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山谷石道寬兩丈有余,兩壁夾峙,愈往上則愈加狹窄,至峰頂處,就只剩下一條縫隙而已,張世平頭微微協抬,所見藍天如一線,白云過隙,飛鳥無蹤。
從山壁上方傳來沙沙聲,山壁上有小塊的碎石滾落,這些碎石還沒落地,在半空中就化為縷縷青煙。張世平感覺上面好像有什么東西經過一般,而前方這位黑袍師叔仿佛什么都沒有察覺到,他仍是一步步走著,時而前進三五步,有時也后退兩三步,走到這條山谷石道后半段,入陣的步法變得越來越繁復急促,張世平便收回目光,專注地看前方這位黑袍師叔所走的每一步,自己則急忙跟上。
沙沙聲越來越大,山頂峭壁上的碎石掉的越來越多,整座山谷石道也漸漸波動起來,青石石板,好似波浪起伏,一層高過一層,讓人舉步維艱。而黑衣人明顯知道這種況,他不慌不慢,如履平地般大步朝前走著,張世平見這位黑袍師叔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只能緊緊跟著,不敢踏錯半步。
‘嘶嘶…’很明顯的嘶鳴聲,在山谷兩側石壁之間傳,聲音越來越清晰,就好像在耳邊響起來一般,張世平心中警鈴大作。
而這時從山壁上,一道青影朝著那黑袍師叔沖去,張世平從中感受到了一股極為磅礴的妖力,讓他心驚膽膻,腦中那根弦幾乎要繃斷掉,他很想轉就跑,但是一想到剛才這位黑袍師叔所說的話,卻讓他不免出現了一絲猶豫。
不過當張世平看這位黑袍師叔只停下腳步,從他上張世平感受不到絲毫的慌亂,一道想法在張世平腦中閃現,這宗門重地,哪會有如此大妖隱匿,難不成是宗門考驗?
“前輩小心。”張世平腦中種種想法閃過,他看到黑袍師叔停下腳步,張世平便當機立斷,驚怒一聲,手中靈光閃過,一把七寶青火扇被他握著,他上法力涌動,幻羅碧玉盾與火鴉罩兩者在一瞬間,就在張世平周形成了一道青紅靈光流動的護罩。他使盡全力地朝前一扇,頓時前方虛空一陣扭曲,浪滾滾,八只栩栩如生的火鴉,發出尖銳的啼鳴聲,朝著已經被青影團團圍著的黑袍師叔飛去。
可是這八只火鴉,還未觸及青影的時候,從那團青影中,沖出一條張著血盆大口的青蛇,兩根長長獠牙,足足有六寸,蛇芯伸吐,噴出一股腥風,朝著張世平涌去。
腥風襲來,張世平不敢后退半步,法力涌入,他上的護罩靈光更盛幾分。不過就算他有先祭出了護盾,施展了火鴉罩,可被這股腥風一沖,張世平仍然感到自己頭暈腦脹。
他當即咬了一下舌尖,趁著這一陣痛楚所帶來的清醒,他伸手在儲物袋上一抹,一瓶白色玉瓶落在他手中,張世平咬下紅布瓶塞,往自己口中倒入破障驅邪毒的靈丹妙藥。
張世平施展的這八只火鴉,在眨眼間便飛到了青影處。
這火鴉是張世平近乎全力所施展的法術,又因為火鴉玄光術的原因,合加起來的威力已然不俗,就算是筑基后期的修士,都要慎重對待,可是打在青蛇那鱗甲上的時候,卻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而這時,青蛇豎瞳微縮,盯著張世平,目錄兇光,竟然舍下了被它緊緊纏繞住的黑袍師叔,猛地朝張世平撲去,青光一晃,張世平上幻羅碧玉盾與火鴉罩所凝成的護罩,卻沒有擋住這條青蛇分毫,他便被其緊緊纏繞住。但是這一層青紅色的護罩,實際上沒有破裂,這條青蛇以張世平所不了解的手段,無視了他所施展下的護盾法術。
青蛇蛇軀猛然一收,張世平渾的骨頭叭叭作響,一口逆血從張世平喉嚨上涌而出,張世平眼角余光看著前方那位黑袍師叔,仍像木樁般呆立不動,而這條青蛇蛇軀卷繞,愈發用力,張世平剛才服下的解毒丹,卻一點作用都沒有,他仍感覺自己頭昏腦漲,沒有半點好轉。而隨著毒入體,侵入經脈丹田,張世平感覺到自己丹田中的法力,變得如同頑石一般,很難調動出來。
張世平心頭頓生悔意,難不成宗門重地,竟然有這等巨妖藏匿。這想法剛生,張世平便覺得自己眼前一黑。
青蛇一口咬住張世平頭部,他感覺這條青蛇的牙齒在刮著他的,青蛇下頜左右交互,將張世平大半個子,往它咽部一送,沒幾個呼吸,就只剩下一雙腿還在外面,不過片刻間,就進了青蛇腹中。
而這時吞食了張世平后的青蛇,青光翻涌,竟然化為一個穿青色曲裾深衣,貌若天仙一般的女子。
她后托著長長的裙擺,緩緩走到黑袍人旁邊,而這時黑袍人轉過來,看到此女容顏,容光懾人,細長的丹鳳眼中不是黑色的瞳孔,而是一雙如蛇眼的豎瞳。
“拜見青鱗老祖。”黑衣人不敢多看這位女子,他低頭施了一禮,對這位女子吞了張世平一事,他仿佛沒有看到一樣,“這等煉心驗的小事,又何勞老祖親自出手。那小子實在是三生有幸。”
“這弟子沒有問題。不過他會不會覺得三生有幸,恐怕是不見得,我剛才可是從這小子上感受到了驚慌與懊悔呢!”這位女子轉,眼中秋波流轉,臉上帶笑地看著離她十幾步外的張世平。此時張世平如傀儡一般,一動不動,不過他臉上的驚恐之色還未消散,整個人氣息波動的極其厲害。
“這弟子還是有些小聰明的,有老祖給他一些教訓,也是他的福氣。”黑袍人聽到青鱗老祖的話語后,就走到了張世平邊,食指與中指并攏,靈氣如煙,在他眉間上一點。
正陽宗的這條山谷石道,所布置下的法陣,名為煉心羅幻法陣,每一個進入這處山谷的正陽宗弟子都要經過考驗方能入內。
雖然張世平這條石道只走了一大半,但是這位青鱗老祖說沒有張世平沒有問題,那正陽宗的這位黑袍金丹又哪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