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和葉鶴文這才一起出門,往得勝樓而去。
那邊已經熱鬧起來,已經坐了不少賓客。
得勝樓就是個小小的四合院子,四面都是兩層的樓,中間為戲臺,現在正在熱熱鬧鬧地唱著一出《將軍出征》。
苗氏等人走進得勝樓之后,就被丫鬟引至左邊二樓的一張八仙桌旁,葉棠采笑著走過來招呼一下:“祖母,你們在這里好好看戲,我回頭讓人端些你們愛吃的來。”
“對了,你娘怎么還沒回來?”羅氏突然說。
“唉——”葉棠采微微一嘆,無奈道,“原本三爺回京之前,她就該回來的,不想,卻在此時受了風,正在發燒,一路顛出大病倒是不好了。我便讓蔡嬤嬤的念巧按著她,讓休養好再回來。”
“最近天氣涼得快,風又大,還是身體要緊。”羅氏點了點頭。
“三奶奶,陳家來了。”秋桔走過來,后面真跟著陳家一家四口。
陳繆、陳夫人、陳之恒和葉玲嬌。領著他們過來的,正是褚云攀。
“棠姐兒。”葉玲嬌嘻嘻笑著,奔上前來。
陳之恒嚇了一跳,連忙追上去:“你小心點!這邊坐,這邊坐。”一邊說著,拉著葉玲嬌在苗氏身邊坐下。
苗氏看到葉玲嬌,喜得什么似的,捏了捏她的小臉。
“三奶奶,張家來了!”這時,一個小丫鬟走過來,“喬嬤嬤已經把人請這邊來。”
“哦。”葉棠采抬頭往下面一看,果然看到入口處,喬嬤嬤引著張家一行人進來。
不一會兒,張家等人就被丫鬟引著上了二樓來到了。
張贊和張宏孟氏等人在前面走著,葉梨采和張博元抱著孩子跟在后面,神色陰冷陰冷的。
“哈哈哈哈哈,小侯爺恭喜恭喜。”張贊看到褚云攀便哈哈大笑的走過來,又看到了陳家,連忙跟陳繆等人打招呼。
褚云攀笑盈盈的跟張贊和陳繆打招呼:“兩位大人,請!”
站在后面的張博元和葉梨采聽著張贊一口一聲的侯爺,神色變幻。
特別是葉梨采,看到了褚云攀,不知為何有些想要躲起來,還有他手中的孩子也恨不得藏起來,好像那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一樣。
他都不想跟褚云攀相遇了,但是又忍不住打量著他。
只見他身穿一件家常的直裰,淺淺的青色,銀線刻絲,簡單而又帶著點清貴,頭上長發銀冠半束,垂下攢珠博帶,身后黑玉似的長發披散而下。
容貌清綽華麗,眉梢眼角卻勾出一抹瑰麗艷華之色,目光溫潤卻又帶著幽暗的光芒,紅唇微微挑出一抹笑意,譏鋒銳利。一身沉著厚重,卻又如瀟瀟雨未歇般颯爽多姿。
那是經歷戰事所洗練出來的光芒和氣度,看著就讓人心醉。
葉梨采忍不住不由得又打量張博元來。
張博元今天也是穿著得體,一身嶄新的的藍色云紋圓領錦袍,頭上戴著金冠,長得也是英俊。
以前她瞧著,覺得張博元像個翩翩貴公子一般,貴氣而滿腹才學。但現在,張博元與褚云攀站在一起,就被褚云攀那一身颯爽的風姿壓得黯然失色,十足個酸腐的楞頭青一樣。
越是對比,張博元越是落了下勝,葉梨采心里的不甘心就越發厲害,快要山洪爆發一般。
“總算是把妹妹和妹夫給盼來了。”葉棠采笑得明艷逼人,“昨天宮宴不見你們,我和相公還擔心著呢,所以才讓秋桔過去問候一聲。張夫人還好吧?”
張博元看著葉棠采的一顰一笑都那般華艷明媚,讓人神往,心里便有些灼熱,背脊不由挺得直直的,把自己最為氣宇軒昂的一面展露在她眼前。
不想,她連一眼都沒有多看他,反而她喊褚云攀喊得那般親密,心里便一陣陣的膈應和憤怒,賤人!
