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回歸隊伍越過俄蒙邊境那塊已然歪倒的界碑時,隊伍里的蒙古人并沒有太多回歸故鄉的感觸。
當年他們跨越俄蒙邊界進入俄羅斯時的唏噓感慨,如今已在一路的艱難險途中,變成處變不驚的淡然。
唯一讓他們感到興奮的是,隊伍里多了十幾匹馬。雖然,這些馬還沒經過調教,也沒有捋絡可讓它們拉車,但是,牧馬民族,有馬,就會有一牽 越過邊界之后,塔木罕山道漸漸變成草原戈壁上的細線,勾勒出一條通往烏蘭巴托的平緩之途。
從邊界到蒙古國中部的首都烏蘭巴托有五百多公里,路雖遙遠,但并不難走,氣溫也變得溫暖柔和一些了。
只有明顯增多的大地風沙,和不時出現的沙塵暴,提醒人們這并非那個曾經藍白云風吹草低現牛羊的大草原。
彎弓射黃羊,黑槍打狐狼,吃吃走走停停,孫赫一行,用了近20時間,終于來到了肯特山腳下。此時,已是六月初夏,山脈、草原都披上了一襲綠衣。
沿著色楞格河,繞過高聳的肯特山脈,烏蘭巴托這顆曾經的草原明珠城市,驀然出現眼前。
烏蘭巴托是孫赫等人一路經過的末世前最繁華的城剩與停留在上個世紀的伊爾庫斯克不同,得益于來自中國、韓國、日本等的大量投資,烏蘭巴托擁有國際化大都市的風范。
市內某些街區,也有著鱗次櫛比的現代化高樓。成吉思汗廣場旁的風帆形大樓,更成為地標性建筑。圖拉河和色楞格河穿城而過,為深處內陸的荒原之城,帶來宜居的色彩。
只不過,一切已成煙云。此刻的烏蘭巴托,空剩鋼筋水泥叢林和遍地雜草。來到近處,方見高樓大廈的破敗與荒蕪。
風帆大廈曾經引以為傲的幕墻玻璃,已有一半破損。所有建筑,都蒙上厚厚的沙土,仿佛經歷了兩百年而不是二十年的歲月風塵。
城市道路上,也是大家見多不怪的雜草叢生。只是,草原風大,樹木很難成長,所以沒見到野蠻生長的林木。
蒙古國地廣人稀,末世前,全國300多萬人口里,幾乎一半人居住在首都烏蘭巴停隊伍里的不少蒙古人,曾經就是烏蘭巴托居民。
看著昔日繁華鼎盛的家園,現在破落不堪,方才引起人們的唏噓傷福 但是,曾經干凈整潔的街道上,有一樣東西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并激動不已——羊糞蛋子!
市內道路上竟然出現很多羊糞,而且是溫泉村養殖專業戶們很熟悉的綿羊糞球。明這里有非野生羊群存在!
有馬又有羊,這不是老存心要成全游牧民族么?巴彥圖勒興奮地再次摩拳擦掌。
色也不早了,孫赫安排就地扎營。連帳篷都不用支,有的是空樓空屋供人們安身。
孫赫和眾人商量,計劃在此多停留幾日,再次進行一番有用物資的搜尋,替換,補充。最起碼,要換幾輛推車了。
烏蘭巴托往南,到中國邊境還有七百多公里,當中再沒有什么大城市了,只有一些荒廢的村落,不可能有多少有用之物。
而且,再往南約三百公里,一星期左右的行程,就將進入“蝗蟲緯度”。蝗蟲緯度內,蝗蟲肆虐,一片荒蕪,不知又會面臨何種境遇!
這些,都是好不容易走到今的人們,依然需要時刻面對,需要充分準備的嚴酷事實。
巴彥圖勒則叫上幾個蒙古同伴,去尋找羊群。
沒多久,當大家點起篝火開始做飯時,巴彥圖勒和同伴們卻大呼叫著回來了——一個蒙古伙子竟然肩膀上中了一箭!
人們大吃一驚。從伊爾庫斯磕韃靼黑幫,到烏蘭德蘭的猴群,再到烏蘭巴托的暗箭…,看來,末世都市,未必比荒野安全。孫赫不禁苦笑。
色已黑,不適合去尋仇。何況巴彥圖勒他們根本沒看見敵手,就稀里糊涂挨了一箭。大家只好先幫伙子救治包扎,亮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