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血路尸路
“賊人押了好多官軍歸來，哪里的官軍被賊人擊敗了？”
“應該是惠州府城那邊的吧，唉，官軍什么時候才能將賊人趕走，我的萬畝良田呀。”
“等著吧，官軍肯定會將賊人都剿滅，反正賊人沒有殺我們，我們就在這看戲好了，就是擔心有官軍會趁亂對我們動手。”
“希望那些將軍大人能夠約束好自己手下的官兵吧。”
某個府邸中，歸善縣城中僅剩的幾個“老爺”聚在一起閑聊，從最開始的擔憂，到現在已經快要恢復平常心，還有心情去閑聊官軍和人民軍的戰事。
此時歸善縣城中，伏擊明軍前軍的部隊已經押送近千俘虜歸來，俘虜交給其他部隊看管，回歸的部隊登上城墻，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第二場戰斗。
臨近中午，明軍中軍終于出現在歸善縣城外，九千明軍直接將歸善縣城三面包圍，獨留東面無人。
針對歸善縣城中的人民軍，任建修采取圍三缺一戰術，即包圍三面，留下一面無人，看似是生路，任建修早已經將軍中所有騎兵聚集起來埋伏著。
歸善縣城周圍都是開闊地，等到人民軍順著生路撤退的時候，近千騎兵直接沖過去沖散人民軍。
之前明軍騎兵營因為官道狹窄無法施展開，這一次任建修就要讓亂民嘗嘗騎兵的厲害。
歸善縣城西面，是明軍的主攻方向，中軍所有募兵、火炮都集中在這個方向。
任建修已經知道人民軍裝備大量火器，并且因為騎兵的遭遇，知道人民軍的火器射程還挺遠，所以正面戰場上的明軍隊列距離城墻比較遠。
當然，這只是相對來說，若是遇到普通的亂民，明軍的火炮陣地能夠距離城墻只有兩百米遠，現在明軍的火炮陣地距離歸善縣城西城墻只有五百多米遠。
五百多米，依舊在人民軍的虎頭槍、虎頭炮、佛郎機炮射程范圍內。
看到明軍正在布置火炮陣地，并且步兵正在列陣，歸善縣城西城墻上的人民軍已經做好戰斗準備。
西城墻墻頭，方南手持望遠鏡向明軍火炮陣地望去，口中感嘆著說道：“明軍這火炮還真是多呀，輕炮重炮加在一起超過一百門，要是就這么轟過來，人民軍要死傷不少人呀。”
方南當然不會讓人民軍挨轟，看到明軍將所有火炮都推出來了，直接向火器部隊下達作戰命令：
“火器部隊開火！將敵人的火炮陣地敲掉！”
“是！”
下一刻，歸善縣城西城墻上火光閃耀、煙霧彌漫，西城墻上四百名火槍兵中三分之一都向明軍炮兵陣地開火。
遠遠的，任建修還有其他明軍軍官將領看到城墻上的火光和黑煙，都知道是亂民的火器開火了，這一舉動讓他們非常詫異。
“這么遠的距離就開火，真不愧是一群亂民。”任建修腦海中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只是這句話冒出沒多久，任建修便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亂民的火銃怎么可能射程這么遠？”
任建修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己方火炮陣地，在短短數分鐘時間里，不斷遭受人民軍火器部隊的彈藥傾瀉，火炮陣地上幾乎沒有完好的人，也沒有人敢靠近火炮陣地。
明軍的火炮就這樣被人民軍廢掉了。
“撤軍？！”
任建修腦海中冒出一個想法，前軍一個營沒了，所有火炮又被亂民報銷，更重要的是亂民的火器太犀利了，那火銃的射程居然超過一百五十丈。
這簡直是比明軍還明軍，怪不得能夠那么快滅掉前軍。
任建修已經心生退意，但任建修又不想就這么退去，總督讓自己率領大軍前來圍剿亂民，這么多天過去，沒殺死幾個亂民反而被亂民擊敗兩次，損失六千兵力。
就這么退去，任建修感覺自己這一輩子是要完了。
在這種情況下，任建修打算再試一次，亂民若真的非常強大，就不會退守城池。
任建修：“傳令，沖上城墻者賞銀五千兩，官升三級！”
“沖上城墻者賞銀五千兩，官升三級！”
任建修的親衛們迅速將任建修的話語傳遍全軍，在升官發財的激勵下，明軍士氣增加一截。
任建修：“擊鼓！全軍出擊！”
咚！咚！咚！
隨著戰鼓聲響起，歸善縣城西、北、南三個方向的明軍齊齊向著歸善縣城發動沖鋒，在明軍隊列中，還有著云梯的身影，看來明軍為了攻占歸善縣城已經提前準備好云梯。
“擊鼓，讓火器部隊開火。”
看到明軍沖鋒，方南沒想等明軍距離近一些再開火，明軍兵力太多了！
隨和城墻上的鼓聲有節奏的響起，三面城墻上火器部隊立即以三段擊戰術向沖鋒的明軍開火。
明軍太多了，明軍的隊形太密集，每一枚鉛彈射過去，都會有一個明軍士卒中彈，中彈者非死即殘，能夠活下來的幾率小的可憐。
緊隨虎頭槍之后，城墻上建設的十五門虎頭炮、十二門佛郎機炮也向沖鋒的明軍發射出實心炮彈，一枚實心炮彈撞過去，一排三、四個明軍士卒的身軀都要被洞穿。
不斷有明軍士卒中彈倒下，但明軍依舊在沖鋒，在任建修升官發財的激勵下，明軍不會因為這么點死傷就被擊潰。
“沖！給我沖！”
“敵人只是一群亂民，亂民怎么會是我們的對手！”
“殺！殺！殺死那幫亂民！”
明軍中軍官們也在用各種話語激勵自己的部下。
五百米！
四百五十米！
四百米！短短一百米的距離，明軍死傷超過八百人！
三百五十米！
三百米！短短一百米的距離，明軍死傷數字再一次增加八百多。
這是一條通往歸善縣城的血路、尸路，是前赴后繼的明軍士卒為后面的明軍士卒開辟出來這條路，這條路很長，每一百米距離就有超過八百明軍士卒倒下。
然而升官發財對明軍士卒的激勵是有限的，當明軍距離城墻不到一百五十米的時候，已經有將近三千明軍倒下，隨著后軍到來，明軍總兵才一萬兩千罷了。
死亡的恐懼已經壓倒升官發財的夢想，軍官的雁翎刀也無法阻止士卒們逃跑，明軍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