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出了鎮西王府就進宮了。
上官韻比起初進宮時瘦了足足一大圈,下巴都尖了。
上官夫人看著心疼死了:“怎的瘦這么多?”
上官韻白了她一眼,只蔫蔫地歪在榻上:“你來的正好,陪我用飯吧!”
“好好。”上官夫人連聲答應,坐到榻邊,拉著她的手,“你別憂思過度。剛剛我給鎮西王府送滿月禮…”
“你去她那里干嘛?”上官韻臉色一變,用后腳跟也能猜到,一定是因為自己的流言而去求助葉棠采了。
“你這孩子,怎么這樣!”上官夫人卻沒好氣地戳了戳她的前額,“便是沒有你的事,難道我們家不給他們送禮?不來往了?那可是皇上最倚重的股肱之臣。”
上官韻別過臉,這才悶聲道:“是啊,呵呵,那她說什么來著?”
上官夫人怕她對葉棠采偏見而不聽,便道:“那也是我的意思。你現在難受,但皇上也不好受。你作為妻子的,這種時候更是體現你寬容大度之時,畢竟…說難聽點,你現在就算是皇后,到底是個繼室。”
上官韻聽到“繼室”二字,被氣著了,但這卻是事實,不由把小臉繃得緊緊的。連忙轉移話題:“你剛剛從鎮西王府出來?”
“是啊!”上官夫人點了點頭。
上官韻道:“現在已經中午了,你到鎮西王府送禮,竟然連飯都不留?”
一般早上來客,都會邀請用午飯再回的。
“剛巧鎮西王世子生病了,她忙著帶孩子,倒是我上門麻煩了她。”上官夫人道。
上官韻氣不打一處出,家里窮得只得她一個人了嗎?奶娘、丫鬟婆子一大堆,還看不住一個孩子?
而且,又不是讓她到哪里去,就多倍一下客,留頓飯,真出事兒喚一聲便可。
忙著帶孩子?呵!竟然連個借口也不編,直接說帶孩子這種無足輕重的事兒,直接就打發她娘,這是多不給她這個皇后臉面?
上官韻氣得都不想作聲了。
“娘娘,魯王側妃和鐘大奶奶來了。”外面一名宮女走進來道。
“哦,請進。”上官韻連忙坐正身子。
對于鐘大奶奶,上官韻還算熟悉,比她年長兩年,都是京城自小熟知的貴女。而魯王側妃,上官韻自然認識,但卻不大熟絡。
上官夫人道:“那魯王側妃,對了,是不是那什么公主?”
“嗯。”上官韻點了點頭,眸中帶著不屑,“南蠻公主。”
“哦哦,我想起來了。”上官夫人噗嗤一聲,“原本熬得很,結果被鎮西王打得直認輸,賠上個公主和親,沒能嫁得個貴婿,倒是給能當她爹的魯王當了側妃。對了,去年她還給魯王生了位小公子,當時咱們還去吃滿月酒。”
正說著,一陣腳步聲響起,上官韻臉上掛著端莊得體的笑容。
只見兩名十七八的妙齡女子走進來,身后跟著兩個丫鬟。正是魯王側妃和鐘大奶奶。
“參見皇后娘娘。”二人走到中間,福身行禮。
“起…”說著,上官韻卻是一怔,目光卻越過魯王側妃和鐘大奶奶,落在身后的一名丫鬟身上。
只見那丫鬟十六七歲上下,長得柔美,算不得多出眾,但讓上官韻在意的是,竟然有幾分像趙櫻祈。
上官韻心下一凜,手指緊握,如臨大敵。
“娘娘。”上官夫人見她走神,連忙提醒她。
上官韻這才回過神,淡淡道:“今兒你們倒是得空。坐吧!”
二人落座鐘大奶奶道:“也無什么要緊事,不過是進宮問侯。”
“呵呵,你們有心了。”上官韻卻坐不住,等二人喝了一盞茶,上官韻就打發了:“可巧本宮有些不適,你們到太皇太后處看她老人家吧!”
