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0章 教子無方
所以啊，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讓妖庭摸清趙元開的底牌！
哪怕就算不是真正的信息暴露了，只要是給了妖庭一點信心，讓他們在這個時間點之上突然亂打一拳，那趙元開就徹底被動了。
趙元開心情有些不太好了。
他擺了擺手，示意雨化田過來，然后低聲道：
“傳令霍去病，暫且擱置，等朕的指令。”
“卑職遵命！”
雨化田自然是知道情況之嚴重的，鄭重點頭，然后疾步走出了總指揮府。
府內的水千月是看著這一幕，她也意識到了情況的嚴重性。
她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徒弟！
“陛下，幻山是我一手教養長大的，他什么秉性我心里很清楚，雖然有時候是沖動了一點，但他會有分寸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水千月強調道。
趙元開只是淡淡的看著水千月。
分寸？
只是沖動了一點！
現在天璇姬家和大漢軍武都沒有發現水幻山的蹤跡，這足以說明他人已經離開了天璇山脈了。
趙元開考慮問題素來都不是抱以樂觀的態度，而是做最壞的打算！
須臾之后。
趙元開索性把話說開。
“千月前輩，朕不妨實話告訴你，你也看到了，朕…不，應該是挺身而出的人族陣營里頭最稀缺的就是極道巨擘，朕之所以能一直對峙妖庭而不落下風，那是因為手中有天刀天劍威懾，但現在，天刀天劍的威懾力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正是基于這個考慮，朕才廣告天下，說八荒秘府入世，虛虛實實為的就是讓妖庭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
“一旦有人將這個情報信息泄露給了妖庭，讓妖庭摸清楚了人族陣營目前的真正實力，你說，會發生什么？”
趙元開看著水千月，如是道。
水千月臉色一白，不知道該怎么回道。
沉默了很久，還是那句話：“陛下，大是大非面前，我還是選擇相信我的徒兒！”
“呵…但愿如此！”趙元開呵道。
多說無益。
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
這個突變讓趙元開不得不改變了征戰計劃，讓本來在幾個小時之后就要發動的洗地計劃直接推遲了！
趙元開不能冒險，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冒險。
因為一旦輸了，便是萬劫不復，后果根本無法承受。
他得等。
先看看那個水幻山到底是什么情況。
說實在話，趙元開也不太愿意相信水幻山會背叛人族，因為不至于啊，不過爭風吃醋爭吵了一番而已！
“千月前輩，朕希望你能盡快給朕一個答復，不管真相結果如此，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朕！”趙元開再次說道。
水千月自知有愧，點了點頭，凝聲道：“請陛下放心！”
“嗯！”趙元開頷首，便轉身離去。
他需要召集霍去病等人過來，再做商議。
水千月和書冰凝回道下榻之處。
閉門之后，水千月便立馬轉身看著水冰凝，問道：
“冰凝，先前水幻山和你爭吵之后，可有再和你說過什么？”
“師尊，爭吵之后我就會回房歇息了，就再也沒有見過師兄了…”水冰凝回道。
水千月眉頭蹙的更深了。
須臾之后，她又說道：
“這樣，你傳音給他，看看他會不會回音！”
“師尊，我…”水冰凝有些猶豫。，
“怎么了？”
“我不想再跟他有什么聯系了…”水冰凝咬牙，如是道。
這話讓水千月愣住了。
心底騰升出了一種無力感。
只覺得是要壞事了。
“這些以后再說，當務之急，就是要確定他人在哪里，到底要干什么？為師傳音給他那么多，他沒有回音一條！”水千月說道。
水冰凝也知道事情嚴重，不再遲疑，祭出了傳音玉簡。
略作沉思之后，她說道：
“師兄，你在哪兒啊？”
言罷，傳音過去。
但緊跟著又補了一句，說道：
