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漆,月如鉤。清風習習,靜無痕。
首里王城外港口燈火通明,數千民夫正連夜做工,工地之上也是熱火朝天。
八個隱匿的身影穿梭其中,毫不可察。
青黑色的夜行服,黑布蒙臉,在夜色的遮蓋下,輕易難以發現。
八個身影穿過工地,來到大船停泊處。
十艘蓋倫船隨著海波輕輕搖晃,在這平靜的夜里顯得很是安逸。
八個身影就是從草谷一郎府中躲藏的八仙忍者,今日之夜他們打算刺殺李溫。
所以趁夜色正濃,潛入到港口。
一直以來,由于步兵還未曾來到琉球,所以為了安全,李溫就住在船上,這樣的話不用分出人力再來保護李溫的安全。
港口里面停泊著十艘蓋倫船,這讓八仙忍者犯了難,一時無法分辨李溫在哪艘船上。
因為忍者更接近間諜,擅長隱匿,刺殺卻并不是他們的長項,同時他們的原則是保命第一,所以他們在糾結是否拼命一博。
八個人八雙眼睛相對,里面都帶著決絕,然后用力的點點頭,決定視死如歸,不殺李溫不罷休!
如此決定后,他們讓兩人找其中一艘大船放火,引起混亂,而李溫所在船只會受到保護,其他忍者趁機刺殺李溫。
雖然這樣會打草驚蛇,但是這是最快的一種方法,并且八個人已經視死如歸,并沒有想過退路,所以這個方法值得一試!
其中兩個忍者,隱匿在夜色里,偷偷的潛到一艘蓋倫船處。
想要燒掉一艘大船可不是容易的事,需要上到船上放大火,最好是點燃火藥倉庫,何其難也。
兩個忍者嘗試著登上船,可繩梯收起,沒有碼頭,兩個人只好取下繩鉤,甩到甲板上,勾住船沿。
然后順著繩鉤往船上爬,海風清吹,兩個忍者晃晃悠悠的爬上船頭,探起腦袋向著上面看了看。
漆黑的夜下,一盞昏黃的燈籠掛在纜繩上,隨風搖搖晃晃,目視之下不見一個人影。
確認安全之后,兩個忍者接連跳上船頭,躡手躡腳緩緩前行。
船頭之上安靜的可怕,兩個忍者四處警覺,忽然感覺背后生風,未來得及轉身,只覺得后腦被重擊,然后就失去了知覺。
隱藏在船下的剩余六個忍者,耐心的等待著,可是一刻鐘過去了,什么事情也沒發生,再過一刻鐘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六個忍者明白是那兩人出事了,再次派出兩人,這會不寄希望兩人可以點燃船只,只要弄出動靜就可!
兩個忍者誓死如歸,也不再隱匿身形,抽刀前行,尋到一處光亮就疾奔過去。
火光跳動下,是一處火盆架,周圍無人,正待兩個忍者詫異之時,突然傳出一句:“口令!”
兩個忍者自然是聽不懂,只聽有聲,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抽刀沖著聲音來源就殺過去。
金鐵相交,火星四濺,“當”的一聲響,兩個忍者發愣,仔細看,卻是刀砍在了立著的鐵柱上。
兩個忍者的行為引起哨兵的注意,一陣急促的哨聲響起,緊接著從四面八方圍過來數十人,上著刺錐的火槍直逼兩個忍者。
忍者早已經豁出去了,就是為了引起騷亂,所以揮刀亂砍,根本就沒有束手就擒的意思。
士兵被逼的急了,四處探出刺錐,直直的扎進忍者的身體里,隨著鮮血噴涌,兩個忍者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兩個忍者確實是引起了騷亂,港口上點起無數的火把,照亮夜空。
剩余四個忍者,在暗處觀察這周圍環境,記住其中一條蓋倫船亮起的燈光最為密集,猜測著那條船就是李溫的停留之處。
那兩個忍者引起的騷亂,余波甚大,整個港口都是鬧哄哄的,人聲嘈雜。
剩余四個忍者稍稍等候片刻,決定趁亂摸上大船,殺李溫與大船之上。
四人潛行,躲過一堆堆巡查的士兵,終于接近了那艘蓋倫船,遠處的光亮映耀在停播在海中的大船。
四人入水,劃水而行,來到船邊,浮在海面上,甩出繩鉤,勾住船沿。
然后四人分別上船,輕輕落在船板上。
明亮的甲板上,士兵嚴陣以待,對于忍者來說,他們沒有意外,既然已經到了這等時候,不是什么還能偷偷刺殺的時候了,只得拿命來拼!
“坂材!”
四個忍者高呼起來,然后舉刀進攻。
“嘭~”
火槍擊發,硝煙升騰。
數十發子彈打在四個忍者的身上,炸起的血花形成血霧,他們的上半身幾乎被子彈給打碎,尸體栽下大海,只是濺起點點水花,然后鋪上一抹紅色。
為了防止還有隱藏的刺客,整個港口并沒有停歇下來,還在緊張的在探查。
被抓的兩個忍者,此刻被搜過身,然后用清水潑醒。
忍者被抓住,絕對不會透漏一絲東西,昂這頭瞪著眼,視死如歸。
酷刑這種東西,歷史悠久,也許人類的歷史就是一直伴隨著酷刑,用身體上的創傷折磨,到生理的折磨,再到精神折磨,難以想象人類的歷史竟然伴隨這種東西。
一條毛巾,被放在忍者的臉上,清冷的海水不斷的澆下去,一股溺水的窒息感觸遍全身,肺里溜進海水,撕裂般的咳嗽讓人崩潰。
一陣猛咳之后,忍者雙眼充血,臉色發白,不再有剛才的高傲決絕,但是依然閉口不言。
無休止的折磨,于事無補。李溫坐在船艙里,眼前擺著一盞油燈,上面罩著一個被熏的有些發黑的玻璃罩。
玻璃是燒瓷的附屬品,在李溫的有意引導下,臺州一處石英礦已經建起了火窯,進行燒制玻璃,所以玻璃在李溫的治下就如同瓷器一樣成為尋常百姓家的用品,更是廣泛輸出。
油燈罩只是玻璃制品中的一個小角色而已。
接到俘虜在重刑之下而亡的消息,李溫內心沒有一絲波瀾,這個結果他已經預料到,只是心里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而已。
穩定燃燒的油燈,照亮李溫冷靜的臉,他對著來人說道:“處理干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