孟氏同樣是瞧不得葉棠采和褚云攀風光,特別是褚云攀,居然樣樣都把自己的兒子比了起去,心里不快,臉色尷尬,呵呵的笑了一聲:“昨天身子不適,所以沒有來。”
葉梨采小臉僵了僵,又想起了秋桔昨天所說的,家里是不是又被人下藥,全家病倒的話。臉色便是一陣青一陣白的,只好冷笑:“昨天母親身體不好,我就留在家里侍疾。”
一旁的葉玲嬌嗤一聲冷笑,暗地里放了一個白眼,用竹簽簽起一塊酸木瓜,輕輕的咬著,吃的有滋有味。
葉梨采看著,柳眉一挑,目光晚葉玲嬌的肚子上一掃,只見葉玲嬌一身寬松的桃紅妝花禙子:“小姑這是有喜了?”
葉玲嬌的小臉一僵,接著小臉微紅,又有些生氣,畢竟這么一件大喜事,她本來是想今天悄悄的跟苗氏和葉棠采分享的,哪里想到,這被葉梨采說了出來。
“什么?有喜了?”苗氏聽者卻是一陣陣的驚喜。
一旁的陳夫人連忙笑著點頭說:“對呀,剛剛出了三個月!正要跟你們說呢!又趕巧現在大家聚在一起的熱鬧日子,所以就想今天告訴你們。”
京城里面有懷孕三個月不能告訴外人的規矩,生怕坐胎不穩。所以陳家一直瞞得死死的,直到今天才說出來。
“真是恭喜了!”葉梨采捂著自己的小嘴輕輕一笑,低頭對自己的孩子說:“寶哥兒很快就有小叔叔或者是小姑姑了!”
陳家等人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葉玲嬌是葉梨采的小姑,是長輩,所以葉玲嬌的孩子是葉梨采孩子的長輩。
“說起來…”葉梨采說著望向葉棠采,嘖嘖兩聲:“我原本以為呀,寶哥兒先會有表弟或者是表妹,哪里想到會先有表叔或者是表姑姑呢!呵呵呵。”
這是諷葉棠采這么久沒孩子,是個不能下蛋的。
這話一出,孟氏和張博元心里便一陣陣的舒爽。
至少有一件事葉梨采贏過葉棠采了,葉梨采一舉得男!而葉棠采成親一年多了,卻連個蛋都下不出來。嘖嘖,現在多風光也沒用,將來也不過是替人作了嫁衣裳而已。
張博元想著,便往葉梨采身邊靠了靠,所以,他娶葉梨采是沒有錯的。至少,葉梨采是個能生養的。而葉棠采,是個不能生的!
葉棠采眼里掠過冷意,一邊的苗氏和羅氏等人暗恨地掃了葉梨采一眼,就連張贊都快要氣歪了。
但偏偏,葉梨采這話一點錯處也沒有,若挑出來,反而像此地無銀一般。
葉梨采猶覺得不夠,一臉擔憂地道:“大姐姐,我認識很好的大夫,轉頭就介紹給你。”
“不用你費心。”褚云攀走上前,輕輕扶著葉棠采的腰,笑道:“以前是我疏忽而已。以前整天不是備考,就是準備出征的事情,所以一直沒有考慮孩子的事情。”
葉梨采見褚云攀一點沒有嫌棄,反而維護,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恨。
張博元更只呵呵冷笑:“姐夫對大姐真好啊!處處維護!”意思還是說葉棠采不能生,褚云攀對葉棠采正新鮮,所以才暫時護著而已,但不能生就是不能生。
“嗯,我自然對她。”褚云攀淡淡一笑,“因為我娘子旺夫!”
聽著這話,張博元、孟氏和葉梨采一驚,皺了皺眉頭,正想說什么。但張博元和孟氏,甚至是孟宏,那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了。
葉棠采旺夫?
旺夫之詞,很多人都會隨口一說,那些算命先生更是不要錢似的,逮著個女人去看,張嘴就是旺夫一詞,別人也當一句吉利話而已。
但葉棠采…
想著,張博元和孟氏等不由地望向褚云攀…
“三爺,梁王來了。”這時,一個丫鬟跑過來。“帶著家眷。”
“好,我們這就去。”褚云攀說著,回頭對苗氏和張博元等一笑:“先行失倍。走吧,棠兒。”
“好。”葉棠采點了點頭,就與褚云攀緩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