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兩人驀然色變。
“前輩…”陳竹驚叫了一聲,不過聲音卻戛然而止,神色立馬頹廢了起來,仿佛一身的精氣神被抽去了一般。
“將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也免受這池魚之禍。”張世平二話不說,朝前一伸手,空中頓時有一只巨手凝現,將那老者整個人一把攥住。
“晚輩,晚輩什么都不知道。”陳竹連聲說道。
“陳家族人一千八百余人,其中筑基修士在四十個上下,你覺得范樞能滅了你陳家,本君就做不得嗎?其實來此地之前,本君早有心理準備,我那幼子恐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不過既然他最后的氣息是在這九煞谷中,那多半是范家脫不了干系,你一個外人又何必替他們強出頭?”張世平雙眼微微瞇起,皮笑肉不笑地輕聲說道。
“禍不及家人,前輩這般未免有失身份!”一旁的范圳突然出聲說道。
張世平猛然一轉頭,大袖憤然拂去,一道灰光猶如利箭般朝著范圳激射而去。
他之前在大殿的時候之所以留手,乃是為了不立馬驚動在數十萬里之外的范樞,畢竟這位定然會在后輩身上留下一道神魂化身。
當這道化身消殞之后,本尊即便相隔再遠,冥冥之中也會生出感應,從而提前趕回來。
張世平并不能確定破掉九煞谷外的大陣到底要花上多少時間,況且他還要借助范圳前往九煞秘境,故而這才將此人的性命留到這時候。
如今有這位陳竹在,此人身為冰煞峰一脈之主,自然有權自由進出九煞殿秘境,且又有家族羈絆在身,行事定然會瞻前顧后,如此一來那范圳的作用就大為降低了。
再說了當他施法攻伐大陣之時,指不定那范樞就已經收到了消息了。畢竟其他峰的幾位脈主可無一人出現。
而當灰光近身之時,范增身前忽然泛起一陣靈光,一個身形虛幻的青衫老者驀然出現在前。
范樞二話不說雙手在胸前一合,兩只手掌上浮現出白光,而后往前一推,一面白蒙蒙的靈罩瞬息之間凝現而出,將這道灰光擋了下來。
受此一擊之后,這道神魂化身的身影頓時稀薄了幾分。
“道友是何人,竟膽敢擅闖我九煞殿!”范樞驚怒道。
“本君沒空聽一具神魂化身聒噪,范老二你既然害我子嗣,那就應該有想過后果。”張世平冷聲說道。
而后他攤開手掌,先前那巨靈石符寶招至掌心,伸手一甩,在瞬息之間便將這具神魂化身打散成點點靈光。
僅此翻試探,張世平心中也立馬有了底,范樞定是元嬰中期的修為無疑,且極為神魂也極為強大,否則僅憑著這區區一道化身,斷然無法擋下之前他這一擊之力。
另一邊在離遠霄城萬余里外的高空之中,正有五道各色驚虹遁飛疾馳。
其中一個鶴發童顏的青衫老者臉色一變,悶哼了一聲。
“范道友,怎么了?”丘從在一旁,頗為擔憂地問道。
“那個宵小毀去了老夫的神魂化身,此人極為陌生,應是掩去了真實面目,又似乎修行了一門能改換氣息的功法,尚不能確定其身份。”范樞臉色陰沉地說道。
“對方難不知范道友乃是受我玄遠宗之邀嗎,竟敢在這種時候出手,當真是不將我玄遠宗放在眼里。范道友放心,任憑對方如何隱瞞,終究會留下蛛絲馬跡,屆時我定然出手將此宵小擊殺,以解道友之氣。”渡羽殺意盎然,怒聲地說道。
“多謝渡羽道友,不過這不關貴宗的事情。此人恐怕與老夫之間有些私人恩怨,老夫自行處理便是,兩位請回吧,畢竟路途迢迢,讓你們兩位如此勞頓,老夫心里也過意不去。”范樞一邊遁行,一邊傳音說道。
“此人既然敢挑在這種時候,那便不是道友你們之間的私怨了,這是把我玄遠宗的臉面踩在地上,我又豈能在一邊干看著?千機道友、玉極道友你們說是不是?”渡羽冷聲說道。
在附近的一道翠綠遁光之中,大衍宗的千機道人傳音說道:“正是此理,渡羽道友高義!”
另一邊,涯海閣的玉極真君周身裹著淡藍色的遁光,他看了前方的范樞一眼,眼中極為陰沉。
過了一兩息后,他方才傳音,語氣頗為輕松地說道:“區區一位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道友,想必是剛結嬰不久,范道友應該足以解決對方了。”
“正是,渡羽、丘從你們兩位就不必來了,眼下海族正在犯邊,萬一對方得知了此事,大舉進攻,那可就不好了。”范樞頷首傳音說道。
“無妨,南海有余睿在,不會有事情的。”渡羽搖了搖頭。
聞言,范樞心頭一沉,眼色陰沉,似乎在打算著什么。
另一邊,在九煞谷上空,張世平正一手按在了范圳的天靈蓋上。
只見五指指尖冒著青白兩色靈光,而后他用力地一抓,直接扯出了一團人形的灰影,二話不說將其收攏在掌心之上,隨即運轉其搜魂之法。
那陳竹此刻見這位真君如此兇殘,臉色頓時有些慘白了起來。
十余息的時間過后。
張世平一把將手中的魂魄緊緊地攥在了手中,而后眼皮微抬,目光寒光冷徹,怒極反笑,連聲說道:
“好好好,即是血魄煉魂,又是萬鬼噬身,范樞連我兒魂魄都不放過,永無輪回的可能。雖然你沒有參與其中,不過范家搜羅如此之多的孩童,想必你應該多少有些察覺。既然如此,那你也去吧,本君會將你魂魄燃燈,直至壽元耗盡之日。”
說完,他一聲冷哼,大袖一揮,附近天地間的靈氣頓時翻涌了起來,將陳竹困住,而后從指尖處幽光凝現,閃爍不止。
見此情景,陳竹拼命地掙扎了起來,連忙哀求道:“前輩,這不關晚輩的事啊。對了,對了,您愛子尸身可能還在秘境之中。您答應留晚輩一命,晚輩這就開啟秘境。”
一聽此話,張世平臉上露出了一絲躊躇之色,手中的幽光也消散而去。
他沉思了一小會兒后,這才頷首說道:“好,本君也不想殘殺無辜。只要本君能尋得尸骸,饒你一命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