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形黑煙抽出尖錐,望著小山山的那個深坑,有些詫異道:“這巨石竟是實心的?”
也難怪他吃驚,這么一座十七八丈高的石頭山,至少也有數萬萬斤的恐怖重量,便是他自己也沒有將其舉起來的可能,更別說任意揮舞當做武器來用了。
旋即,石頭山上之前被刺出的兩個坑竟逐漸開始復原,片刻便平整如初了。
人形黑煙忽然“桀桀”一笑,“原來是本源靈寶,我倒是小覷了你。如此也好,否則我這趟來到上三界,連個像樣的對手也遇不到的話,倒是頗有些沒趣了。”
本源靈寶,乃是修靈者以自身的魂域為媒,在某些天材地寶的基礎之上,用靈力年復一年滋養生成,故而與自身心意相通,操控起來也極為省力,更可用靈力對其進行修復,可謂是修靈者最強的武器。
若清煙聞言不禁眉頭深皺,對方看到了自己的“不動神山”,卻還有信心一戰,其實力恐怕絕不簡單。
她記得許揚曾說過,魔族自此統軍的乃是一名兩極境強者,難道面前的這股“黑煙”就是?!
若是如此,那自己所率的這兩千多南軍將士就更加危險了!她當即掄起“不動神山”,先發制人地朝面前的魔族強者砸去,心中計定,就算不能擊退對方,也要盡全力給手下將士贏得撤退的時間。
人形黑煙頓時“噗”的一聲原地散開,緊貼著巨大的石山的側面飄出,竟絲毫不受力。
待“不動神山”落地——縱然是本源靈寶,這么重的家伙若清煙也不可能長時間揮動——那黑煙立刻再次凝聚,頂端現出鋒利的尖錐,直朝石山后面的那人激射而去。
另一邊,李若珊等人退回到四海靈舟旁,舉目望去,就見陣前的主力已被魔族大軍沖得七零八落。
尤其是那十多頭邪煞,簡直如同虎入羊群,隨意地踐踏、撕咬,便能留下一地碎尸,至少已有六七百南軍將士喪生其口。
而更后面,則是整齊的持盾的魔族士兵,抵擋住南軍拼死組織起來的幾次反擊,再由“盾墻”后面的士卒投擲火錘,或由化作黑影的強者進行突襲。
“將軍,這戰局恐怕已經不成了…”一名侍衛看著眼前慘狀,對李若珊急道,“咱們還是快走吧!”
李若珊面若寒霜,搖頭道:“若將軍拼死拒敵,就是為了讓我帶更多將士活著離開,我豈能自己逃走。”
“可是…”
李若珊斷然揮手,“傳令,鳴金!七脈境中期以上的軍官隨我聚于四海靈舟正前,負責主攻。其他七脈境分散四周掩護,傷者登舟,隨我一同沖開東側敵軍,返回駐地!”
周圍的軍官聞言皆是露出決然之色,高聲喝道:“是!誓與校尉大人共進退!”
隨即,南軍陣中響起陣陣清脆的鐘聲,三長一短,直傳出十多里外。
“鳴金了!”
正在浴血廝殺的南軍將士聞聲立刻收緊了隊形,軍官則紛紛大聲指揮道:“三長一短,立刻向將營靠攏!”
“‘摧妖’‘破軍’‘磐石’三營斷后!”
“‘摧妖’營的姐妹們隨我來,掩護大家撤退!”
“‘磐石’營,咱們跟這些魔物拼了!”
很快,三個營共四百多名南軍將士在西側列陣,用“尤甲陣”拼死擋住了幾頭邪煞狂沖的腳步。
而更多的士兵則以最快的速度聚集在四海靈舟的附近,傷者登船治療,還能戰斗的人則背靠木船結成戰陣。
船頭位置,李若珊帶領所有還有余力的八名三海境,以及二十一名七脈境中期以上的軍官,組成了一個菱形的戰陣。
李若珊沉聲道:“先以‘破山陣’攪亂敵軍,再啟‘混天滅龍陣’擊殺魔族防線中的強者,而后全力向東撤退!”
眾人聞言皆是心中一沉,有軍官拱手道:“校尉大人,我等靈力消耗不小,若是施展“混天滅龍陣”,只需一次,便會耗盡所有靈力。”
“無妨!”李若珊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望向東面的山路道,“殺開敵陣之后,便全速撤退。至于能否逃回駐地,就全得看運氣如何了…”
四海靈舟上,許揚聽著李若珊的戰術安排,又抬頭望向東面巍然不動的五頭邪煞,卻是眉頭緊皺。
他剛才遠遠看到了李若珊等人與那人形黑煙的戰斗,她們施展的金色巨刀雖然威力不小,但邪煞也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
按照李若珊的計劃,很難將五頭邪煞全部斬殺,只要隨便留下一頭堵在路上,這木船周圍的上千人就全都是甕中之鱉。
他又看向西側,那邊殺得尸山血海,魔族大軍正步步進逼,更不可能從此處突圍。
而南北兩側都是山岳,根本無法通行,難道今天真要死在這里了?!
他心中焦急不已,忽聞小茶一旁怯怯道:“要是能把旁邊的這座小山劈開就好了…”
許揚卻是眼前一亮,對!想要死中求活,就得逆向思維。魔族在這兒布下伏兵,就是算好了堵住兩頭,南軍就無法逃脫。
而此刻若是能另辟蹊徑,定能讓他們措手不及。
他當即跳下船去,抬手拉住正要下令突擊的李若珊,搖頭道:“李校尉,魔族東側始終沒動,必然已做好我們會從那兒突圍的準備。”
縱然戰情緊急,但李若珊看著他那雙俊美的眼睛仍是有些失神,下意識點頭道:“許公子請說。”
許揚道:“就算李校尉能擊敗東面那些邪煞,但只要稍耽誤片刻,西面便會支撐不住,到時候咱們就是腹背受敵。”
“那你的意思是?”
許揚立刻指向南面的小山,“眼下只能從那邊走!”
李若珊苦笑道:“許公子,大軍翻越山嶺,速度必然極慢,怕還沒爬到半山腰便已被魔族追上了…”
許揚搖頭道:“自然不能爬山走。”
“不爬山?那又如何離去?”
許揚一字一頓道:“將這小山劈開,走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