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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無中生武

夢想島中文    蓋世雙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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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世界的東瀛,以使用日本刀為前提的日本“劍術”,大體可分為三類。

  第一種是所謂的“道場劍術”,即以一對一公平比斗為前提,無需過多考慮周圍的外部因素,也不用太在意體力的消耗,只為追求最極限、最精妙、且不失美感的招式而存在的劍術。

  在我們所熟知的歷史中,大半個江戶時代,都是屬于道場劍術的。

  因為那時的日本已結束了連年的戰亂,德川幕府閉關鎖國,并大力宣揚“武士道精神”,在這種較為和平的大環境下,“以武入仕”的通道比起戰國時代來進一步收窄,武士們想在“武力”這方面建立實績或是收獲名望的渠道也變得更少,于是道場劍術便迎來了蓬勃的發展,如今咱們在日本劍戟片或者漫畫里看到的那些名字非常酷炫的這個“流”那個“流”的劍術,絕大多數都被設定為誕生于這個時代。

  再說第二種——“戰場劍術”。

  顧名思義,這是一種以“在戰場上自保和殺敵”為前提的劍術,與道場劍術相比,戰場劍術大多給人一種粗陋感覺,突出一個簡單實用、力保下限。

  因為在戰場上很少有一對一的時候,更多的是多對多,乃至一對多的局面;另外還有諸多的外部因素要考慮,比如腳下的地面是堅硬的還是松軟的、是相對平坦的還是傾斜坎坷的、是基本無物的還是躺滿尸體和傷員的…又比如對決時的天氣怎么樣、對手的武器是什么、對手有沒有穿鎧甲等等等等。

  看到這兒可能有人要說了:考慮了那么多之后,似乎棄用武士刀,改用長兵器或者弓箭火銃才是上策啊。

  是的,您說得沒錯,但對于當時的一些特定人群來說,武士刀是不得不帶、不得不用,故而才不得不練的一種兵器,畢竟這武器對于“武士”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再者,修煉“戰場劍術”也不代表弓馬槍拳他們就一點不練了。

  最后第三種——“實戰劍術”。

  這個呢…說白了就是野路子,明面上來講,它也“可以是”道場劍術,但實際上就是融合了道場劍術和戰場劍術的部分理念,為求勝而不拘泥于形式的一種武學理念。

  為什么說“可以是”呢?很簡單——使用者要是沒混出名堂或者被砍死了,那他使的就叫野路子;使用者要是揚名立萬了,那他用的便算是道場劍術…反正你只要能贏,隨便起個“什么什么流”的名兒,想怎么吹就怎么吹。

  其代表人物嘛,想來大家也意識到了,就是前文有登場過的、此平行宇宙的宮本武藏。

  另外,此前那“風林火山”行動中作為刺客方王牌的“馬午真影流”劍客吉宗,也可以劃分到這一類。

  那么,話要說回來了,佐原宗我練的是哪種呢?

  其實咱前面也有提過一嘴,他練的是佐原氏代代相傳的、一門普普通通的戰場劍術。

  和大多數戰場劍術一樣,佐原劍法的招式簡單、變招甚少,總體上重守輕攻,也沒有那種“必殺技”之類的玩意兒,就連其配合的呼吸法門,講究的也主要是“節約”之道,即如何花費更少的體力去完成動作,以便應對戰場上持續不斷的零星交戰。

