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水河是京城最繁華之地之一。愛好在晚上瞧不見江上的碧波蕩漾,只見倒映下來的一片迷離絢爛的煙火。
一艘艘畫舫蕩漾其上,張燈結彩,還未走近,便傳來一陣陣的歡聲笑語,或是絲竹琴琶演奏之聲。
褚云攀騎著馬來到岸邊。
他下了車,立刻就有一名小廝迎上來:“侯爺來了,殿下已經等你很久了。”
褚云攀把手中的韁繩交給予陽,便跟著小廝的腳步,走進天水河最華麗的首畫舫。
但走進去,只見里面觴觥交錯,一片熱鬧。
褚云攀跟著那名小廝穿過熱鬧的大廳,來到一個廂房,只見珠簾垂翠,極盡的精致,但因為船艙到底空間小,太子盤坐在矮桌前。
一旁的蠟燭映出一室往溫暖。
“殿下。”褚云攀走過去,在太子對面坐下。“殿下這么早就到了。”
“煩心事兒多了,所以先過來喝酒。”太子為褚云攀倒了一杯酒:“本宮都有些不敢約你出來了。”
褚云攀呵呵一笑:“殿下這是哪里的話,為何不敢約微臣出來?”
太子說:“前一段時間葛蘭的鬧劇,不光是讓咱們皇家蒙羞,也讓你們褚家丟盡了臉面。本宮深感愧疚。”
褚云攀酒杯:“殿下言重,葛蘭郡主是葛蘭郡主,太子是太子,殿下如何如何能自責呢?”
太子觀察褚云攀的神色,只見褚云攀說起葛蘭郡主眼里時,閃過一抹濃濃的厭惡。
太子不由笑了笑:“當初她要嫁入褚家,本宮是阻止的,但后來,父皇偏要找個和尚來,讓蔡結領著去了吳家,最后不但沒有拆穿葛蘭的謊言,反而給葛蘭加柴加火的,還賜婚。”
“砰”一聲,卻是褚云攀的酒杯重重地落在桌上,只見他英氣的劍眉帶著冷笑,眸光深沉。他冷冷一笑:“對于皇上,微臣很是失望。”
太子大喜:“此話怎說?”
“皇上,從來沒有真正的信任過微臣。愛好”褚云攀冷笑,“年初的流匪之案,他寧愿相信幾個流匪之言,也不相信我。整件事情,自此自終相信著我的都是太子殿下!”
太子心里大喜,經過一連串的事情,雖然早知褚云攀已經傾向于他,但現在,真正聽到褚云攀對正宣帝的評價,太子還是忍不住的高興。
當太子臉上卻微微的一嘆:“父皇他也是…唉!”
“葛蘭郡主之事也是。”褚云攀道:“殿下不說,我也看出來了,就是皇上縱容葛蘭郡主嫁進門的。呵呵,嫁給了我的嫡兄啊…”說著就冷哼一聲。
“唉…”太子微微的嘆著,但眼里卻閃過笑意。
嫡庶之爭!現在褚家褚云攀最厲害,褚云攀又怎么可能忍受嫡兄娶皇家郡主回來,將來借著郡主的勢一步步爬起來。
“后來,我家里還鬧出一連串的事情,連我內子都被冤枉!后來所有證據都指向了葛蘭郡主,就應該立刻處置,但偏偏,皇上卻拖著不愿意處置,又不知皇上聽了平王妃或葛蘭郡主什么讒言,竟然又暗中調查我。”
太子一驚,竟然還有這一樁!“父皇調查你什么?”
“不知道。”褚云攀卻是劍眉挑了挑,他是真的不知道。
太子一怔,只覺得正宣帝多疑,什么都調查一通,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褚云攀因為正宣帝一次又一次的作妖而對正宣帝大失所望。
“如此為官,還不如當初安份地當一名默默無名的庶子來得著自在。”褚云攀道。
“鎮西侯說的是什么話!”太子急道,就給楚云攀到了一杯酒,“你經歷了這么多,才有這樣的成就,本宮知道你是希望一展抱負的。像你這樣的驚才絕艷之士,如何能埋沒。”
“殿下,我一直向你袒露心聲,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吧!”說著,褚云攀目光烔烔地看著太子。“殿下現在是不是想…”
太子聽他這樣說,他們其實早就已經心照不宣了。
“是!”太子俊臉緊繃,狠狠的一拍案桌:“本宮也是迫不得已!正如云攀你所說,他東猜西疑,因此經常造就朝局混亂!南邊疫情他不顧,卻花心思在選秀了!不出三年,大齊必亂!而對你,只是個開始!以后面對的還會有更多的猜疑,那時便不只是停你職務這般簡單,而是殺頭的大罪!”
