵,忠誠、組織度、訓練度都沒話說。再加上在確認成立東海新軍之后,他們的供給充足到了讓所有部隊羨慕的地步,糧食管夠不說,還有額外的補給,每個人都精壯的可以跟草原那幫蠻子一較高下。
雖然精挑細選之后只剩下兩千余人,但這樣的兩千余人,趙性看了都眼饞,想弄來當禁衛。但卻被宋北云給否了,說東海新軍是未來新軍制的種子,當了禁軍就廢了。
現在既然決定了小宋要去荊州,那么就要趁著這幾日讓他沉冤昭雪了,這難度不大,畢竟滿朝文武都喜歡他,況且現在領太子太師位的龐籍也對他是畢恭畢敬的,洗脫一個罪名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
“我本想混吃等死,種田養豬。你非要讓我卷入權力場。”小宋嘆氣道:“這不是我要的生活。”
“行了,朕都讓你和遼國皇帝風花雪月去了,你換個人試試,治你個謀逆都是輕的。”趙性沒好氣的說:“如今該是你為朕分憂解難的時候了。”
“我為你分的憂解的難少了?你這人說話,忒不憑良心。”小宋也是沒好氣的說道:“要不是看你真的是朝中無人,不是溜須拍馬得廢物就是垂垂老矣的老逼登子,你看看我去不去。”
“好啦好啦…”趙性走上前攬住宋狗的肩膀:“今晚朕請!吃頓好的。”
“喲…你這摳搜的,也舍得請客?”
“請!”趙性拍著胸脯說:“說請就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