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飯之后,褚云攀就讓下人搬來材料,開始動手給葉棠采做小弓。
葉棠采就呆在他邊上,瞅著他做。
鎮西侯府這邊一片平緩。
但太子府那邊,卻熱鬧多了。
褚妙書被太子扇了一巴掌,太子府幾乎一片歡慶。
可知道,自褚妙書進門后,整個太子府的后院就一片陰霾。因為褚妙書背靠著如日中天的褚云攀,誰敢動她,她想在太子府橫著走都行。
哪里想到,這么大的一個大靠山、大后臺,她居然自己給拆了!
“哎唷,笑死我了。”太子妃笑得伏在炕桌上,“我真后悔沒去上午的賞花宴,那一巴掌…嘖嘖,不知多精彩!”
下面的青衣婢女也是笑出了聲來,李嬤嬤道:“聽說逼著鎮西侯夫人給她行禮,人家都說品級比她高了,她就搬出太子來,居然跟太子哭,想讓太子逼鎮西侯夫人,結果等來的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下去,整個人都翻了個身,然后撲地上去了呢。”下面一個青衣婢女笑道。
“嘖嘖,走吧,咱們快給褚側妃送藥去。”太子說完,就翻身而而。
太子妃帶著李嬤嬤等人出了門,還特意的叫了白如蔫,并府里的四名庶妃,一同前往妙言軒。
褚妙書還在跟秦氏哭著。
外面就響起丫鬟的報唱聲,說太子妃等人來了。
褚妙書臉色一變,連忙擦了眼淚,恨不得躲起來,但她還來不及做應對之策,就見太子妃等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來。
“褚側妃,聽說你被太子打了一巴掌,所以本宮特意來送藥的。”太子妃笑意盈盈地上前。
褚妙書正坐在榻上,看到太子盈那張普通而嚴厲的臉堆滿笑意,只覺得無比的厭惡和氣憤。偏太子妃一開口就說她被太子抽了一巴掌,這無疑于又往她臉上抽了一巴。
“你——”褚妙書氣得猛地站了起來。
“哎哎,不用見禮。”太子妃以往都最重規矩,今天偏偏要這樣說,“我可不像褚側妃,連親嫂嫂來了都叫著人家給你行禮。你現在身上有傷,就坐那里好好休息吧。”
褚妙書腦子“轟”地一聲,又被炸得無地自容。
白如嫣上前一步,一臉不解地問:“褚妹妹,太子殿下為什么會打你的?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咱們都是姐妹,回頭一定會為你求一求請的,你說出來吧,咱們也好幫你。”
褚妙書小臉陣青一陣白:“你、你…”不過是一個破落戶家的女子而已,因為跟太子殿下有了肌膚之親,這才得幸入太子府,現在居然敢在她面前囂張。
“回娘娘,側妃跟我們家三奶奶不過是拌了幾句嘴,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丁嬤嬤連忙躬身行禮。
“拌什么嘴?”太子妃等人施施然地坐下來,一副要跟她長談的模樣。
丁嬤嬤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也不敢說太多。說多了只會讓人家笑話。
褚妙書更是氣的要死,坐在那里,狠狠的咬著唇,一聲不吭的。
太子妃和白如嫣見她這副難堪窘迫的模樣,心里一陣陣的舒爽。
也不追問她了,沒得把她逼急了,太子妃和白如嫣等姬妾們也不理褚妙書了,只說著當時賞花宴的事情。
她們什么都不做,只談著一些賞花宴的,也不需要是今天的,只拿往日的來比較,只坐在她面前,時不時的用嘲諷地眼光掃她一眼,這就足以讓褚妙書羞憤欲死。
偏她不能開口把她們趕出去,畢竟那是太子妃。今天太子那一巴掌余威還在,讓她不敢以下犯上。
太子妃等人在差不多晚飯的時候才離開。
褚妙書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站了起來,指著大門:“關上門…嗚嗚…我不活了!”說著又撲通一聲歪倒回榻上。
綠枝已經沖了出去,把園門“砰砰”兩聲就關了起來。
“她們,竟敢…”褚妙書痛苦的哭了起來,然后撲到了秦氏懷里。“今天我所受的屈辱,一定要讓她們加倍奉還。”
晚上的時候,葉棠采的小弓箭已經做了一半。
第二天褚云攀就上朝之后,葉棠采想到昨天的弓箭意猶未盡,就換了一套窄袖的衣裙,來到演武場玩。
臨著午時,葉棠采已經半身薄汗。
秋桔走過來:“三奶奶,二姑娘和綠枝來了。”
葉棠采正拿著一根羽箭拉弓,聽著這組合,墨眉一挑,冷笑:“請過來吧。”
秋桔一怔:“不用請到大廳嗎?”