“所以…”褚云攀看著他。
“本宮一直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上次流匪之事,本宮一直相信著鎮西侯,將來也是!”太子一臉真誠地道,“若本宮登基,必不會胡亂猜疑臣下!”
“微臣相信殿下。”褚云攀淡淡道。
太子大喜過望,拍著褚云攀的肩膀:“我們兩家孩兒相差不了幾個月,昨天書兒便和令夫人一起畫長命瑣的圖紙。若將來兩個孩子出生,長命瑣便一人一個。本宮這孩兒是未來儲君,將來所娶的太子妃必姓褚!”
褚云攀一臉驚喜的模樣:“那兩個孩子出生后,便依太子所言吧!”長長的睫毛低垂,遮著一抹淡淡的嘲諷的光,褚妙書會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好好!”太子大笑起來,接著雙眼閃過冷光:“本宮恨不得立刻即位!等將來孩兒出生,好訂下我們兩家親事。”
褚云攀也是眸子冷沉:“微臣也想這個昏君立刻倒臺!”
“好!哈哈哈!”太子激動得胸口直起伏。
宋肖說得對,他果然天時地利人和于一體!
現在唯一的阻礙就是禁衛軍,但有了褚云攀的京衛營,便可跟禁衛軍一戰,武力奪位!而且,他不止營衛營,還有五城兵馬司也是他的人!
“只是…若非走到最后一步,本宮不希望逼宮。”太子從興奮之中回過神來,微微一嘆。“呵呵,這里的百花釀不錯,云攀償一償。”
說著便為褚云攀倒酒。
太子希望正宣帝立刻‘壽終正寢’!只中,眼前因為葛蘭郡主之事,正宣帝對吃食和日常用品極為小心謹慎,根本就無從下手。
但這些話他可不能說出口,畢竟褚云攀是一種武將,自己對一個將來大用的臣子說怎樣毒害生父,總歸是不好的!所以,只要褚云攀站在他那邊,最后待命即可!
褚云攀卻知太子所想,便道:“皇上選秀之事籌備的如何?”
太子冷哼一聲:“已經到各州府下達了選召的文書。”
褚云攀嗤笑一聲:“幸好不是一等選秀,否則不知嚇壞多少臣子。”
想著,太子卻一怔,若是嚇壞那些臣子,那就最好不過了!但那個老不死還有一點點自知之明,沒想選貴族女子。
褚云攀道:“便是如此,百姓們也該不知多少姑娘哀愁怨懟。前朝的南召帝出巡,看上一小戶人家的姑娘,納進宮里來,結果那姑娘不從,生生把南召帝給重傷了。”說著,他喝了一下杯中的杯,只覺得甘甜濃烈,不由一笑:“好酒。”
太子心思卻不在褚云攀說的酒上,而是他所說的前朝皇帝納妃,最后被重傷之事,他心念急轉,最后便哈哈大笑起來:“對,好酒!喝!”
二人推杯換盞,喝到將近子時,放一一離開。
太子回府后,立刻把幕僚全都召進了書房。
“殿下今天跟鎮西侯談得如何?”宋肖道。
太子眼里滿是笑意:“全在本宮掌握之中。”
“恭喜殿下!”宋肖等幾個幕僚全都狠狠地松了一口氣,雖然早就覺得褚云攀傾向于太子,但現在終于揭開了那層面紗,總歸是讓人放心和歡喜的。
“如果讓父皇‘壽終正寢’之辦可想到了?”太子道。
宋肖等人臉色一僵,宋肖道:“好想到一些計策,讓人直接行刺吧!雖然粗暴了一點,但只要他一死,殿下就能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