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
皂役回頭和其他三人對視一眼,然后說道:“鎖子呢,給我給我,這位小娘子既然已經承認是在妨礙街事司辦事,那咱們可就沒辦法,只能公事公辦了。”
“怎么?”
幼笳笑問道:“現在連事情都還沒有講清楚,就要公事公辦了?”
那皂役已經接過鎖子,然后上前說道:“剛才的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你這小娘子多管閑事也是咎由自取,現在就跟我回去吧!”
“你就不怕抓錯了人?”
“抓錯人?笑話!街事司里還有抓錯人的時候?”
皂役回答的胸有成竹,如果說在琵琶街或者其他街道上,他還有可能忌憚一下,問問對面是何來歷。但是這里是什么地方?飲馬街!
來這里閑逛的,一個比一個窮酸,每個人腦子里的想法都是能撿點便宜,那就是點便宜,并且為此能高興一兩天。
至于其他攤主商販,在這里經商的還不如那些窮酸的呢。
他實在想不出自己需要忌憚點什么。
如果換做平時,這皂役有這想法,那也確實沒有太大漏洞,畢竟事實情況和他說的差不太多。
但是今天不一樣。
今天的幼笳在陳積同意和她出來之后,內心的愉悅已經寫滿了整張俏臉,她也絲毫沒有掩飾,況且在北涼之中,她也沒有掩飾自己心情的習慣。
對于姑臧城中的街道,她知道的比自己五哥衛禮之還要清楚,畢竟在去年之前,她出來的時候都是光明正大的,而且帶著素素一逛就是多半天。
包括這條飲馬街,她也是早就知道。
不過相對于其他街道,這里過分繁雜的街景倒還比較吸引她。因為里面賣的東西各種各樣,她總能在里面看到一些自己從前沒有見過的玩意兒。
當然,那些玩意兒基本都上不了什么臺面,但她逛街只是為了好玩兒,高不高檔的,對她也沒有什么影響。
在和陳積一起出來的時候,幼笳本來沒打算過來這里,她想先去成衣店買點衣服,也和紅袖兒姐買上一些,當然最主要的,是幫陳積挑上幾身。自從上次見他穿過自己媽媽給的衣服之后,她的找個想法就一直藏在心里,時不時的跳出來提醒她一下。
只是路過此地的時候,是陳積提議過來看看,紅袖兒沒有說什么,她自己也沒有什么意見。
周圍熱鬧的氣氛,讓陳積的思緒也好了許多,他拋去心中的那些雜念,開始專心于那些小玩意兒之中。
陳積也知道,要想逛街不累,那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享受其中。
幼笳察覺出陳積的心境變化之后,心中更是歡喜的不得了,只要他能喜歡這里,那讓自己做什么都行。
然而幼笳還沒歡喜多久,就在耳邊聽到了皂役和那謝靈的聲音…
此時的謝靈見到有人幫忙,而且那人還是一身穿侍女服侍的人后,就要上前勸她離開,對于這種類似的皂役衙差,她見過已經不止一次,一個小小丫鬟又如何對付的了,到頭來還自己還白白吃虧。
而且自己受到的不公又哪里用的到他人出頭,既然他們敢這么明目張膽的欺負自己,那么自己也肯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然而等她剛剛邁出兩步,然后就看到,在那“小丫鬟”過來的地方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有些眼熟的女子,另外一個,自然就是那個狐貍駙馬。
謝靈隨即停下腳步,如此看來,吃虧的應該不是那小丫鬟了。
剛才的皂役邊走邊說,在他說完的時候,人已經走到了幼笳的近前。
“小娘子,我勸你還是聽話的好,要是一不小心磕了碰了,那可就…”
皂役說著,就把手伸了過來,直接抓向幼笳的肩膀。
幼笳身形一閃,怒極反笑道:“好好,沒想到只出去半年,姑臧城里就多出了這么多敗類。”
皂役見她閃躲,臉上邪笑一聲,心道自己一個漢子還不能奈何你一小小婢女?隨后他便再次出手,然而就在此時,身前的婢女再次閃開,下一刻,他就感覺腰間一疼,然后不知怎么就失去了重心,向前趴了出去。
正在圍觀的眾人都是一驚,然后紛紛退開。
他們哪曾想到,那個看起來像是丫鬟的小姑娘,腳下竟有如此力道。他們更沒想到的是,她怎么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街事司的官家衙役做出這種事!
其余三個皂役的臉上也都是一驚,看那面面相覷的樣子,顯然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
好在他們到底還是有些基本的業務素質,在聽到前面那名皂衣的痛苦哀嚎之后,終于反應過來,一個個拿起手中棍棒,就要上前助陣。
只是他們沒有走出兩步,就覺得余光處有身影已經來到他們的身邊。
陳積自然不會讓幼笳受到什么意外,雖說以她一己之力,對付這幾個人沒有太大壓力,但總要防止他們有什么陰損招數。
而且這么長時間沒有用到拳腳功夫,總要拿出來練練手。
只是不知是他在經過了幾次生死交戰后身手大漲,還是對面三個衙差實在太過孱弱,在率先撂倒一人之后,其余二人更是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而且作為男子,他腳下的力道自然是比幼笳要大上許多,以至于雖然后面三人雖然沒有說過什么,但受的傷卻要比頭前的那個重了不少。
眼看四名衙差在瞬間倒地,周圍圍觀的行人無比拍手稱好,他們雖說沒有膽量和能力做出這么“出格”的事,但看到有人替那些攤主出氣,心中也是十分痛快。其中幾個正在圍觀的商販也是躍躍欲試,“苦秦久矣”的他們在他們掙扎起身之前,也是趁亂踩了兩腳。
幼笳在把第一個皂役放倒之后就沒再管他,之后的眼中就全是陳積幫自己出手的身影。
等到陳積騰出手來,她便第一時間過去問道:“你怎么樣…身上沒傷到吧。”
陳積微微一笑,然后搖頭道:“沒有,就是好不容易動動筋骨,現在又突然停下,有些不太痛快。”
幼笳似乎已經將剛才的事情忘掉,聽到陳積這句話后,便開口說提議道:“那等逛完之后,咱們再比試一下?”
然而就在此時,在她身后被她放倒的那名皂役已經爬了起來,在腰間抽出一條短棍就朝著幼笳的后腦砸了過來。
陳積見狀不對,一把將幼笳拉入懷中,然后伸出另外一只手準備接那短棍。
然而就聽“嗆啷”一聲,陳積的眼前一道白光閃過,緊接著那條短棍便已騰空而起。
而且,和那短棍一起騰空的,還有半條灑著鮮血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