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一大早，葛蘭郡主便起床梳洗打扮，然后與褚飛揚一起前往正廳。
秦氏、褚伯爺、褚云攀和棠采。穿張所有人都到了，就連白姨娘和費姨娘全都在此。
秦氏和褚伯爺坐在上首，姜心雪緊挨著秦氏而坐。
葉棠采和褚云攀坐在下首左則，右則是褚從科和褚妙畫。白姨娘和費姨娘站在葉棠采后面。
秦氏和褚伯爺抬起頭。只見褚飛揚和葛蘭郡主一起走了進來。
一個身穿黑紅色天絲錦的祥云華裳，一個大紅并蒂蓮的褙子。
男的英俊而棱角分明，一個婉約風流，嬌美動人，遠遠的瞧著，只覺得金童玉女一般，真是說不出來的般配。
褚伯爺看著二人這樣聯袂而來，不由得有一點恍惚，想起了當年褚飛揚和葛蘭郡主還未退親之時。
也想起那一段褚家最是輝煌的時光，而現在葛蘭郡主居然再一次進門。而他們褚家也恢復了當年的榮光。
褚伯爺心里面不由得一陣陣的感慨，身心發燙，他們褚家終于恢復繁榮。
想著，褚伯爺不由看著葛蘭郡主，臉上就多了一絲微笑和欣慰。
好像葛蘭郡主的到來，象征著他們褚家的繁榮和榮光一樣。
“二大奶奶，這邊請。”綠葉引著二人進來。
“哎呦，看看這二人簡直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怪不得連皇后娘娘都要特意下一道懿旨，果然，不論什么東西都是最開始的好！正所謂先苦后甜，好事多磨，現在總算成其美事了。”費姨娘呵呵笑著。
姜心雪原本灰白的臉越發的陰沉，葉棠采不由瞪了費姨娘一眼，還未說話，褚從科已經惱道：“姨娘少說兩句吧。”
說著便輕哼一聲。三郎娶個侯門嫡女，現在連褚飛揚都咸魚翻身，娶了個郡主平妻入門！雖然是死了丈夫的寡婦，但好歹是個皇家郡主，當他的平妻，怎么想都是褚飛揚占便宜了。
只有他，連根毛都沒有！
“你這臭小子！”費姨娘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現在她只想傍上褚妙書這個未來皇后，也傍上葛蘭郡主，那都是皇家之人啊！到時只要她們隨便勾一勾手指，就能給褚從科找個皇家宗室之女。“瞧瞧世子，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跟往日不同。”
秦氏打量褚飛揚一眼，果真是整個人都不同了。以前整個人都寡言陰郁，今天卻精神奕奕，似整個人都會發光一般。
秦氏眼圈便有些紅。果然娶葛蘭郡主是沒錯的。
褚伯爺見褚飛揚的變化，心里對于葛蘭郡主是寡婦之事的芥蒂也算是抹去了，笑得合不攏嘴，看著葛蘭郡主微微一嘆：“葛蘭啊…你始終還是跟咱們家有緣。”
“可不是嘛。”秦氏點頭。“快行禮吧。”
綠葉便拿來兩個大紅祥云的莆團放在地上，二人跪下，綠葉手捧著托盤，上面放著兩盞茶：“二大奶奶。”
葛蘭郡主笑著接過茶，卻看了她一眼：“不用叫得這般繞口，你叫我郡主即可。”
綠葉一怔，上面的姜心雪面無表情，胸口直起伏。
在家里，為了顯親近，一般都是太太、奶奶這樣叫的。即使她是世子夫人，葉棠采是鎮西侯夫人，但家里下人都叫大奶奶和三奶奶。
現今下人叫葛蘭二大奶奶，比姜心雪矮了一頭，葛蘭郡主偏不讓叫。
姜心雪冷聲道：“你是郡主，誰不知道呢！但今兒個你敬茶，為顯尊重，也該叫你一天二大奶奶。”
“砰”地一聲，秦氏手狠狠拍在炕桌上，冷盯她一眼：“人家本來就是郡主，正所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先有君，才有家中長幼。她本來就比你高貴！你給我陰陽怪氣的作什么？這杯茶你若不想喝，那就滾回去！誰也不求著你喝！果真是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姜心雪渾身都在顫抖，不知是氣得還是驚懼得。這杯茶，若她今天不喝，那便永遠的被葛蘭郡主壓一頭。不…不論她喝還是不喝，這一生都逃不出葛蘭郡主的陰影。
