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翻譯,這倆老外來營州到底想干什么,大家都是一頭霧水。
至于跟拍的這倆記者,其實就是營州電視臺在外面跑新聞的一個采訪組,平時一天到晚就在外面跑素材。
營州地方小,平時半小時的新聞節目一大半都是灌水,畢竟根本就沒什么值得播出的大新聞,所以就只能濫竽充數。
哪有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記者們只要聽說了,都要過去拍一拍,所以電視臺的新聞素材門檻極低。
誰家狗丟了,誰家貓上房頂了,哪個小學生撿錢包送派出所了,記者都會跑過來拍一段素材、再上電視報道一番。
所以,這倆記者一聽說市教育局來了倆老外,不由分說的就找過來了。
倆人都尋思著,萬一是外商來營州考察,那這不就是個大新聞了嗎?
畢竟營州這地方,這些年還沒引進過什么外商。
可他倆也沒想到,一路跟過來才發現,這一堆人里面,竟然沒一個能跟對方流暢溝通的。
倆記者就更不用說了,攝影記者讀的是技校,英語只會說Yes和No;
采訪記者學歷也不高,是電視臺的職工子弟,去年才剛水了個專科畢業,畢業后家人就安排進電視臺當記者了,在學校就一直是學渣,所以英語壓根就沒好好學過。
于是倆記者就只能先悶頭跟拍,跟教育局的領導一樣,也在等著營州一中的英語老師過來。
可是,營州一中的英語老師左等右等都等不來,這讓現場的三波人都有些急不可耐…
正在托馬斯·勞特為此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一口地道的英式口語,說:“先生你好,請問你是否需要一位中文翻譯?”
托馬斯·勞特聽到這地道的英式發音,心下大喜,甚至下意識的以為,跟自己說話的這個,聽口音肯定是一位英國人。
可是,當他循聲望去的時候,卻發現一位華夏少年正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
說話的,正是許逸陽。
托馬斯·勞特看著許逸陽,頓時興奮起來,說:“我的上帝,終于遇上一位能正常交流的人了!”
說著,他走到許逸陽面前,用力與他握了握手,一臉期待的問:“小伙子,請問你可以做我的翻譯嗎?”
許逸陽微微一笑,說:“當然可以!”
托馬斯·勞特興奮的說:“這真是太棒了!”
旁邊的蔡局長一行數人,以及兩名記者紛紛目瞪口呆。
他們本來一直在愁沒辦法跟老外交流,心急如焚的時候,沒想到忽然冒出來一個年輕小伙子,操著一口像模像樣的英語,跟托馬斯·勞特愉快的聊了起來。
托馬斯·勞特興奮的問許逸陽:“小伙子,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許逸陽道:“我叫許逸陽。”
“我叫托馬斯·勞特,你可以叫我托馬斯!”
說著,他又問:“許,你做翻譯怎么收費?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雇用你做我的翻譯!”
許逸陽本想是出來裝一波、借這個機會給自己來點曝光度,所以壓根沒想賺他的錢。
但他也沒想到,這個老外竟然主動要給自己酬勞。
畢竟是國際友人,他下意識想要發揚一下熱情好客的風格、婉拒酬勞。
但轉念一想,發揚個屁的風格啊!
自己兜比臉還干凈,有這么一個賺錢的機會,還發揚哪門子風格?
于是,他打量著托馬斯·勞特以及他身邊的金發女人,略一思忖,說:“勞特先生,我沒有做過翻譯,所以也不知道具體什么價位,你可以看著給,給多少都行。”
許逸陽其實很雞賊。
這年頭華夏的物價很低,營州的物價更低,要說做個臨時翻譯,就算在燕京、中海,一天給幾百塊錢還不頂了天了?
可幾百塊有啥意思啊?也就夠把欠妹妹的賬還了。
與其這樣,不如讓這老外自己看著給,應該比幾百塊要多一點。
許逸陽之所以有這個信心,是因為他一眼就看出,這老外是個有錢的主。
1999年的營州人,多數也都還沒見過什么奢侈品。
許逸陽雖然也不追求這些,但畢竟經歷了后世的各種耳濡目染,自然而然的認識了許多奢侈品的牌子。
所以,他早就發現,這老外兩口子,從頭到腳都是名牌。
比如托馬斯·勞特,他的外套是杰尼亞的,里面的毛衣是阿瑪尼的,皮鞋是古馳的,這都是奢侈品牌。
再看他老婆,身上穿著的風衣是巴寶莉的、脖子上戴的絲巾是麥昆的,更牛的是,她還背了一個愛馬仕的皮包。
許逸陽覺得,這兩口子這么有錢,出手應該也不會太摳。
果然,托馬斯·勞特一聽說讓自己看著給,當場掏出錢包,從里面掏出六張100元面值的外幣,遞給許逸陽,說:“許,這是600德國馬克,應該值3000元人民幣左右,如果不夠的話,你盡管開口。”
許逸陽愣了愣,心想,3000塊是不是有點多了?這老外也太大方了吧?
許逸陽忍不住問:“勞特先生,您是不是給的有點多…”
托馬斯·勞特脫口道:“不不不!一點也不多!你的英語水平很棒,完全值得這個價格!”
許逸陽一想,既然對方這么堅持,那自己也就別客氣了,這600德國馬克,就是自己重生后的第一桶金!
于是,他大方的接過錢,小心的裝進羽絨服的內口袋里。
隨后,他非常認真的對托馬斯·勞特說:“勞特先生,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中文翻譯了。”
托馬斯·勞特急忙對許逸陽說道:“許,麻煩你告訴他們,我來營州,是想完成我爺爺的兩個遺愿,一個是把他的一部分骨灰撒進黃河,還有一個是代他給營州捐一筆錢,這筆錢要指定只能用在教育事業上。”
“好的。”許逸陽點了點頭,轉過身對那中年官員說道:“您好,我現在是托馬斯·勞特先生的臨時翻譯,他剛才說…”
旋即,許逸陽當場便把托馬斯·勞特的話,完完全全的實時翻譯了出來。
他大段大段的翻譯,沒有一點停頓磕絆,聽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
要不是翻譯的內容聽起來非常靠譜,在場的人都不敢相信,這個年輕人,竟然真的能這么輕松的跟老外交流。
那個蔡局長聽完,立刻長出了口氣,拍著許逸陽的肩膀,慶幸的說道:“小伙子,你出現的真是太及時了!”
說著,他立刻對身邊跟著的秘書說:“給一中校長打電話,告訴他不用派老師過來了。”
他的秘書急忙低聲說道:“剛才林校長給我回了個電話,說是人剛出發。”
蔡局長皺了皺眉,說:“用他們的時候,磨磨唧唧就是不過來,現在來還有什么用?跟他說一聲,把人給我叫回去!”
雖然蔡局長自己的英語基礎幾乎為零,但他還是能看得出,許逸陽的英語水平應該很高。
不然的話,他不可能跟這老外交流的那么順暢,這老外也不可能立刻掏錢雇他當翻譯,畢竟人家老外自己都認可他的水平。
要是這時候還讓一中派老師過來,不僅畫蛇添足,還有可能丟人現眼。
秘書掏出一臺老款的掌中寶手機,急忙去一邊打電話了。
蔡局長看著許逸陽,好奇的問:“小伙子,你怎么稱呼?”
“您好蔡局長,我姓許,叫許逸陽。”
蔡局長點點頭,笑瞇瞇的問:“小伙子,你一定是放寒假回家的大學生吧?在哪個名牌大學讀書啊?”
許逸陽搖了搖頭,說:“我是營州一中的學生。”
“什么?你是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