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繼續說就是。”
紅袖兒抽出雙手,將眼角的淚珠拭去之后,才又慢慢說道:“婢子當然不會左右公子做什么決定,只不過如果那幼笳是一見鐘情也就罷了,那婢子也不會說什么,畢竟里面也可能有一時興起的原因,但她明顯不是。”
“而且…”
紅袖兒繼續說道:“最主要的是,婢子過來是給公子出謀劃策的,自然一切是以公子的安危為主。幼笳的身份特殊,在北涼獨一無二,有此內助的話,顯然是利大于弊。”
不過陳積卻是搖頭道:“還是那句話,咱們總是要離開北涼的,等到咱們回去之后呢?是把她留在這里,還是偷偷帶走?”
“婢子剛才也說過,如果婢子今時和幼笳一樣,那么肯定會無所顧忌的,所以…她也應該一樣吧。”
只是陳積依舊搖頭:“最好是咱們誤會她了,如果她真的對我有了好感,那還是趁早斷了為好,影響能小則小。況且剛才我也說了,現在的我這兒裝的只有你一個,你就別亂點鴛鴦了。”
紅袖兒嘆氣一聲:“公子這么說,婢子當然再歡喜不過,只是剛才也都是為公子好而已。”
陳積不愿在這話題上再多糾纏,反正自己已經決定,等幼笳再來的時候提前說明也就是了。隨后他便站起身子開口說道:“這件事就到這里吧,現在已經開春,咱們這附近應該會有私塾,這兩天就幫著盧伯看看,給他的孫子安排一個好的去處。”
隨后的幾天時間里,給盧抱一選擇私塾已經算是陳府里最大的事。
盧伯將近一輩子都住在姑臧城中,所以對哪里有學堂私塾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不過之前的他卻沒有關心過這些。
倒不是他沒想讓孫子好好讀書,只是之前的秦府怎么說也是書香門第,而且自己孫子和秦原的小兒子同齡,就算是要讀書,也是之前的秦老爺請有名的先生來到家里,然后自己的孫子在旁邊伴讀。
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會去在意外邊的那些私塾或者官辦學堂。
前段時間秦府遭了難,他也將自己攢下的積蓄都用在了打聽消息上,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吃飯都成了問題,他就更沒有研究過那些。
所以,現在突然時來運轉,盧伯倒還真不知道選擇哪里了。
陳積和紅袖兒反正也是閑來無事,便幫著他挑了一家,口碑聽說不錯,但由于地段極好,再加上教書先生是宮里退下來的編修,所以那每學期的束脩也是多的離譜,幾乎要等同于盧伯這三個月的所有月錢。
不過令陳積和紅袖兒有些吃驚的是,盧伯并未推辭,他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后便對陳積說,能不能讓自己提前預支了這三個月的月錢當作脩金。
陳積自然是沒有打算讓盧伯出的,但還是有些納悶于他的決定,讀書對于一個孩子來說自然是十分重要,但這老頭兒也太舍得下血本了。
盧伯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疑惑,然后便自顧解釋道:“小人只有一個兒子,只不過可惜白發人送了黑發人,現在就剩下這么一個小孫子,如果他不是那塊料也就算了,但是之前在做少爺陪讀的時候,聰明伶俐的很,許多的字學上幾遍也就會了,比秦老爺家中的官家少爺也是絲毫不差,所以既然他有那腦子和本是,小人自然是想要讓他以后能有更大的出息。”
“而且…”
盧伯繼續說道:“現在小人在府里有吃有住,平時也用不著什么銀錢,就算都用在他的身上,對小人也沒什么影響。”
陳積這才恍然,只不過他還是微笑搖頭道:“盧伯這話可就有些不太對了,這影響肯定是有的,能付得起這么高學費的,不是家中富庶就是官宦子弟,所以在平常的衣著用度上難免闊氣,我雖然不太贊成這么小的孩子就有攀比之心,但是在那種情況下,孩子的心情多少會受些影響,自然也會影響到正常讀書。”
“那這樣吧…”
陳積說到這兒時,便在心中改變了注意,他隨后沉吟道:“就應了盧伯,先預支月錢去給了先生,然后剩下的…在入學之前,就讓紅袖兒帶他去街上逛逛,換些好看的衣服吧。”
不過說到逛街,他的腦海中又不由得想起幼笳,前兩次還十分熱衷去街上游玩的她,已經好幾天沒有過來了。
莫非…真的是自己和紅袖兒誤會人家了?
前兩次的過來也是單純的一時興起?然后興致過了,便又恢復了正常?
他的心底自然是閃過一些自作多情的尷尬,當然,更多的還是緩了一口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樣最好。
旁邊的盧伯顯然有些猶豫,三公子說的話并非沒有道理,都是不大的孩子,還沒到懂事的年齡,如果只是單純的攀比,那么自己每天和孫兒好好寬慰,那也勉強可以過去,但是萬一那些孩子見抱一穿的寒酸,再加上他又膽小怕生,所以合起伙來欺負他,那可如何是好?
但是話又說回來,三公子已經幫了自己不少忙,收留了自己這倆不太能干活的不說,發的月錢還比之前只多不少。
自己這個老頭子現在能做的,只有是用上自己的所有經驗,然后多多費心,爭取讓府上不出一點兒岔子。
現在要是再受人饋贈的話,那自己就真的沒有什么可以報答的了。
“就這么說定了。”
陳積見盧伯還在猶豫,直接開口幫他決定道:“盧伯不用顧慮太多,我這說是給抱一換換新裝,實際上主要還是為了讓紅袖兒帶著小孩兒出去散散心,只要她玩兒的高興了,幾件衣服又算的了什么。”
盧伯雖然上了歲數,但遠還沒到耳聾眼瞎的地步,見多識廣的他自然知道這是三公子寬慰自己的理由。
只是他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為了讓抱一能夠更好的讀書,他也只能厚著臉皮答應下來,然后繼續做事去了。
“公子的借口這么多…怎么偏偏就用上了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