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平,半年兩萬塊錢。
許逸陽覺得自己真是撿到寶了。
而且少年宮這地段,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尤其是只能做青少年培訓相關的這個要求,簡直就是為自己量身定做。
營州目前的教育培訓領域,能一口氣吃下這么大面積的,恐怕屈指可數。
這場地能同時給幾百個學生上課,除了許逸陽,誰有本事招這么多學生?
不過許逸陽也納悶,那房東在電話里說,有人已經跟他談了整租,如果這是真的,那對方會是什么來頭?
這時,妹妹許逸姍在一旁忍不住問他:“哥,租這么大的地方,咱用的完嗎?”
許逸陽說:“用不完可以先放著,總比以后想用又沒得用強。”
以許逸陽上輩子的經驗,培訓行業選址的唯一真理就是:寧大勿小。
大一點,浪費一點房租無關緊要,只要招生做得好,這都是小事兒。
但如果小了的話,直接影響這個培訓機構的承載能力,潛在的損失有可能是天文數字。
所以,整層租下來在他眼里,是最好的選擇。
許逸姍又說:“哥,你要是9月份去上大學了,這后半年的房租不就浪費了嗎?”
許逸陽笑道:“如果前半年好好做,至少能賺幾十萬,所以后半年的房租也就無所謂了,關鍵現在大都是一年起租,咱們與其費時費力去找半年起租的,還不如直接拿下這個,得分清主次,趕緊推動正事往前走,才是最首要的。”
“原來是這樣…”許逸姍所有若思的點了點頭。
兄妹倆等了幾分鐘,一個三十六七歲上下的胖子,騎著一輛踏板摩托來了。
他把摩托停在少年宮門口,到處看了看,許逸陽見他像是在找人,便試探性的問道:“你是這四樓的房東吧?”
那胖子看見許逸陽和許逸陽,詫異的問:“剛才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沒錯。”許逸陽點點頭。
胖子皺眉看著他,問:“小伙子,你租這地方要干嘛啊?”
許逸陽如實道:“我搞培訓班。”
胖子不可置信的說:“我看你也就十七八歲吧,你搞什么培訓班?”
“我搞英語培訓班。”許逸陽見胖子好像有點瞧不上自己,便道:“你不認識我嗎?我叫許逸陽,年前新聞上給老外當翻譯的那個人就是我。”
“哎喲臥槽!”胖子盯著許逸陽看了一會兒,忽然一拍大腿:“還真是你!”
許逸陽微微一笑:“是我。”
胖子驚喜不已的說:“營州搞培訓的那幫人最近天天提你,聽說你年前一口氣招了幾百個學生,都快嫉妒瘋了。”
許逸陽好奇的問:“老哥,你很了解營州的培訓行業?”
胖子笑道:“我干培訓兩三年了,不過跟你們路子不一樣。”
許逸陽問:“老哥,你是做什么培訓的?”
胖子聳了聳肩膀,說:“本來我是在這四樓搞了個下崗工人技能培訓班,給下崗職工培訓一些專業技能,混點學費,還有政府再就業辦公室的一點補貼。”
許逸陽不解的問:“不是說不讓搞青少年培訓之外的嗎?”
胖子咬牙嘆氣道:“媽的,一說這個我就來氣,當初我承包的時候,教育局可沒說過這回事。只說不能在少年宮做普通的商業經營,可以搞搞青少年培訓、下崗工人再就業培訓,或者搞個老年大學什么的都沒問題。”
許逸陽又問:“那然后呢?”
胖子惱火的說:“我這本來搞得還湊合,稍微能賺點錢,結果前段時間,不知道哪個王八蛋,一連給省教委寫了好幾封舉報信,舉報營州少年宮搞胡亂承包,說少年宮已經變得跟少年沒關系了,對不起少年宮這三個字。”
說著,胖子恨恨的接著道:“年前省教委直接下文件了,通知市教育局限期整改,教育局讓我必須把我的培訓班搬出去,所以我就把培訓班關了。”
許逸陽皺眉問:“為什么關了?”
“不關有啥辦法?”胖子嘆氣道:“離開少年宮,我哪還能找到又大又便宜的場地,本來一個月也就能賺個兩千來塊錢,換個地方的話,連房租都賺不回來。”
許逸陽同情的看著他,問:“你這是得罪人了吧…”
“誰他媽知道呢。”胖子嘆了口氣,道:“有些人啊,就算你沒得罪他,他看見你賺錢他就難受,急的他屎都拉不出來!”
“這倒也是。”許逸陽點了點頭,好奇的問:“對了,我看三樓有一多半是健身房啊,他們怎么沒被趕出去?”
“健身房沒事兒。”胖子說:“現在正提倡青少年德智體全面發展,健身房能挨得上‘體’啊,我就慘了,培訓的都是青少年的爹媽,跟青少年沾不上邊。”
許逸陽看著胖子懊惱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說:“那咱們遭遇差不多。”
胖子納悶的問:“怎么的,你也讓人告了?”
