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素素的攙扶下,幼笳緩緩進入紅轎之中。
舉手投足間很是嬌弱的樣子,完全沒了之前的英氣模樣。
素素再次退了出來,垂著雙手看了一眼陳積,隨后便站在了轎邊。陳積納悶的來到她的身邊,問道:“你又出來做什么?”
“轎子是給新娘子坐的…婢子就是要在外邊隨行呀…”
素素如水的眸子里同樣帶著絲絲疑惑。
“你也是新娘子啊。”
陳積柔聲道:“你也說了,哪有新娘子走回去的道理,快快進去。”
“婢子…不是…”
素素臉上的胭脂似乎又是紅了幾分,連忙低下頭的她這才又道:“而且…當初在洛州時候,婢子已經坐過一次了。”
“這么可愛的素素別說是娶兩次,就算再娶一百次我也愿意的。”
陳積的聲音愈發溫柔,只不過愣在原地的素素卻不知說什么好了。
一直以來,她都是默默站在幼笳,甚至是陳府諸女的身后,對于陳積的目光從未有過絲毫的爭搶。
她的心中只是想著,自己只是這么靜靜的看著他,這輩子也就知足了。
她還從未做好準備,做好被陳積如此獨寵的準備。一 瞬間,眼淚就要不爭氣的流下來。
望著她眸子里的那些晶瑩,陳積的心中一陣自責,幾句好話而已,自己不知道揮霍過多少,但是唯獨對她好像吝嗇的很。
“快些上去吧…”
陳積道,“沒事不用忍著,就算素素變成了小花臉,也照樣是全天下里最可愛的。”
“婢子才不要變成…小花臉。”
素素仰起頭努力眨著眼睛,不過隨后這才發現,迎親隊伍里,包括輕鴻宮門前的那些丫鬟,無數雙眼睛都在齊齊的望著自己。
“嚶…”的一聲,臉皮極薄的她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婢子…這就進去。”
說著,素素便轉身來到轎前,逃也似的閃身進去了。
新人已經成功接上,陳積便領著隊伍開始返回出宮。
紅轎之中,素素靠在幼笳身邊,用極低的聲音歉然道:“公主…婢子也不想進來的。”
被紅綢遮住面容的幼笳依舊沒有說話,她只是握住素素的雙手輕拍幾下,以示安慰。
出城的片刻,街道之上再次熱鬧起來。
一路上,爆竹和喜樂聲不斷,等到陳積翻身下馬時,整個人耳朵都有些麻了。素素再次將幼笳扶了出來,并且送到正廳之中。
做完這些之后,她便逃的遠遠的,不給陳積再和自己說話的機會。
雖說她的心中也會無限歡喜,但是今天畢竟是公主的大禮,怎么可以讓公子在自己的身上分神。
行禮之時,幼笳依舊保持著極為端莊雅致的姿態,貴氣十足的同時,竟還隱隱有些尋常人家正室大婦的威嚴。
好在素素來時已經確認過,再加上她的身形確實和之前別無二致,否則陳積就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再次娶了別人了。
送入洞房時,陳積直接將幼笳抱起,一邊往自己的房間里走著,一邊在她耳邊輕聲道:“這就是天意吧,不管怎么約法三章,最后你還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不過讓他納悶的是,幼笳依舊保持著“端著”的姿勢,而且依舊一句話不說。
“現在已經禮成了,娘子可以說話了…”陳積的聲音湊的更近了。
幼笳的身子似是輕輕一顫,隨后用極小的聲音道:“夫君,回房再說…”
終于,二人來到布置一新的房間之中,緊隨而來的還有同樣身穿長裙的素素。
幾個年輕的皇子和其余賓客全都去了宴會區,對于幼笳公主的洞房,他們可沒那個膽子去鬧。
“呼”
被陳積放在床上的幼笳長長的出了口氣,聽那聲音,顯然已經是憋了許久。
坐在身邊的陳積伸手掀開紅綢,不過片刻之后就僵在了原地。
眼前女子的秀發盤起,柔順整潔的沒有飄出一絲一毫。本就精致的面容似是又被仙人精心雕琢了一番,并且為其畫上了迄今為止的最為艷麗的粉黛。一眼看去,如一顆無價的寶石,每個側面都是炫彩奪目。
陳積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她,如果和平時的淡妝相比,很難說哪個更漂亮,不過很顯然,這是另外一個完美的幼笳。
“娘子…”
陳積喃喃道:“我現在終于后悔了。”
“嗯?”幼笳的心中一緊,本來蘊含著無限神采的眸子在這一瞬間定格,“夫君不想把婚期定在今日么?”
陳積搖頭,由衷道:“后悔這么晚才娶你進門了,我該在見你第一面時就把你搶進府的…”
凝視著他的幼笳頓時變成了紅寶石,好一會兒后這才小聲嘀咕道:“還以為你當時有了紅袖兒姐在旁邊,所以看不上我呢…”
“什么?”
“呃…沒什么…”
幼笳連忙擺了擺手,隨后轉移話題道:“夫君,方才…我沒有給你出丑丟人吧?”
“怎么會?”
陳積剛要出聲寬慰,不過隨后就又想到了什么,試探問道:“方才你一直裝成那副模樣,就是為了這個?”
“嗯…”
幼笳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平日里我的性子太過跳脫,不如紅袖兒姐那樣沉穩嫻靜。
剛才還一直怕做的不好讓人笑話,說夫君娶的妻子難登大雅之堂…”
“你可是公主啊,誰敢說你的半句不是。”
“那是之前…”
幼笳低著頭道:“現在我是夫君的娘子,自然一切都要以夫君為主的。”
一句話下來,本來還沒開始應酬的陳積就已經開始有些醉了。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難得語塞的陳積有些不知說什么好,便直接吃起了她嘴上的胭脂。
一直跟在身后的素素見狀頓時有些面紅耳赤,剛要轉過身子便被陳積伸手攬了過來。
她的唇上雖然淡了許多,但也是有些粉紅胭脂的。
結婚的時間總是過的奇慢無比,尤其是在洞房里的等待,更是度日如年。
幼笳和素素二人雖說互為作伴,但無奈的是,二人都是沒有任何經驗的雛兒,連最基本的寬慰都做不到。
“素素…”
幼笳終于開了口。“公主,怎么了?”
“昨晚娘親在說那些事情的時候,我沒怎么聽清…你可都記著呢?”
“啊?”
素素聞言下意識的離床遠了一些,“婢子那會兒…緊張的很…也沒記住。”
“那…那可怎么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