“師兄，昨天是師妹不對，不應該和師兄你爭吵的，你現在在哪里啊？我…我很擔心你…”
說完，水冰凝看著水千月，不作聲。
那臉色和眼神，就仿佛是豁出去了一樣。
水千月自然是看的明白，也沒多說什么。
這丫頭能這么做，無非都是為了那個人罷了，而非自己這個做師尊的要求。
另外以水千月對于自己徒弟的了解，只要水幻山收到了這條傳音，就一定會回音的。
果不其然。
還沒一會兒。
水冰凝的傳音玉簡就微微一震。
緊跟著，水幻山的聲音傳出，有些冰冷，道：
“我在哪兒并不重要，而且，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繼續問，一定要問出他在哪兒，這對于陛下來說至關重要！”水千月直接說道。
水冰凝緊蹙著眉頭，雖然沒有表示什么。
但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回音道：
“師兄，那天武帝好生蠻橫，非要我說出你的蹤跡，連師尊也站在他那一邊，他…他們現在逼我…嗚…”
說著說著，水冰凝竟然哽咽了起來、
然后就這么話說一半的回音了過去。
這可把水千月看愣住了啊。
她是沒想到水冰凝竟然會來這么一手。，
平日那樣清純善良甚至有些蠢萌的小徒兒，眼下確是如此善于利用人心，這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冰凝，你…”水千月下意識道。
“師尊，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師兄對我的感情，但在我的心中，他永遠都只是師兄，是個不可能逾越一步的！至于方才，我…我也是沒辦法，只能這樣了。”水冰凝說道。
水千月無話可說。
這世上哪有什么不解風情啊。
自己那那看著傻傻的徒兒，其實一直都是心知肚明的。
“那個…這些年，你應該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壓力吧？”須臾之后，水千月問道。
水冰凝只是笑了笑，沒說什么。
這一笑，讓水千月發現自己原來并不是那么的了解自己的徒兒，而眼前的水冰凝也從來都不是什么傻丫頭。
這時。
嗡嗡嗡。
傳音玉簡又是一震。
“師妹，到底發生了什么？那小皇帝對你做了什么？師尊呢？她還是那么的迂腐不化嗎？”水幻山的聲音再一次蕩出。
水千月的臉色頓時就鐵青了。
水冰凝見師尊的臉色不好，趕緊勸了一聲：
“師尊？”
“放心吧，為師知道輕重。”水千月點了點頭，示意水冰凝繼續。
但此時的水千月心中五味雜陳啊。
兩個徒兒，都是從小見大的，到頭來發現自己確是一個都不了解。
水冰凝還好一點。
這種出乎意料的聰明和不簡單，倒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只是水幻山，自己的大徒兒，竟然會這樣編排自己…
水冰凝見水千月推開一步默不作聲之后，頓了頓，然后裝作一副委屈的樣子，聲音哽咽，梨花帶雨，道：
“沒…沒事，只是覺得之前有些對不住師兄了，既然師兄現在處境還好，那師妹就放心了。”
說完，傳音過去。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師尊水千月，才發現師尊竟然瞪著眼珠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
這讓水冰凝頓時臉紅。
卻也沒說什么，跟著未等那頭回音，又傳音了一句：
“師…師兄，我不說了，等下師尊就要回來了，保…保重！”
保重二字，咬的很用力，似乎有萬般思緒在其中。
明明要是問出下落的，但水冰凝這后面幾句只字未提，說的都是自己的委屈，卻又處處替水幻山著想。
這…這就是會騙人的女人嗎？
水千月直搖頭啊。
“師尊，我也是出于無奈這下此對策的，你對師兄或許并不是那么的了解，眼下這個局面直接問他的話，根本不會有結果。”想了想，水冰凝還是解釋了一番。
“無妨，能弄清楚這逆徒到底在什么地方在干些什么就行了！”水千月擺手！
那些都不重要了。
當務之急就是搞清楚狀況。
只要水幻山不是背叛人族就是一切都好說。
這時。
嗡嗡嗡。
傳音玉簡一震。
“師妹，到底發生了什么？你說啊！”
