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積對她的稱呼問題已經沒有什么要求,只要人到了就行,反正也就在這里住上幾天而已。
幼笳點了點頭,似是同意了他的意見,之后,她便將那本雍州人物志捧到胸前隨意的翻動幾頁,開口道:“你從哪兒買的這冊子?”
“慶吉街的一個書店里,怎么了?”
“沒怎么,就是看著挺新奇的,里面的故事也讓我漲了不少見識。”
陳積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滯,這才不爽道:“無良奸商!”
“哦,還有一事!”
他又想到了素素昨天晚上說過的那些話,然后也不猶豫,直接在幼笳的面前拱手道:“昨天是我莽撞了,在沒有問清事實的情況下誤會了公主,還請公主見諒。”
陳積本來不想就這么“毫無誠意”的道歉的,只不過一是現在碰到的倉促,二是人家身為公主,自己的東西好像也確實沒什么拿得出手的。
不過等他說完之后,幼笳依舊面無表情:“你不是說過了,咱們以后可以直接你我相稱,怎么剛說完自己就不認了?”
“咳咳…”
陳積咳嗽兩聲:“現在時間不早了,過去吧。”
幼笳點了點頭,直接給了陳積一個手勢,示意他頭前帶路。
不一會兒,二人便路過了陳積新房所在的那個小院,幼笳的視線在窗戶上停留了一陣,等到被院墻擋住的時候這才開口問道:“素素現在可還好?”
對于這個問題,陳積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猶豫了片刻,這才實話實說道:“昨天我飲酒過多,所以和她沒說幾句便睡下了。素素應該是顧忌太多,所以在房間里凍了一個晚上,現在才安穩的睡下。”
這話當然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只不過幼笳卻只是若有所思,并沒有繼續詢問。
二人繼續前行,一個小丫鬟突然出現在二人視線的不遠處,行色匆匆。
此時的她也正好看到了前方的陳積,然后便撩起裙擺,一路小跑著迎了過來。
陳積見過她,好像是二哥某個妾身身邊的,隨后就見那小丫鬟停在陳積的身前,施禮道:“世子殿下。”
隨后她便看向旁邊的幼笳,語氣有些猶豫,不過還是叫到:“公主殿下。”
她自然是沒有見過幼笳的,只不過此時和世子同行,在加上又能穿這種衣服的人,自然也只有公主一人了。
“前面廊道里有個人說是公主殿下的護衛,說是有急事稟告公主殿下。”
小丫鬟年紀不大,不過明顯是個懂事的,她嘴里說的是公主的事,實際上那小臉一直面對著的是陳積。
“嗯,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丫鬟離開之后,陳積這才又對幼笳道:“一起去看看。”
二人出了后院,果然在西側的抄手游廊中看到了一來回踱步的矯健男子,神色中滿是焦急。此時這男子正好回頭,看到了同行出來陳積幼笳二人。
“公主!世子殿下。”
男子行禮道。
“褚統領,什么事如此著急?”
褚二面露難色,他在天明之后已經是以最快的速度趕來這里了,想的就是單獨見到幼笳公主,沒想到現在的她還是和陳積走在一起。
“這個…”
褚二沉吟片刻,后面才又猶豫道:“回公主的話,是慶吉街那邊宅院里的事,關于劉四婆和施郎官的。具體說起來…這個,實在有些上不得臺面…”
“有什么上不得臺面的,直接說便是了!”
幼笳的臉色沉了下來,只不過陳積確實擺了擺手,道:“沒事,你們有自己的事就在這里說吧,我先去我爹那兒,等會兒你說完直接過去就行。現在府上人也不少,不認路的話就找他們。”
看著陳積離去的背影,幼笳在心中嘆息一聲,她在昨天晚上已經做過了決定,在洛州城的時間已經不多,既然他對自己的要求和期望是如此之低,那么自己在這幾天里盡力配合他也就是了,不管怎么說,這也算是自己應該做的。
但是現在…
唯一慶幸的是,這里沒有他們府上的人,也沒有人看到這不太光彩的一幕。
“有什么事現在就說吧。”
褚二自然看出了公主臉上的不悅,只不過現在的他也顧不得這些,把聲音壓到極低之后,他便將那皮毛漢子以及書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你幼笳。
“公主,事情就是這樣。施公子剛才已經將所有的證據都帶了過去。現在趁他們還未發覺,公主現在就隨我過去吧,否則等他們發現了他們城防營的動作,公主可就走不了了!”
褚二說的很是急切,那感覺好像是如果再晚一會兒的話,他們就肯定是走不了了。只是讓他感到更為急切的是,公主的神色竟讓和剛才沒有半點兒區別!
正當他想要繼續勸說的時候,幼笳公主卻是率先說道:“武陵王是周國異姓王,而且手握重兵獨占洛州,對于江寧的那個皇帝確實算得上是心腹大患。武陵王對此肯定也是心知肚明,如果他想先下手為強,主動和岐國私下結盟的話,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我們北涼作為岐國的背后之敵,他們借陳積的手除掉我們的話,也是可以說的過去。只是…你們只是發現了岐國在這里留下的證據,有沒有發現這武陵王府或者是陳積的證據?”
“公主,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
褚二的語氣已經愈發的著急,只不過片刻之后還是意識到了不妥,隨后就又壓低了聲音道:“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那武陵王怎么又有什么理由非得讓自己的兒子過去咱們北涼呢。”
“哦?那就算他們他們的主要目的是我北涼。”
幼笳的聲音依舊平靜,只不過語氣卻是比剛才冷了太多:“那你和施英同的解決辦法就是去告密城防營,然后讓他們去火拼武陵王,最好是一舉將他擊殺,以泄被算計的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