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28日 Day 10 跑了個步

　　2081年1月3日。

　　谷凡又在雪熙家里度過了一夜。清晨，他驚訝地看著雪熙早早起床，洗漱完畢后，穿上跑步套裝，準備出門跑步！

　　“你病好啦？”他有點吃驚。

　　“沒有，剛才測了還有38.5度。”

　　“那你還出門跑步！”谷凡上去一摸雪熙的額頭，果然，還是發燙。

　　“已經躺了兩天了，太難受，跑跑步可能還好受點呢。我從小就這樣，有什么病，跑跑步慢慢就好了。”雪熙很堅持。

　　“好吧，我陪你出去跑。”谷凡從來沒戶外跑步過，這回很紳士地當起護花使者。

　　雪熙心頭涌起一陣暖意，同時又想，這個逞能的家伙等下不知會不會跑得背過氣去呢，嘻嘻。

　　果然，谷凡陪著雪熙跑了不到兩公里，就上氣不接下氣了。雪熙是照樣10公里雷打不動。

　　當雪熙滿面紅光，留著微汗返回家里時，先回一步的谷凡已經做好香噴噴的早餐等著她了。

　　之前，雪熙都是去上班后，在公司里吃快餐式早飯的。有人照顧的感覺真好。不知是因為感到幸福還是因為跑盡興了，她早餐胃口很好，也不感到那么難受了，甚至體溫也暫時降到了38度以下。

　　雪熙一邊吃飯，一邊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請幾天假，和谷凡多呆一陣子。現在公司也不太景氣，不知道社長能不能批準呢。

　　金社長是金雪熙的遠房長輩親戚，雪熙是她的高級助理。她們都供職于迦太姬醫療美容連鎖機構，也是全國最大的醫美產業株式會社。

　　但是，近幾年來，這家行業翹楚已經風光不再。確切地說是醫美行業這幾年落入了低谷，現在頹勢更白熱化了。

　　新興的基因美容法，已經把醫療美容的陣地進一步轉移到了醫院。而在以前，醫美產業曾是高麗貢國的支柱產業之一，舉世聞名。

　　但如今，磨骨，填充，激光祛痘，去皺，祛斑，乃至換膚，羊胎素，玻尿酸…所有這些耗資不菲，過程復雜的傳統醫療美容手段，都逐漸被人們拋棄。

　　現在人們只要去醫院做個基因檢測，編輯修改一下基因片段，然后再注射回身體局部，就能長出新的，更“完美”的組織，費用也隨著普及而越發低廉。

　　而這種方法，因為涉及到基因編序，所以都被掌握核心基因技術的生物醫療機構所壟斷。沒有相應資質、技術的傳統醫美機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蛋糕被一塊一塊分走。

　　身為一家大型醫美加盟機構社長高級助理的雪熙，也見證了社長那片漸漸愁白的頭發…

　　正想著，谷凡的驚呼打斷了雪熙。

　　“看，我的推特竟然有這么多人點贊評論了！”

　　一看果然，餐桌上，與瞳膜器藍牙共享的全息投影屏幕下方，數十萬點贊，十幾萬條留言。有感同身受的，也有懷疑謾罵的，總的看來，前者更多一些。

　　顯然，背痛癥狀引起了大范圍共鳴，這更加說明了疑似天花病毒傳染！希望能引起有關部門的高度重視——這是谷凡目前最大的期待。

　　片刻，樸醫生發來了消息：谷醫生，你推特上說的都是真的嗎？

　　是的，你們要做好嚴密防范。這個病毒很厲害。

　　這么重大的情況為什么沒有官方說法？邦迪山醫院說得很明白是細菌傳染，我究竟應該相信誰？

　　相信我，做好A1級隔離防護，保護好你們自己。谷凡有點為這位沒見過幾面的樸醫生著急，畢竟曾經她對他有一份無比的信賴和順從。

　　你知道嗎，現在你的推特跟國家緊急狀態管理局和權威醫院的說法大相徑庭，又那么可怕，完全有理由認定你這個是造謠行為！

　　谷凡一下愣住，沒想到樸醫生會這么認為。雖然推特評論上也有人罵他聳人聽聞，故弄玄虛，但被一度很信賴自己的人說成造謠，還是讓他感到焦急又沮喪。他回復到：

　　不管你信不信，病患頭幾天會發燒背痛，十天以后全身陸續發出皰疹，有30的人將死去，活下來的人也會被滿臉麻點痕跡毀容！如果我們不做點什么，我們都逃不了這一切！…

　　雪熙看著他們的對話框，緊緊地抓住谷凡的胳膊，小聲地問：“你是不是玩得太夸張了？”

　　“我不是在玩，也毫不夸張，我倒是希望我錯了。”谷凡目光堅毅。

　　仿佛為了印證樸醫生的質疑，很快，谷凡又收到了一條信息，來自泉山街社區警署：

　　谷凡先生，你被投訴在互聯網上散布虛假信息，引起公眾恐慌。依據《云社區信息發布管理法》，你需要在2小時內前往就近的警署報到，接受警方質詢。逾期未到，警署有權對你簽發拘捕令。

　　谷凡有點哭笑不得，不過，他知道，事實終將還他這個“吹哨人”一個清白！所以，他毫無懼色地去了泉山街警署。臨走，雪熙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地對他說：“我做好晚餐等你回來。”

　　泉山街警署現在也是一片忙亂警員大部分被抽調到城市各個角落，幫助人滿為患的醫院維持秩序。只剩下十幾個AI助手和不多的幾位人類警察，還要應付疫情下慌亂民眾各種荒誕或緊急的報警事項。

　　警員差猜正跟一位焦慮不安的報警女人通著視頻。努力安撫她，說服她相信自己家的貓沒有傳染性。政府公告沒有告知具有人畜傳染特征，請她盡管放心，不要占用報警資源。

　　顯然那位婦女還是放心不下，對著視頻說個沒完。最后，差猜不耐煩地關閉了對話，心緒煩鬧地轉向眼前這位站了許久的“到案者”谷凡。

　　事情還很多，對谷凡這種口無遮攔的小犯事他只想公事公辦快速了結。核對了信息，經過一番簡單的問詢，他就讓谷凡在一些列手續文件上簽字，一邊說道：

　　“把你的推特謠言刪除，你就可以走了。記住，互聯網上不是法外之地，不要亂造謠，再有下次，就沒有這么簡單的處理了。”

　　“我不能刪除推特。”谷凡大大咧咧地說。

　　“什么？！”差猜略驚，抬起頭看著谷凡，“讓你進來就是因為你的推特謠言，你還不舍得刪除，還沒認識錯誤嗎？剛剛簽的悔過書是裝樣子么？”

　　“因為這不是謠言，我還要提醒更多人注意，所以我不能刪除。”

　　差猜覺得谷凡是在無理取鬧，拿他們本來就焦頭爛額的警察開心，不由得上來一番火氣。

　　“如果你不刪除，在原來的造謠罪狀上，加你一條違反法律告誡罪，就是你剛簽的這份文件，這可是要被拘留的！”

　　親愛的雪熙，我不能回來吃晚飯了。我得在警署吃幾天晚飯了。谷凡趁在被沒收通訊前，發給雪熙一條信息。

　　然后，他堅定地說：“那我也不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