二人只得離開。
上官韻看著幾人的背影,心里卻緊緊地揪在一起,。
“你怎么了?剛剛也不留人用飯。”上官夫人道,“現在最需要跟她們處好關系,對你有利。你倒好,竟然擺起架子來了。”
“娘,你看到那個丫鬟沒有?”上官韻卻答非所問。
“什么丫鬟?”上官夫人不解。
“就是跟在鐘大奶姐身后的那個。”
“啊?就一個丫鬟,有什么看到不看到的。”
“像不像趙櫻祈?”上官韻狠狠地咬著唇。
上官夫人一驚:“你這樣說,的確有點像。”
“現在他對她念念不忘,若讓他看到了,會不會…”
上官夫人倒抽一口氣:“我的天,男人就是這種玩意。你爹以前特別喜歡一個姨娘,結果病死了,過了兩個月,他竟然納了個長相極像的回來,就是現在的程姨娘。”
上官韻臉都青了。家里的程姨娘可受寵了,便是她們母女也得給她幾分臉面。
而現在,她的情況還不如娘。
“快快,綠香,去太皇太后處盯著,沒得皇上一時腦熱跑了過去撞到了。去了后,再想法打發出宮。”上官夫人道。
綠香轉身離開,上官夫人這才回頭對上官韻說:“不怕不怕,皇上跟太皇太后關系不好,一定撞不上的。”
上官韻卻怔怔的:“有了一個,說不定還有第二個…”
“唉,所以…”先要穩住自己的地位,拉攏住他的心。但這種話,上官夫人卻說不出口來。
畢竟現在她們很被動,正是需要等的時候。
“哪能有這么多相似的。你好好照顧自己,做好本職吧,多想無益。”上官夫人說。
此時丫鬟來傳飯,母女二人用過飯,上官夫人就記宮了。
褚曜病了幾天,總算退燒了。
自從金鱗衛出京后,新帝似正常多了,天天看奏折、忙朝事。
六月上旬,葉筠娶親,溫氏看著兒子終于成家了,心中欣慰。
京中瞧著一片大好之勢。
但這勢頭持續不到一個月,六月下旬,新帝蔫蔫地病著。
直到七月初一,方是病愈。
天氣越來越熱,葉棠采帶著小家伙坐在院子的海棠樹下納涼。
葉玲嬌也來了,二人正換娃抱。
“王妃。”小月走進來,手里拿著一張宮帖,“皇后娘娘給你的宮帖。”
“哦。”葉棠采接過來,打開看了一會,就合上來。
“怎么了?”葉玲嬌道。
“七月初七是皇上萬壽節,到時大排宴席。”葉棠采說著輕輕皺了皺眉頭。
“大排宴席?”葉玲嬌驚住了,“按大齊規矩,先帝國孝,除了登基大典,皇族、有爵位和官位者一年內不得婚嫁、禮樂。百姓即守一個月。前兒個筠哥兒高高興興地娶親,那是因為家里無爵位,亦無出仕之人,是普通百姓。歷屆新帝那年的壽辰也就宮里設上二三席而已。現在…”
“帖子上說,皇上生病,要用喜慶之事沖一沖,便以日代月,權當過了喪期。”葉棠采道。
“對了。”葉玲嬌把牛奶喂到小褚曜嘴里,突然神秘兮兮地道:“聽說,皇上與皇后的感情一點點好起來了。”
葉棠采早就聽說了,想到趙櫻祈,心里不快,但卻點頭:“哦!對天下百姓來說,那是好事。朝局穩了,后宮也穩了。”
“哇嗚…”葉棠采懷里的小奶包伸手去搶褚曜手中的小竹老虎兒。”
“呵呵,恬恬要這個?”葉棠采垂頭,對她瞇著眼笑,抬頭看坐在葉玲嬌懷里的褚曜,“寶寶,給表姑玩?”
褚曜卻緊緊地抱著,為愿撒手,啊啊地瞪著葉棠采。
“好好,不給。”葉棠采回頭對青柳說,“把屋里別的玩具拿出來,讓恬恬玩。”
葉玲嬌笑道:“你真是一點也不為難你兒子。別人來我家,別的孩子要玩恬恬的東西,我都會讓出去。”
葉棠采道:“這是我家寶寶的東西,拿了他要哭。對別人中要客氣,但也不能很委屈了我家寶寶。”說著,彎身親了褚曜一下。
“你說得對。”葉玲嬌咯咯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