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光明正大?
還來?
聽他的言外之意,怎么還要常常來不成?
榮安一瞪眼:“沒事少來。”
“你怎知沒事?”沒事可以找事嘛。“我昨晚說了,已經選好了路,所以以后會經常有事叨擾的。”
“我沒空。”
“誰說我要找你?”朱承熠笑起來。擒賊先擒王,他就沒打算找她。
榮安又是一愣。那他來找誰?
“我爹厭惡你。”
“那我更得常來了。”
“你不是我爹對手!”自家爹自家清楚,這廝要厚著臉皮,爹揮拳頭的次數絕對不會少。
“你又關心我了。”他一口喝完了杯中茶。“我皮厚耐打。而且我相信,打出來的交情更結實。何況我真要被打壞,你爹也只能對我負責不是?”徐徐圖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已有想法。
榮安啞然。
他倒是選好他的路了,可她怎么辦?他這個意外橫入她的人生,她的所有計劃都要跟著改變了吧?
榮安突覺煩躁:“你今日究竟來干嘛?有話快說,我忙著呢!”反正要債之說肯定只是個借口。
“我就是聽說,昨晚闖進你院中的黑衣人與廖文慈有私交?畢竟,那黑衣人我可能也認識,總要看看這被莫名其妙扣中的盆子有多臭吧?”
榮安沒忍住,自己被口水一嗆,咳了起來。
“你倒是消息靈通。”
“你家昨晚鬧出的動靜,叫人想忽視都不行。”朱承熠很坦白。“你家被趕走那么多人,再怎么禁口,總會有口風不緊的。你爹的人又去廖家鬧出了幾次動靜,只要有心,多少能打聽到一點。你嫡母她,真有私通之人?”
榮安猜到他來就是問這事,正猶豫著該不該跟他打個馬虎眼,哪知他這般直白,倒叫榮安剛到嘴的一口茶差點給噴了出來。
“你別胡說。”
“你別抵賴。無風不起浪,否則那黑衣人做什么不行,偏是私通?”
好像他不知道黑衣人都做過什么一樣!大半夜的,一大群侍衛在墻頭翻找并采集他的腳印,排查那周圍路段,哪能不驚動他?當時的他還嚇一跳,以為他的夜闖被人發現而連累了她。他為防萬一,昨晚連那雙靴子和夜行衣都給處理了。后來才知,她完全無恙,反而拿他做了文章…
“你若不是有證據,怎會鬧得雞飛狗跳,你爹怎暴跳如雷,你嫡母怎會逃走?”
“能讓你這么著急連夜出手的,莫不是與太子有關?”
榮安看著他,一時不會接話。這人,果然猴精猴精。
只是這事,要不要告訴他?
“你不說我也猜到了。我剛故意要見你姐,跟管事試探了兩句,他們壓根不知你姐要去顏家。你爹忠臣,再怎么禁足,再怎么對廖文慈有怒,也不可能禁了你姐去見皇后和太子。可見,嗯,事關重大。是不是與皇后太子有關?”
而她此刻這猶猶豫豫的樣子,把他心頭最后的那點不確定也給驅散了。
“…”榮安覺得他聰明起來會顯得自己很笨,一下就不想回答了。
“不管如何,你都小心點。朱永昊在你手上吃了個大虧,一定會討回來的。如若昨晚之事涉及到他的利益,你的處境便更危險了。我若是你,既然此刻府中安全,不如就做個縮頭烏龜。”
“嗯。我也這么想。”
“你今日還去顏家?”
“你知道的太多了。”
“常茹菲若不來接你,我便讓人暗中護你進出。”
“不用了。我爹會陪我一道去。”
“嗯。”
他先是自顧自倒了杯茶,又給榮安添了一杯。那舉手投足間的隨意和自然叫榮安都有幾分嘆為觀止。這是把自己當主人了?臉真大啊!
虞博鴻也去顏家?朱承熠唇角有一個上揚的弧度。為了避嫌,一般的事,一般的人可沒法請動虞博鴻親自跑一趟。果然廖文慈真與誰私通了?
榮安也是思量到了爹身上。
“你是故意趁我爹沒在來的吧?”這廝明顯知道不少,既是沖著自己來,想來是摸準了爹不在。
“嗯。”他毫不避諱。“很英明吧?沒叫任何人懷疑就與你說上話了。”
“我正好要找你。”榮安將廖家巨利買賣之事快速給朱承熠說了一遍。
朱承熠面上嬉笑逐漸隱去。
看那表情,顯然他并不知曉。
“我明白了。待會兒就讓人去查。”廖家的大買賣若從燕安地走,他怎會不知?要么,就沒經過燕安地,要么,便不是打的廖家旗號。
能做大宗倒賣的,這天下可沒多少。既是活財路,總會有跡可循的。
“但此等機密,你確定你姐掌握的是確實消息嗎?”
“八九不離十。”
“一來一回要些時間。若要細查,可能要兩個月。你得耐心等上一等。”
“不急。”榮安摩挲著杯身,“我一直想問你,朱永昊為何對你們窮追不舍,誓要拔除,你可知原因?”
朱承熠剛要開口,卻是小荷提著裙子跑來了。
她到榮安耳邊一陣嘀嘀咕咕…
這邊小荷剛說完話,后院嬤嬤又來稟,說是靜安居老太太要見榮安。
榮安讓小荷先去應付,剛想追問剛剛的疑問,倒是不想朱承熠自己站了起來。
“我先告個辭。”
“嗯。”趕緊走。
“去去就回。”
“…”榮安一滯。“還回?”
“回,但等會兒就不找你了。”
“那你這會兒是去…”
朱承熠拂了下袖子,湊身近了一尺,壓低聲音到:
“去給我老丈人搖旗吶喊。”
榮安一愣。
老丈人?說的是…她爹?
也不顧上臉皮之事,她趕緊起身攔在他身前。
“你說清楚些。”
“我耳力好,小荷剛剛嘀咕的那些,我都聽見了。這么好的機會,我怎能不去討個歡心?”他可不管榮安攔在跟前,直直往她身前走。
行至兩人間只半尺之距時,她還不是給他主動讓了條路?
“放心。”他一回頭。“我什么時候沒讓你滿意了?”
兩人一個往外院出,一個往內院進,花廳外的眾人豎起了耳朵聽了半天,偏就什么都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