  因此,單從所練武學的種類和水準來講,佐原宗我練的東西在一對一的對決中屬于下乘中的下乘,別說是跟中原武功比,隨便換一門東瀛的道場劍術擱這兒也比他這佐原劍法強。

  孫亦諧這身負“上乘內功”、“超實戰武學理念”、“護身寶甲”和“寶兵刃”的武者,單從紙面實力上來看,理應是碾壓佐原宗我的。

  事實上,他剛才也的確是“初見殺”了宗我一回,那也是情理之中的結果。

  然,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

  此刻的佐原宗我,不僅是擁有最巔峰的身體和最巔峰的經驗技術,連他自己都還不知道的是:他這次“復活”是墮亡喰吸收了整個繧潮空間中所有繧之影蘊含的力量才促成的。

  這些力量,又進一步將宗我加強了,要類比的話,現在的他,在戰斗中所能發揮的身體能力,已接近中原武林的掌門級高手全力催動內力才能達到的水平。

  當然了,掌門與掌門之間,亦有差距,所以咱這兒就拿一位大家的老熟人——漕幫幫主狄不倦作為例子,姑且認為佐原宗我當下的常態硬實力已近似內力盡催的狄幫主。

  再加上,宗我經過了上一次的交鋒,已經對孫亦諧的寶兵刃和護身甲有了防備…雙方的強弱,此時已悄然發生了逆轉。

  不過,孫亦諧可不了解對方變強了那么多,了解的話他也不會像剛才那樣大義凜然地放狠話了…孫哥現在只當對方是變成了那種“殺不死”的繧之影,稍微難對付了一點,但剛才還被自己“秒殺”的角色,僅僅是強了“一點”又能怎樣呢?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宗我那句“還有什么別的本事”出口后的一秒,孫亦諧便突然俯身發力,向前一竄,其瞬間爆發的強悍腳力于水中踏出了一大片四散躍濺的水花,剛好也作為了一種掩護。

  眨眼間,孫亦諧已欺近了佐原宗我身前,并使出了他的經典起手式…石灰粉糊臉。

  這會兒要是黃東來在旁邊解說捧哏,那多半得來一句“就這本事啊?”

  但不得不說,這本事真管用啊,不說是百試百靈吧,十次里有八次能起到一定效果那是肯定的。

  佐原宗我可不知對方是中原武林的一大毒瘤,他見對方一邊沖襲而來,一邊于懷中取物,再目測一下敵我之間的距離,堪堪還沒到三叉戟能掃到的范圍,那他自是猜測孫亦諧要使用手里劍之類的暗器了…因此,宗我選擇了前傾身體,舉劍格擋,并準備在擋開暗器后順勢迎著對手前沖的勢頭來個突進反斬。

  沒成想,他等來的不是能格擋掉的硬物,而是粉狀物。

  武士刀就這么寬,暗器你能憑著快速的反應和動作擋掉,粉末你擋不干凈啊…于是,就有那么一小坨粉末蹭過刀面飄向了宗我的臉。

  宗我可不知道這到底是石灰還是別的什么,萬一是毒呢?他這會兒也不確定自己的身體有沒有自愈能力之類的,可不敢托大,當時就急忙忙一頓,以前腳在水中猛然一踏,又后撤了一米。

  別看這一踏是匆忙中做出的,但其除了借力以外,還包含了“縱激起一道水柱,化解掉那些粉末”的意圖,這也算是戰斗方面既有天賦又有經驗的佐原宗我靈光一現的操作。

  就這個應對,那文治時代的“佐原第一猛將”佐原美作一輩子也做不出來,而佐原宗我非但做出來了,還在做出來的同時,立刻就意識到了一件事。

  “嗯?這是…”宗我看著前方那道被自己的踏力轟然激起的水柱,心中一驚。

  剎那的驚訝后,涌上來的便是恍然、喜悅、和興奮。

  “難道說…”宗我一邊念叨著,一邊運力揮刀,朝前方的水面又蕩鋒一掃。

  嘶——

  下一秒,只見那鋒芒過處,波濤乍起,隨后便是一道弧形的水若屏障般擴散而出。

  見得此景,孫亦諧同樣是不敢托大,他可不知道對方這招什么威力,萬一把我秒了呢?于是他也是果斷來了一個臥地翻滾,于水下躲過了這水幕的沖擊。

  當然,實際上宗我這招所釋放出的沖擊力沒多大,他只在試自己目前的身體能力而已。

  “媽個雞的…”但孫亦諧起身后,于腦中琢磨了一下宗我這個操作在中原大概得是什么級別的高手才能耍出來的,頓時就感到不妙了,“二階段果然變強了啊。”

  念及此處,他的余光就不由自主地瞥向了谷口方向,下意識想看看黃東來這會兒到哪兒了。

  而就在其目光側移的瞬間,身經百戰的佐原宗我立刻捕捉到了這個破綻。

  “這卑鄙小人,不但一出手就是在暗算,還敢在與吾交戰時東張西望,真是死有余辜!”佐原宗我心中暗罵之際,手中祀守已是縱斬而下。

  此時的佐原宗我已試出了自己大概能斬出多遠的“劍氣”(與吉宗的攻擊類似,并不是真劍氣,但同樣威力不俗),所以他無需上前,即可在原地發起進攻。

  而孫亦諧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能如此迅速地抓到自己這剛剛出現、且稍縱即逝的意識空隙…

