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榮英是將軍府唯一的嫡子。
可這個嫡子膽大包天,勾結外人逃家,盜竊栽贓,謀害親姐,拿世子做質還傷了其人…人證物證俱全還沒了靠山的狀況下,基本已是任人捏扁搓圓。
所以,他不但被當眾搜身,被虞榮安拿戒尺教訓了幾十下,又被堵上嘴綁去了前院正屋前的大樹。
多次的掙扎和反抗叫他披頭散發狼狽不堪,而搜身后的他,精致外衣被剝掉,連靴子都被脫了,以一種最狼狽的姿態面對來來往往的下人。
即便如此,誰也沒敢來勸一下。
“就這樣?我還以為你會狠狠出口氣。”那個看熱鬧的家伙一點不嫌事大。
榮安作為眼下將軍府唯一的主子,自然得好好對待朱承熠這個受害者,她只得在亭中與他說上幾句。
“等給我支持公道之人回來后再說吧。”反正虞榮英也跑不了。對一向以將軍府繼承人姿態見人的虞榮英來說,反而是這般的不聞不問更讓他折辱難受。
“我做的好吧?”朱承熠嬉笑。“到了這一步,你家這個嫡子,徹底廢了。只有這樣,你爹才能完全站在你們這邊,才能徹底與廖家劃清界限。”
“嗯。多謝你。不過…你還不走嗎?”
“你爹接連遭受打擊,他心情肯定不好。”
“所以呢?”
“所以你爹需要喝一杯,而我打算陪陪他。”
“小爺受驚也不小,也需要喝一杯壓壓驚。”
“如何?我說到做到吧?以后都只會走前門。”
“我爹邀你來的?”
“千真萬確。我哪敢撒謊!”那家伙笑了起來。“這會兒的你是眾矢之的,不方便出門,所以你也不用擔心咱們會碰不上面,因為以后你會經常在家中見到我的。”
“做夢吧你。”他即便與爹攀上交情,只要她不來前院,他怎么見她?他哪來的自信!
“你且瞧著便是!”他很是篤定,也不多言。“對了,你不是掌家嗎?我要留這兒用晚飯的。你去讓廚房準備下吧。”
榮安一愣,他來真的?
“朱承熠!”
她正了正色。她不希望他常往這兒跑,他這么殷勤,不但更將引起廖家人,太子那幫人注意,連皇帝視線也會被吸引。“你若目的在我,我還是那句,趕緊收手。你我不合適,我也對你沒興趣,我爹更沒那么容易被你籠絡的。你有這時間和心思不如想法子讓皇上更喜歡你些。”
“這是我的選擇。”他猶若未聞。“我已經選好了路,正一步步走向你。但總有一日,我會讓你走那最后一步主動到我身邊。”
他揚了揚手中杯,放到唇邊一飲而盡。
他的神情和口吻皆是勢在必得,但榮安卻不明白他這份篤定從何而來。
“那不可能…”
“多說無益!”他笑著打斷。“去吧!”去休息會兒吧。
榮安也懶與他廢話,提裙轉身就走。
她快要累死了。
前院后院走一趟就要一刻多鐘,幾個來回下來她都不知出了幾身汗了。練體不錯的她尚且如此,菱角幾個是早就累得提不動腿了。
此外,她還困。
她從回到這個家后便沒好好睡過一覺,前晚忙到半夜,昨晚又一夜沒睡,讓她眼皮打架只覺閉眼就能睡著。
于是,她回到蘭心院的頭一件事,便是留下一句“我爹回來后叫我”,之后倒頭就睡。
夢里迷迷糊糊間,她似乎聽到了朱承熠的聲音。
她被推了推,差點以為朱承熠到了她的床邊,叫她嚇得她幾乎是從床上彈起。
睜眼一瞧,原來是彩云在推她。
可細細一聽,真有朱承熠的聲音。
他他他,他到后院了?
“姑娘,世子來了,就在院門口。”彩云也是受了大驚嚇。
“他好大的狗膽!”榮安忍不住邊罵邊換衣裳。不,狗皮膏藥才對,甩都甩不開!
“誰放他進來的!”哪個奴才!看她不揭了那貨的皮!
“姑娘別急,是老爺,老爺和他一起!老爺帶他進來的!”
“爹?”
榮安無語。
爹真的,這么輕易就被他收服了?
這是后院,后院!
“榮安,出來瞧瞧!”
外邊虞博鴻已從窗口瞧見了內間走出的榮安,正揮手招呼她。
榮安快步出了院子,暗暗瞪眼朱承熠。
“瞧瞧,喜歡嗎?”
虞博鴻手里牽著一匹漂亮的小馬。
朱承熠笑道:“在下今日便是履行諾言來了,說話不能食言。虞二小姐,這匹小馬,贈你了。”
榮安想起來,昨日朱承熠當著皇帝面許下承諾要贈她小馬之事。他還真送來了?果然是早有預謀嗎?
不過…呸。
他不告訴她,是應邀而來嗎?怎么就又成送禮了?
而且他今早不是已經來送過一次禮了嗎?當時送了虞榮華五十斤馬奶酒來著。既都是禮,還要分兩次送的嗎?他分明故意。
還有,她在前院見他時,他怎么就沒送出小馬來?
分明是一直等到了爹回來才送出手!
榮安忍不住咋舌感嘆,照這樣下去,爹還真就很快要被他收服啊!
“爹,這是后院!您怎能放外男進入!”
“狀況特殊,是爹特意請求世子幫忙。”
“您請求他?”哎。本末倒置。
“安兒不得無禮。”
“…”啥?他無禮才是。
“爹知曉你昨日與世子有些不愉快。但爹都打聽過昨日事了,不怪世子。是你無禮。你害世子落水本就是你不對。之后世子一味忍讓,將獎勵物也都讓給你了,你不可再與世子計較。世子不計前嫌,今日幾度上門,倒是你,小家子氣了。一會兒給世子賠個不是!”
“…”榮安強抽了一口氣。爹不是一直都很有原則?這么快就繳械了?所以不是我方不堅定,是對方太妖孽啊!“那您請世子幫什么忙?”
“世子對養馬頗有研究。這小馬是你的。為了方便你,爹請他來看看,是將馬廄建在哪個位置和朝向比較合適。”
榮安張張口,看見朱承熠暗暗抬著眉。
無語。此刻只是挑選馬廄地,那之后是不是建馬廄還要找他,維護馬廄也要找他,馬兒胖了瘦了病了也要找他?
“世子真懂馬嗎?我怎么聽說,世子曾經給馬下了巴豆…”
“安兒!”虞博鴻再次打斷。“你少揭人短。世子當年為這事失手后,一直心懷內疚,學了不少飼馬之術,否則圣上怎會將御馬監那么大的責任交到世子手上?爹與世子聊過,發現世子對馬匹的習性和飼養很有見地,所知所長比爹多多了。這話你以后休要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