“不用,就來這吧。”葉棠采淡淡地說。
秋桔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沒有說,轉身走了出去。
現在褚妙畫和綠枝明擺著就是因昨天的事情而來,葉棠采是一定會拒絕她們的,但是怎么在這此接待呢?
如果要拒絕他們也得裝一裝模樣啊?秋桔不解,只得轉身出去。
不一會兒,秋桔就帶著褚妙畫和綠枝走過來,只見那是一大片大大的場地,不遠處有十來個箭靶。邊上是剩涼的廣亭,設有石桌石椅。四周綠枝環護,倒是空空曠之中帶著一絲絲的涼意。
褚妙畫和綠枝看到廣亭前,葉棠采站在那里,手里居然拿著弓箭,頭發也全都挽起,梳了極為簡潔的發式,居然在射箭。
褚妙畫和綠枝驚了一驚,二人走到葉棠采身邊。
褚妙畫靦腆地喚了一聲:“小嫂嫂…”
葉棠采回過頭,淡淡的一笑:“今兒個,你們倒是得空。”
褚妙畫臉一紅,綠枝卻是臉色發白,眼里閃過恨意。
“坐吧!”葉棠采淡淡的一笑,把手中的弓箭一揚,青柳就上前接過她手中的弓箭。
葉棠采率先走到一旁的廣亭下的石桌旁落座。
褚妙畫和綠枝一怔,上前一步,褚妙畫卻不敢坐,垂下頭,擰著自己的衣帶子。
綠枝恨恨的瞪了褚妙畫一眼,褚妙畫小臉一白,這才開口:“小嫂嫂,祖母…祖母身體不適,小嫂嫂快回家去看一看吧!”說完就垂下了頭,不敢看葉棠采。
葉棠采嗤一聲輕笑,掃了她一眼。
褚妙畫的小腦袋垂得更低了,只聽葉棠采說:“原來如此,不過這幾天我的小日子來了,不便回家探望,沒得身上的穢氣沖了祖母。”
褚妙畫小臉一僵。
綠枝臉色一變,氣得胸口起伏:“三奶奶小日子來了?怎么在這里射箭?”
葉棠采明艷的眸子往她身上一瞟,淡淡一笑:“呵呵,這不是綠枝姐姐嗎?綠枝姐姐不是已經是太子府的人了?怎么突然替褚家來傳話?”
綠枝小臉一僵。
“呵呵,送客。”葉棠采懶得理會她們,站了起來,就拿起自己的弓箭。
一旁的秋桔和青柳一怔,但葉棠采說要送客,便噔噔噔地上前:“二位,我家三奶奶身體不適,請回吧!”