“母親說得對。”葉棠采淡淡地掃了秦氏一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但現在連皇后娘娘都下了懿旨，說她是平妻！那她便是平妻，哪里就比原配嫡妻高貴了？否則，皇后娘娘不如直接讓大哥休妻再娶得了。何苦來個平妻？”
秦氏氣得身子一歪，果然還是葉氏這賤人最能膈應她，說起話來讓人一句也駁不了。
葛蘭郡主小臉微白，看了褚飛揚一眼，接著，便連端著茶盞的手都在顫抖。
奪得丈夫的心和寵愛，皇家郡主出身，皇后懿旨賜婚，縱然是平妻，也注定她高姜心雪一頭。但葉棠采卻一句話，把她從高高在上的地位一下子給拉了下來。
明明能彰顯高貴的皇后賜婚，經葉棠采的嘴一過，卻成了皇后下懿旨，標明警醒她只是一個平妻，不可越矩一般，把她釘在“平妻”這個屈辱柱上。
她長這么大從未有人敢如此一次又一次地打她的臉，拆她的臺。也只有眼前這個女人…葉棠采…
想著，葛蘭郡主微垂的眸子掠過一抹恨毒的光。
“敬茶吧。”褚飛揚淡淡地說了一句，握了握葛蘭郡主的手。
葛蘭郡主眼圈一紅，看著他點了點頭：“是。”
姜心雪放在膝上的手緊緊地握著，臉色青白，唇無血色。褚學海偎在她懷里，含著手指道：“娘，爹怎么跪在這里啊？”
姜心雪摸了摸他的頭，不作聲，如果一作聲，她生怕自己哭出聲來。但這個場合，她至少不能哭的，否則就氣短了。
“是給祖母和祖父拜壽嗎？”褚學海繼續道：“爹為什么不跟娘跪著一起拜，跟這個姨姨跪…唔…”
姜心雪身后的丫鬟滿月已經把他拉了過來，捂著他的嘴：“不說話，回去給你桂花糖吃。”
秦氏抿了抿唇，回頭瞪了褚學海一眼。她還是很疼愛這個孫子的，但現在卻有些煩眼。
葛蘭郡主聽著褚學海的話，唇角這才得意地翹了翹，端起茶盞：“爹，喝茶。”
“爹，喝茶。”褚飛揚也端起杯子。
“好好。”褚伯爺接過，分別喝了二人的。
二人又給秦氏敬茶，秦氏喝了。她身后的丁嬤嬤走進來，扶起褚飛揚來，對葛蘭郡主道：“郡主，給大奶奶敬茶。”
葛蘭郡主臉上微白，輕輕地把秦氏喝過的茶盞放到托盤上，重新拿起一個，遞到姜心雪跟前：“姐姐，請喝茶。”
姜心雪顫抖著手接過，只輕輕沾了沾茶盞，便甩回托盤里。
秦氏又瞪了她一眼，但瞧見葉棠采在一旁虎視眈眈，罵到嘴邊的話，生生的收了回來。因為她有預感，不論她說出什么話，罵得多有道理，葉氏這小蹄子準能懟過來！懟得人啞口無言為止！
秦氏只得生生地把話給憋著，卻在心里把葉棠采給罵了不知多少遍。
“起來。”褚飛揚已經扶著葛蘭郡主起來了。
丁嬤嬤又對這里的人一一作介紹，其實都認識的，但按例規都得介紹一遍。家里人全到了，只褚妙書沒有回來。
按理，她是該回來的，但她心里只道葛蘭郡主才死了丈夫，還是個晦氣的，沒得沖著她的孩子。所以不愿意回。
“飛揚，你們到空居給你祖母也敬杯茶去。”褚伯爺道。
梅老太君身體越來越沉，特別是經過這一冬，現在只能躺到床上，都難以走動了。所以沒來。
“好。”褚飛揚說著，就拉著葛蘭郡主的手：“走吧。”
“嗯。”葛蘭郡主抬頭看著他甜甜一笑，二人便聯袂而去。
“行了，散了吧。”秦氏掃了葉棠采等人一眼。
眾人一一起身，姜心雪拉著褚學海站起來，褚妙畫上前：“大嫂…”欲言又止。
褚妙畫一點也不喜歡喜歡葛蘭郡主，也無法接受突然多了個大嫂。對于姜心雪真是說不出的同情。
現在見她臉色青白，不由的上前問侯：“你臉色很差，剛進來時，我聽到你都咳嗽了。”
“風寒。”姜心雪只淡淡地說了這兩個字，然后拉著褚學海離開。
褚妙畫同情地看著她的背影，微微一嘆，又對葉棠采道：“小嫂嫂，我到你那里喝茶。”
“來吧。”葉棠采笑道。
秦氏看著褚妙畫親近葉棠采，嗤笑一聲，真是賤骨頭。等飛揚掌了權，瞧你們還能不能再蹦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