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守衛下意識的要去往上通報,畢竟上午的時候也是這么做的。
然而不一樣的事情出現了。
城門下的黑馬信使的比上一個暴躁許多,見到守衛沒有開門的意思便破口大罵:“都你娘的吃了狗膽了!方才已經給你們看了腰牌,武陵王的信使進洛州城什么時候需要通報了?!”
城頭上的守衛哼哼兩聲:“就因為是武陵王的信使,所以才更需要通報!”
黑馬信使皺了皺眉,很是意外的沒有繼續爭吵,而是一勒韁繩,調轉馬頭沿著城墻根向遠處奔去。
城防營的多數人都去了白馬街,再加上平日里也確實無所事事,所以城頭上的看守屈指可數。
黑馬信使的動作有些僵硬,只不過他的底子貌似頗為扎實,每個動作都結實有力。只見他從馬背上的包裹里掏出一把繩索,在頭上挽了一個大圈之后直接向城頭上扔去。
一丈多的城墻對他來說并不算多高,繩索套上箭垛之后,黑馬信使站在馬背上用力一蹬,直接順著繩索往上爬了過去。
等他上了城墻之后,兩邊發現他蹤跡的守衛也已經手持長矛跑了過來。
信使顯然是沒有戀戰的心思,直接拉著繩子在城墻內側縱身跳了下去。
武陵王府的門前依舊隆聲不斷,那塊巨木每一下的撞擊都讓周圍城防營士兵的心頭澎湃一分。
眼前的這門雖說厚實耐用,但顯然沒辦法和城門相比,幾次之后,兩道門之間的裂縫就越來越大!這里曾經是榮耀無比的地方,現在竟然嚇得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陸雄又是大手一揮:“架梯子!沖進去里應外合!”
陳積在大門的里側望向四周,剛才二哥陳秋已經將剩下預備的兩隊人散到了王府各處,那區區一百人自然不可能照看的面面俱到。
“放心就好!”
陳秋望向正門的眼神里雖說滿是怒火,只不過臉上倒是沒有絲毫的驚慌。
“他們手里還有一百支勁弩呢,百步穿楊雖說有點費勁,但是離的這么近,射墻頭上的人還是可以保證一箭一個的。”
陳積嗯了一聲,他倒不是擔心這些士兵的戰斗力,畢竟不管是從自己父兄的嘴里,還是在周野的口中都得到了不少肯定的評價,只是對面的人數有些太多了而已。
不過在下一刻,他這才真正見識到了這些士兵們的實力。
陸雄剛才的命令讓早就躍躍欲試的城防營官兵興奮不已,他們早已經迫不及待。在一排梯子放下的那一刻,就有十幾人同時蹬了上去。
武陵王府前院的院墻只有不到一丈,在一瞬間就這些人的腦袋就探進了院里。
只是,又是一瞬間之后,這些人能縮回頭的只有不到三成。
在年輕校尉的命令下,在墻根站好隊形的士兵們統一收回長戟,多數尖刃上都已經占滿了鮮血,還有兩個硬是割下了兩個腦袋,咕嚕嚕的滾了幾圈,停下時那上面的眼睛都還沒來得及閉上。
“啊呀——”
一連串的慘叫在那一瞬間過后同時響起,凄厲的聲音夾雜著眾多城防營官兵的歡叫,顯得格外的刺耳。
直到十數人的身子直挺挺的摔到在地,他們好像這才意識到了什么。
第二批等著登上梯子的官兵頓時遲疑起來,踩在棍子上的雙腳好像突然有些不太聽使喚了。
“一個個都他媽是廢物不成?”
陸雄的性子雖說比較直,但多少也是個老將,經驗豐富的很。
“街上這么多青磚石塊,在翻墻之前不會先砸他一砸?!”
此話一出,城防營的官兵又開始騷亂起來。陸雄的話雖說惡狠難聽,但在此時此刻,卻是提振士氣最好的辦法。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男人在受到刺激的時候,那是什么事都做的出來。再說了,陸雄的這番話也確實說的再對不過。
武陵王府的院墻不太好拆,但是周圍人家的就不同了。那里既沒有征西軍的埋伏,磚石砌的也馬馬虎虎,拆起來就方便多了。
年輕校尉自然也聽到了陸雄的聲音,他命令著站在墻角的士兵退后三丈,這里大一點兒的石磚飛不過來,小一點兒的又沒什么殺傷力。只是這么一來,就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解決翻墻的官兵的。
而且在下一刻,“轟隆”一聲,木板門閂被撞成兩截,頂了好一會兒的大門終于破了。
“殺!”
震耳欲聾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他們再一次興奮的叫了起來。
沖在最前面的官兵直接挺著長矛開始了沖刺。
陳積晃了晃腦袋,對面的這聲叫喊讓他的意識清醒了許多。剛才那群年輕士兵統一出手時的精準狠辣,讓他在那一刻愣在了原地。
他自然沒有親眼見過這種冷兵器的戰爭,之前電視上的那些斧劈刀砍,外加鮮血噴濺的鏡頭已經非常血腥,然而和此時親眼所見的十幾人相比,真就只能算是溫和之極。
真正的戰場上,沒有什么器官和殘忍的感念,那些尖刃刺過去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致死,不管穿透的是鼻眼還是口舌。
身處在這個時代,陳積早就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只不過當這種場面首次映入雙眼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眨了眨眼,同時竭力的控制自己胃里的那些翻騰。
不過現在的他可以不用在意那些了,大門已經被攻破,再沒有時間給他矯情這些亂七八糟的了。
手持長槍的陳積就站在庭院的中央,在他的前方,是自己的二哥陳秋以及眾多年輕士兵,再前方,是一群已經踏進門來的城防營官兵。
經過將近半年的鍛煉,陳積的軟劍和手槍雖然在此時都沒有半點兒作用,但已經足夠壯實的身體,再加上在周野那些學到的不少動作身形,讓他此時的心中增添了許多自信。
墻角出沒有了埋伏之后,墻外的城防營官兵再一次踩著梯子,和大門處的官兵一起同時沖了進來。
陳積再沒多想,雙手持槍的他已經朝著離自己最近的那人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