褚妙畫眼圈紅紅的,唇張了張,想說什么,但一時卻不知說什么好。
“三奶奶,老太太病了,你、你這是不孝!”綠枝實在是氣不過,就吼了一聲。“你這是——”
話還沒有說完,青柳已經沖了過去,“啪”地一聲抽了她一個耳光:“你是什么東西,也配在這里大呼小叫的。”
綠枝被打得身子一歪,褚妙畫“啊”地一聲,嚇得小臉都白了。
綠枝大惱,抬頭,卻見葉棠采淡淡地看過來,那明艷的眸子,沒有多少冰冷或是嘲諷,而是淡淡的,似乎她們都不在她們眼內一樣。
就是這種目不無人,反而讓綠枝渾身一凜,氣怒葉棠采打她,但卻嚇得不敢吱聲。
最后,只得灰溜溜地離開。
出了垂花門,褚妙畫和綠枝就坐著馬車回褚家去了。
溢祥院——
秦氏正坐在榻上,褚妙書偎著她坐在一旁的繡墩上。
白姨娘神色不好地坐在下首。
昨天太子妃等人離開之后,秦氏就留在太子府陪了褚妙書一晚,這天一早,母女就一起回褚家了。
這時,外面一陣陣的腳步聲響起,就見褚妙畫和綠枝走進來。
秦氏和褚妙書緊張地抬起頭,卻見二人臉色發白,綠枝右臉更是多了一個巴掌印。
褚妙書小臉刷地一聲,黑了:“人呢?”
褚妙畫嚇得小身子一抖,垂下頭來,白姨娘見自己的女兒被如此呼喝,心里像被捅了刀子一般難受,卻不敢作聲。
褚妙畫低聲道:“我們已經說了…祖母病了…小嫂嫂說小日子來了,所以暫時不回來。”
“什么小日子來了!不過是個借口,不想回而已。”綠枝氣道,說得雙眼都瞪大了,“娘娘和太太不知道,我們去到時,她正在射箭玩呢,生猛得都可以上山打老虎了,居然說小日子來。”
“那個賤人,她就是故意的。”褚妙書蹭地一聲站了起來,指著門外叫著。
她們也認清了,褚云攀是褚妙書的靠山,若沒有了褚云攀,她跟本就無法在太子府立足。所以,只好跟褚云攀和葉棠采重修舊好。
但讓她們拉下臉面上門道歉,她們又放不下身段,所以便想葉棠采回這里來見她們,到時讓褚伯爺和一和稀泥,事情就過去了。
哪里想到,葉棠采居然不回來!
“這是不孝!祖母病了,她不回來那就是不孝。”褚妙書快氣哭了,便拼命地往葉棠采身上按罪名。“好好好,她竟敢如此明目張膽,一邊活蹦亂跳地玩耍,一邊說自己身子不適,不回來盡孝,若這事傳了出去,本側妃瞧她怎么做人。瞧一瞧他會不會被彈核!”
秦氏和綠枝幾人也是滿眼恨意,但恨意閃過之后,卻是臉上一僵。
下首的白姨娘眼里滿是嘲諷,淡淡道:“大姑娘…不,側妃娘娘不要沖動,若此事傳出去了,別人會相信嗎?就時,就怕損傷的還是側妃。”
“行了,不要大吼大叫的。”秦氏咬牙掃了褚妙書一眼。
昨天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人人都知道褚妙書跟葉棠采夫婦不和,褚妙書還被太子當眾抽耳光,整個京城都笑瘋了。
若現在突然傳出,梅老太君病了,葉棠采裝病不回來…
別人的眼睛又不是瞎的,至少整個太子府都知道,褚妙書回娘家了。她一回娘家,就說梅老太君病,逼著葉棠采回來…
外人用后腳跟都想到,她們母女倆就是拿個借口叫葉棠采,還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別人會說,褚妙書想道歉都不誠心,到時褚妙書的情況只會更艱難。
葉棠采就是吃準了她們經不起再折騰了,這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拒絕的。
想明白了,褚妙書小臉一陣青一陣白。
“現在…怎么辦?”綠枝低聲道。
“現在…只能親自上門道歉了。”丁嬤嬤苦著臉說。
褚妙書氣得渾身都在顫抖,抱著自己的雙臂,坐了下來,卻沒有反駁。
秦氏氣極了,但也無可奈何,現在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