  別看空隙只是一瞬,但只要實際被捕捉到的話,應對起來所需的彌補時間可不止一瞬;這就好比你在玩音游時,當你在某一首高難度曲目中錯過了一個按鍵,其帶來的影響可能會導致后續再錯好多個才能調整回來。

  眼下,孫亦諧被抓的這次破綻便是這樣的,一時間他想要再起勢閃避,已是來不及了。

  佐原宗我的這一斬,縱飛而至,威力足可分金裂石,孫亦諧的寶甲雖能護其身軀,但擋不了頭部,眼瞅著后者就要被這一次斬擊開瓢,這時…

  當——

  只聽得一記打鐵之聲,忽在孫亦諧的身前響起。

  救下他的,并非旁人,正是他自己。

  就連孫亦諧自己都不知為何…在這個環境、這名對手的面前,在這突如其來、陡遇死關的極限時刻…許多年前他曾經游玩一個硬核動作游戲時的戰斗記憶,仿佛覺醒般閃回他的腦海,讓他的身體本能地動了起來。

  這個瞬間,他竟然用一種類似抖動的揮舞方式甩起了三叉戟,精準地找到了對方那斬擊中最薄弱的一個點,將自己那“倒轉乾坤”內力由戟而發,一戟過去將對方的斬擊彈散化解掉了。

  “哪尼?”佐原宗我見了這手,也是眼神一變,“你這家伙…做了什么?”

  這種運用上乘內力才能實現的手段,就不是宗我這個只會使用“偽劍氣”的人能理解的了,而且宗我看不懂,也不是因為他不夠強,只是因為雙方所學的武學體系從底層邏輯上就分道揚鑣了。

  當然了…宗我不懂,難道孫亦諧他就懂了嗎?

  他要是懂,他也不會在這個場合、這個臨死的關頭才使出這操作來了。

  他要是懂,他早就在黃東來面前展示并且吹噓起來了。

  孫亦諧也是跟著感覺走,才完成了這次“彈反”的,你讓他回答“做了什么”,他能說出個六啊?但這逼都擺到面前了,裝還是要裝一下的…

  “哼…呵呵…哈哈哈哈…”孫亦諧假笑了幾聲,虛張聲勢道,“本來跟你這種水平的人打,我是不屑于展示自己全部的武功的,但事已至此,我也不演了,實話告訴你,我早已掌握了你們東瀛武林傳說中失傳已久的‘葦名流’的所有技術,一旦我使出來,只怕你抵擋不了一時半刻,就得再死上一回。”

  “哦?”可宗我一聽這話,非但沒害怕,還隱隱興奮了起來,“我雖未聽過,但從你的語氣來看,這流派好像很強啊…我還真沒什么機會和其他武流的高手像這樣一對一的做一番生死較量,那正好…你有什么能耐,全都使出來吧!”

  宗我說著,臉上竟還露出了笑意,待這幾句講完,他便持刀在側,涉水而來。

  這一刻,佐原宗我的目的,已經從單純的“殺死對方就行”,變成了“與對方用各自的武術盡全力決出生死”,所以他的戰斗方式也變了。

  孫亦諧一看這貨要過來近戰,那哪兒成啊?

  近身后雙方一對招,我這兒不就露底了嗎?而且我的石灰粉在這環境里也不太好使,對方又有防備了,讓他貼上來我怎么頂?

  但戰局如此,由不得他,佐原宗我反正是已經過來了,你想不想對招都得對。

  “誒?要不然…”這情急之下,孫亦諧卻是又生出了一個歪點子,“說起‘葦名流’,那游戲里的BOSS用十文字槍所使出的那些招式我背都背的出來,要不我試著復刻一下?”

  在過去的世界,孫亦諧當然耍不出那些動作游戲BOSS的招式,但在這里,他是身負內力的習武之人,要模仿一套自己記憶中十分熟悉的動作,是輕而易舉的。

  “媽個雞,拼了!”用不用也得接招,不如就用用看吧,孫亦諧嘴里輕喝完這聲,便將右手持戟的部位改變,朝戟尾那兒挪了幾分,作單手遠持狀。

  下一秒,他已是稍稍彎下身子,順勢以右臂持戟靠肩、繞身蓄勢,欲發動一招回旋綻力的強橫掃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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