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自散元嬰
渡羽伸手，一點靈光從指尖發出，在眾人面前化成了一光幕，將詭嬰上述的記憶盡皆呈現了出來。
而畫面到那里也是戛然而止。他并未將那詭嬰為青鵬尊者吞噬之后的三百年，還有與張世平斗法的場面悉數放出。
“昔日世恒所中的也是元磁神針，你是否將消息透露給了葉齊？還有那施展幽冥鬼身的又是何人？”渡羽看著鐘離，緩緩問道。
眾人一眼便能看出那隱匿在暗處的兩位修士所施展的是何種手段。
前者應是葉齊無疑，不過后者的身份就難以猜測了。
雖然現在三境之中修行鬼道功法的元嬰修士，只有十余位而已，但是并不能完全保證其他修士私底下沒有修行。
聞言，鐘離搖頭說道：“他們的身份我不知道，我不過是操控了一個筑基散修，將燕雨樓欲行三尸延壽這等詭殊魑魅之法傳給了紅月樓而已。”
“紅月樓，軒羽？”渡羽一聽，神色頓時鐵青了起來。
“也許是他，也許又或者不是，誰知道呢？”鐘離短嘆了一聲。
忽然間，丘從大笑了起來，而后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沉聲說道：
“好好好，紅月樓當真是打著一手好算盤。即便軒羽不知情，是其他人所為，但他也難逃其責，勾結異族葉齊，害了雨樓不說，還將主意打在了玄白與世恒身上。若是當時讓他們得逞了，我玄遠宗新一輩的元嬰修士可就全沒了，當真好得很！”
“是我們低調了太久了，以至于連紅月樓這等新晉勢力都膽敢捋虎須了嗎？有紅月尊者在，紅月樓才是紅月樓，至于其他人，不過只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青玉也是沉著臉，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紅月樓那十余名元嬰修士，多是南州與海外的散修，只不過是投身在紅月樓中，為紅月尊者效力，從而抱成一團。
昔日五宗之所以放任紅月樓坐大，一開始是為了因為縹緲谷那時候的實力遠超他們四宗中的任意一方，趁機借紅月尊者之手，來消減對方的實力。
當然這也是因為當時紅月尊者的實力確實不一般，他們不愿與之爭鋒而已。
可縱如三萬年前的九姓氏族先祖，還有明心宗立宗祖師，這十人同升為化神之后，他們也是安分守己，將自身勢力僅限在南州中原地帶，不敢有絲毫逾越。
紅月尊者在世之時，也是如此。他行事光明正大，縱然聯手其他化神修士崩滅碧浪秘境時，其實是為了給軒羽爭得一縷成就化神的機緣。
可此機緣被青禾與敖紀所得后，他也沒有出手搶奪。
而正因為這一點，當時身為玄遠宗掌門的青禾欠紅月尊者一份人情，而渡羽身為接任的后輩，為了還掉這份人情，他這才同意以遠霄城作為誘餌，欲圖圍殺海族與妖族，功其一役。
然而紅月樓這邊借口縹緲谷之事，除了軒羽一人，其他人安然不動，坐視妖族為亂。
一想到此處，渡羽更是臉色陰沉。
再者他考慮得更多，如果若真是軒羽暗中指使，那宗門埋在紅月樓中的暗子風玄此人也不再可信。
另一邊天鳳看了詭嬰的記憶后，天鳳皺眉道：
“此事到底是不是紅月樓所為，我們后續再調查。既然對方施展的是元磁神針，而且此人也留在了詭嬰體內，那我們等下去找一下世恒確認一番，確定是不是真的是葉齊所為。至于鐘離，該如何處置？”
話語未落，他翻手取出了明玉玄光鏡。
只不過鐘離視若未見，他笑了笑道：
“無須如此，老夫既然沒有在七星攝魂大陣之時動手腳，便已然想過自己的下場，若是要我死，我自散元嬰便是，無須你們動手。畢竟有著陰冥誓約在，你們動起手來也是束手束腳的。”
一說完，一道靈光從他天靈蓋中飛出，元嬰頓時出竅。
只見，一縷縷以精氣神凝成的清氣從嬰身上，開始緩緩飄出。
他的面容肌膚竟然開始變得老皺了起來，生機一點點地從體內散去。
下一刻，原本默然的太叔廣一晃，出現在鐘離身邊，那蒲掌般的大手縈繞著蒙蒙靈光，將那散去的縷縷清氣拘禁在一塊，而后渡入元嬰之中。
只不過在元嬰身上的清氣，仍在緩緩地消散，并未停止。
他沉聲說道：“鐘離雖然有錯，但事出有因，讓他余生守在蠻域邊境也好，又或是在秘境之中也罷，總之罪不至死。”
自散元嬰和自爆元嬰并不相同，前者是修士自我了斷之法，還能留得魂魄健全，而后者多與敵手同歸于盡，神魂俱滅。
“太叔，你不必為我求情。老夫受宗門恩惠，方才能從漁村小兒一路修行至元嬰境界，其間心中多有掙扎，不知此仇是該報，因而將此仇隱忍了千余載。但是我鐘家闔族上下盡皆死于非命，而仇人卻能壽終正寢，甚至還有延壽的機會，我心有不甘，不甘啊。如今一切都結束了。”
鐘離說到此處，臉上露出了灑脫的笑容。
而這時公羊倩冷哼了一聲，卻是拂袖而去，不知是因鐘離，還是其他人的態度而感到失望。
渡羽嘆了一聲，伸手一招，將天鳳身邊的明玉玄光鏡召喚至身邊，而后也祭出了他那另一面靈鏡，靈光閃爍之間，兩境合一。
他手持著靈鏡，口中念起了上古時期那深奧難懂的法訣，從鏡中射出了一道清蒙玄光，沒入了鐘離元嬰之中。
而后那縷縷清氣便不再消散。
“是連老夫魂魄都不愿放過嗎？”鐘離語氣澹然地問道。
“你往后就守在此秘境之中，如無我同意，終生不得再踏出一步。至于修行所需，念在你為宗門效勞千余年的份上，不會短你一絲一毫。”渡羽神色不變地說道。
“那老夫多謝掌門開恩了。”鐘離有些詫異。
他說完后便轉身，緩步離去。
而另一邊太叔廣也是拱手說道：“多謝。”
至于已飛走到二三十里外的公羊倩，她停了下來，轉身望著眾人方向，臉上也多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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