“師妹，師尊對你做了什么？那狗皇帝又對你做了什么？”
“我早就說過，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是真心對你好的，那就是我，水幻山，可惜你…”
“哎！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這樣，你…你偷偷離開天璇圣地，一路向東，直至越過中土域和東天域地界，師兄我就在那里接應你！”
水幻山一連數條傳音。
前面都是沒什么，后面也不重要了。
就是那一句，一路向東，東天域！
水冰凝看著師尊水千月。
水千月臉色煞白。
她最不相信，也是最無法承受的結果，到底還是出現了…
水幻山，背叛了人族！
自從東天域徹底淪陷之后，那里便是徹頭徹尾的妖庭領域了，人族去了那里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叛逃！
至少對于水幻山來說便只有這個可能！
“師…師尊…”水冰凝聲音顫抖的厲害，一下子也慌了。
這是最壞的結果。
怎么跟陛下交代啊？
“師妹，你放心，只要你能出來，師兄就能帶你遠走高飛！這一戰人族是注定要失敗了，那個小皇帝死定了，就連師尊也會在劫難逃，不過你放心，有師兄在！”
“師妹，你回音啊？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啊？是不是師尊回來了？”
傳音玉簡再次蕩出聲音。
到了現在，很多東西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水千月臉色煞白，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還好水冰凝及時扶住了她。
此時的水冰凝卻是表現出了驚人的冷靜。
她一手扶住水千月坐下之后，凝聲說道：
“師尊，事已至此，我們只能想想怎么挽救了，待我穩住水幻山，然后我們馬上去找陛下，把情況說清楚，讓陛下再做定奪！”
“好，好…”水千月點頭。
她現在是真的慌了。
因為一切都是她的責任。
她怎么給陛下交代，給全人族交代啊？
這是一個原則性極強，甚至會被水幻山怨恨為迂腐不堪的仙道巨擘，職責感和使命感很強，但同時，一旦出了事情也會過分的自責！
“師兄，我…我走不了了，自你離開之后，天武帝大怒，整個天璇圣地都封鎖起來，因為我和師兄的關系，更是被重點看管…不行，不能說了，有人來…”
話說一半，傳音過去了。
不得不說，水冰凝說這些話太具備欺騙性了，就跟真的一樣。
水冰凝將傳音玉簡收回儲物戒之中，不做任何的停歇，扶起水千月，此時驚人的沉冷和思維清晰，說道;
“師尊，我們現在就去找陛下，當務之急就是如何挽救，至于自責和請罪待一切結束之后再說吧，現在不是考慮的時候！”
“對對，冰凝…你，你沒讓為師失望！”水千月趕緊起身。
她才發現自己竟然還不如徒弟冷靜沉穩。
方才是意外，才發現自己的小徒兒居然這么會騙人，現在是欣慰和慶幸，也算是艮水秘府后繼有人了。
不過，眼下想這些沒有什么意義了。
倘若真的因為水幻山的背叛而壞了毀了人族命運，那她也好，艮水秘府也罷，便是萬古罪人了！
師徒兩人不敢有耽擱，趕緊出門。
不一會兒，便趕到了軍武基地的總指揮府，站在府外，兩人有些遲疑，遲遲不敢進入，因為不知道怎么交代。
還是府內傳出天武帝的聲音，如是道：
“進來吧？水幻山是水幻山，你們是你們，朕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兩人聞聲，也不敢在耽擱了，疾步走入府內，就看著天武帝一身常服負手而立，目色冰冷的看著她們。
師徒二人趕緊低頭，不敢直視。
趙元開看著這兩人，雖然什么都沒說，但心里也猜出個大抵。
果不其然，壞事了！
“先說說吧。”趙元開的語氣不算冷，而是帶著幾分無奈。
水千月二話不說，直接撲通一聲，就朝著趙元開跪了下去。
“陛下，是我無能，教徒無方，我…我…”水千月跪地之后，便是請罪認錯，甚至泣不成聲了。
趙元開怔住了。
這一幕是他萬萬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