“哎,不說這個了。”許逸陽擺擺手:“還是先找個打印社,把合同弄了吧。”
胖子忙說:“合同我都帶了,你看看。”
說著,從摩托車后面的小行李箱里掏出兩份簡單的合同,遞給許逸陽。
“你看,出租人是我,我叫陳大中,你可以叫我大中或者叫我陳哥,承租人這,你待會寫上你的信息。”
許逸陽跟陳大中對了一下合同條款,發現整體到是比較合理,合同期是一年,半年一付,沒有押金,但三個月之后就要付下半年房租,也算是變相的押金了。
看完合同,許逸陽說:“陳哥,合同沒問題,不過我想加一個違約條款。”
陳大中擺擺手:“小許,你放心,我這人一向重信譽,絕對不會違約。”
許逸陽堅持說:“那也要寫明白才行。”
陳大中點點頭,笑道:“行,你說吧,怎么寫。”
許逸陽看著他,眼睛帶著一股精芒,道:“合同期內,如果你主動違約收房,必須按年房租的三倍賠償,如果我違約提前退租,我也賠你三倍。”
“年房租的三倍…”陳大中愣了愣,說:“這有點狠啊小許,你倒無所謂,租夠租期就不會觸發這個三倍條款。”
許逸陽說:“你也一樣,你只要讓我租夠租期,你也不會觸發這個條款。”
陳大中急忙說:“別急別急,先讓我想想。”
片刻后,他道:“是這樣,我個人是肯定不會違約的,但前提是教育局不提前收我的房,所以你得給我加上這條,不然萬一教育局違約在先,我可就慘了,這是不可抗力。”
許逸陽當即點點頭:“沒問題,就這么定了。”
半年房租兩萬塊,一年才四萬塊,這對許逸陽的收入能力來說不算什么。
他要的是,未來這一年之內的任何時間,場地都不能出問題。
否則萬一陳大中哪天反悔要收房,自己到時候好幾百上千學生怎么辦?
學校這件事,要不是蔡局長和校長給自己兜底,說不定自己這培訓班就被緊急叫停了,那樣一來必然損失慘重。
所以這次他特別在意這個問題。
和陳大中弄完合同,許逸陽便帶著妹妹一起,跟他去了銀行。
許逸陽取了兩萬塊錢給陳大中,后者把錢揣進兜里,說:“許老弟,以后有啥事,隨時給我電話。”
許逸陽點點頭,想起一件事來,問他:“陳哥,你對營州培訓市場這么熟悉,我問你一下,現在大家開培訓班都辦證嗎?”
“辦證?”陳大中笑道:“培訓班我知道大大小小至少一兩百個,不過辦證的一個都沒有。”
說著,陳大中又道:“要不說誰都在搞培訓班呢,一不用辦證、二不用交稅,沒人管。”
許逸陽輕輕點了點頭,看來現在的民間培訓,還處于野蠻生長的階段。
于是他又問:“還有啊陳哥,我想添置一些教學桌椅,你有資源嗎?”
“有啊。”陳大中說:“我有個朋友專做教具批發,營州大部分學校的桌椅、教具都是他提供的,我給你個電話,你咨詢一下。”
許逸陽笑道:“謝了陳哥。”
“客氣。”陳大中擺擺手。
陳大中騎著摩托走了,許逸陽趕緊給賣教具的老板打電話。
他的想法是,先買160套雙人課桌椅,兩個大教室每間都按80套擺放,這樣,兩個大教室都能坐160人。
剩下的三個房間,一個用來做招待、報名,以及家長休息室,剩下的兩個先不著急買桌椅,看實際情況決定用途。
大教室同時承載160個學生,這樣效率能在現有的基礎上翻一倍。
另一個大教室布置出來之后,自己可以請其他老師過來教其他科目,畢竟自己有這么多生源,要充分的利用起來。
電話里,雙方談了一個最低價:普通的120乘40雙人的木質課桌,一張80塊錢;單人木凳10塊錢,普通講臺180塊錢,黑板220塊錢,市區內包送貨安裝。
不過,送貨時間要等到初八或者初九。
許逸陽初七正式開學,剛好初七那天又是個周一,如果在開學后的第一個周末開課的話,應該是正月十三。
時間能對的上。
于是他便過去給對方送了兩千塊錢定金,把這批教具敲定下來。
回到學校,趁著還沒到上課時間,許逸陽便趕緊打印了一份告示:
“即日起,第二期初、中、高級班開始報名,培訓班將長期開課,費用為每期八節課、每期100元,請需要報名的家長提前聯系,同時,增開第一期初、中、高級班,名額有限、報名從速。”
他準備先把這張告示,貼在電教室門口,這樣家長送孩子過來的時候就能看到。
打印機滋滋啦啦的將這張告示打印了出來,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推開門來,看著許逸陽,笑魘如花的問道:“請問是小許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