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哥,別抬頭。”
女人望著那枚鮮血染紅的“溫酒令”表情一愣,捏著香煙迅速說道。
“我明白了。”
先生一手搭在竹竿的三寸處,一手抓著竹竿的六寸處。
這時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持棍的姿勢就像木人樁一樣標準。
嗡嗡嗡。
竹棍尖頭輕輕晃動,就像吐著信子的一條大蟒。
看著這條大蟒蓄勢御敵的樣子,真有一種活靈活現,舉重若輕的感覺。
可是他夫人的一雙大眼睛上,長長的睫毛卻在顫抖抖動,心神顯然被“溫酒令”驚嚇的不輕。
數秒以后,夫人馬上收回目光,吸上一口香煙,重新把雙手落回大腿處。
站在他們身后的持刀馬仔們面面相覷,盡皆望著“溫酒令”心生恐懼。就連握著刀柄的手掌都有些發麻,本能產生一種想要棄刀逃跑的欲望。
好在此刻,九龍城寨里最受尊敬的陳先生坐在前面壓陣,他們或多或少跟陳先生學過幾招拳,算是陳先生的弟子。不敢在陳先生面前丟人,只能強忍下恐懼的站在先生后方。
“呼。”
夫人長長呼出一口煙霧。
一團喧鬧的熱氣撲面而來,城內的人馬也正在朝門口趕來。
噠噠噠。
兩道匆忙的腳步聲正在接近,兩個人影一前一后,站定在十米直道的里頭。
“來了。”
陳先生動動耳朵,帽檐下的丹鳳眼猛然睜開。
“哈哈哈。”
陳無數大笑兩聲,腳步不停,反而更加迅速的向前沖去,嘴里張狂的大聲叫囂道:“好好好!好一個過五關斬六將!”
“兩口子簽賣命書,不留個人帶孩子嗎!”
陳無數肩膀上還掛著“彩頭”飛舞,嘴里則吐出肆無忌憚的嘲諷。
此時此刻,它肩上掛著的彩頭,仿佛就像是灰色衛衣上繡花的配飾。
陳先生穩穩坐在木椅上,豁然抬頭,干脆有勁的把竹竿向前打出:“勞煩閣下操心了,鄙人未有生子。”
竹竿甩動,劈出音嘯,足足有三米之長,勝過兩把長刀。
詠春——六點半棍!
雖然這套棍法不適合戰場拼殺,但卻最適合街頭比武。
進可攻,退可守,無論人多人少都對砍刀,匕首類的短兵器擁有巨大優勢。
論街頭斗毆,效果更在長槍之上。
且亦可殺人。
“好棍法!好宗師!”陳無數看見棍子席卷捅來,當即目光大亮,頭一次在香江看見欣賞的對手,嘴里忍不住贊嘆一聲。
然而要以長勝短?那就試試我的以長勝長!
陳無數奔跑中的步伐突然一頓,穩穩踩在竹桿前方一步,雙手握刀猛然下劈!
“這人傻了?”
陳先生愣了一下,根本沒想到陳無數會站在遠處劈空氣…
他本能的挺身而起,再抖長棍,抓住機會刺向陳無數。
既然對方給機會那就主動出擊,反正對方只要進他的攻擊范圍就得挨打,在他攻擊范圍外劈刀,那就得白白挨打。
然而陳無數在長刀下劈的時候,體內蓄滿的“氣血”瞬間爆發。
一道長長的刀氣劈出,以一個肉眼可見的圓弧形向前沖去。
先生在剛剛從長椅上站起身的一瞬間,便被刀氣撕成兩半,血肉淋漓的飛到兩邊。
刀浪斬殺一人猶有余力,繼續先前沖出五米,劈死三個背后看戲的馬仔。嚇得后方堵路的馬仔們又退幾節,眼神就像見了鬼一樣驚恐。
“咻!”
溫酒令再度轉移。
長椅上的女人在先生起身之時,緊接著便附身沖跟,可卻沒想到陳無數形同鬼怪,能夠劈出刀氣殺人。
她于瞬間旗袍下,白花花的一雙腿旁,抽出兩把造型奇特的短刀。
詠春八斬刀!
兩把短刀立即劈殺上前,近身殺向前方的陳無數。
此刻,陳無數肩膀上的“彩頭”被六點半棍余力挑飛,迅速抽身后退一步,揮刀斬一擊作為防守。
嘩啦。
一面八斬刀破過衛衣,帶出一道滾燙的血鮮血。
“拂衣”斬中另一面八斬刀,巨大的爆發力瞬間把女人擊飛。
斬殺一位敵人!
爆發力再度上揚一個等級!
當前斬殺數五,戰斗還未結束,印記自動轉移至戰斗范圍內的下一位主要敵人!
別誤會。
女人沒死。
這次提升來自于死去的男人。
眼下陳無數連殺五人,身體爆發力上揚五個等級!
以女人的體格,根本撐不住巨大的爆發力。
就算用刀格擋,也是直接倒飛三米,砸翻剛剛的長椅,直接把長椅攔腰砸斷。
不過,她的雙手卻還是緊緊握住兩面八斬刀,一個鯉魚打挺立即從地面起身。
她白花花的兩條大長腿不僅是個好炮架,更是靈活有勁的力量支撐!
撐起足夠的身體素質,讓她在交手中不弱尋常男子。
雷洛看見陳無數首次中刀,忍不住挑挑眉頭,當即開口詢問道:“阿數,你沒事吧!”
陳無數則是沒有理會他,反而雙手合握一把刀,咧咧嘴罵道:“你們兩夫妻演我啊?”
媽的。
看見剛剛兩口子擺出來的陣勢,誰都會以為男人是最能打的那個,女人只個是湊配角的小人氣。
沒想到,男人是宗師,女人卻是個更能打的宗師。
要他是沒有覺醒傳承之力,還真很有可能會折在這對夫妻手上。
只能說壓箱底的貨色,還真不是那么好對付。
絕對的棘手!
女人聽得懂陳無數嘴里的話,全身戒備的站在原地,利用一點喘息時間恢復氣息。
她張了張嘴,滿眼仇恨的講道:“什么叫演?詠春拳本來就是女人拳,女人打的好很奇怪嗎?”
“我先生的詠春還是跟我學的!”
別看女人雙手持刀,但是詠春拳的刀法脫胎于拳法,特別講究“兵器為手足之延伸”這一句話…所謂刀法就是拳法,或者說詠春拳壓根沒有刀法,“八斬刀”只是一種最為適合運用詠春拳的兵器而已。
就憑女人剛剛斬出的那兩刀,就能看出她的詠春拳造詣極深,是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當然,在生命本質上,兩個人已經是兩個維度,誰強誰弱無需多言。
陳無數對于她有點興趣,沒有急著搶攻,而是主動開口問道:“女同胞怎么稱呼?”
“隨夫姓,姓陳。”女人嘴里吐出兩個字,心里實打實的抽痛了一下。
“咦?”
陳無數驚疑一聲,一本正經的講道:“我也姓陳,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我老婆?”
唰的一下,雷洛整個人都懵了,實在想不到陳無數現在還有心情耍流氓。
這時后方九龍城寨的數千追兵已經抵達路口,烏泱泱的人馬分別站堵在直道兩頭,就像夾心餅干一樣把五米寬的戰場夾在中間。
數哥,數哥,我叫數哥,我求你快點動手行不行…
女人臉上同樣閃過一抹怒色,當即腳下一動,連趕五步,迅速貼至近陳無數身前,雙手揚起短刀拼殺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