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人都安然的返回了最初的大殿,可以隨時離開了,但敖堅的一番話讓事情出現了波折。
“這處遺跡已經存在了上萬年了,即便會毀滅,也可能要在幾年甚至幾十年之后,足夠城中的人遷移到他出了,敖師兄,我想沒有必要多此一舉。”苗云英沒有認同敖堅的決定,也說了自己的理由。
而且,這里是楚國而非趙國,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與大羅山沒有絲毫的關系,他們來此的目的只有一個,搜刮遺跡內殘留的寶物,僅此而已,不應該給自己添麻煩。
國師府客卿熊乙同樣不愿意前往,在他看來,遺跡就是一個隱藏著巨大危險的地方,如今所有人都平安歸來已經是十分難得,很走運了。
他的任務只有一個,將國師的掌上明珠安全的帶回去,至于其他的事與他無關,別說陣術還沒有崩潰,就算是真的發生了,上面那座城中的所有人都因此死掉,也不會多眨一下眼睛。
“敖師伯,那陣術既然瀕臨崩潰,那我等更不能隨意的接觸了,很可能加快它損毀的速度,只需要熊仙師回到國師府后將這個情況告知,楚國自然會自行解決的。”風堂君也說了自己的看法。
見到沒有人認同自己,敖堅皺了下眉頭,心里暗嘆了一口氣,也無可奈何,憑他自己是不能做到的,需要有人在一旁策應才行。
李樹什么也沒有說,因為在這里沒有她說話的資格,只需要等待仙師們做出決斷就好了,在內心里,他更傾向于敖仙師,只因為他在不到兩年前也只是像上面那座城池中的上萬人一樣,只是最最普通的底層人,將心比心,不想生活在一座“火山”上。
“也好,那我等離開這里吧,熊道友,就有勞你回到國師府,將此地的情況告知詹國師,早早的將城中之人遷走,避免災禍降臨…”
就在敖堅話還沒有說完時,大殿門前忽然震顫了一下。
李樹伸手摸了摸頭,發現灑落了一些塵土,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這座遠古遺跡埋在地下百丈的深處,之所以能夠在斗轉星移的漫長時間里沒有被河水淹沒、沒有被塵埃埋葬,就是因為有著各種陣術的存在,將這里籠罩在了其中,保留至今。
陣術的力量是無形的,就像是無形的水晶罩一樣,把這座破敗的仙門扣在了里面。但此時,陣術的力量似乎已經瀕臨了崩碎的邊緣,已經無法繼續支撐下去了。
他看到,頭頂上方出現了一道道灰白色的裂痕,而且裂痕越來越多,就像是蛛網一樣擴散開來,覆蓋了整座遺跡。
“怎么會這樣,這處遺跡已經存在了上萬年了,可為什么偏偏在我們來的這段時間崩潰?”雪漓也被頭頂上出現的場面驚的嗓音有些顫抖。
不是她膽子小,而是眼前的場面從未見過,也太令人心驚,仿佛天要塌下來,將所有人埋葬在這里。
敖堅沉聲道:“是因為我等的到來,打破了此地的平衡,加劇了它崩壞的速度,就像是一個即將崩潰的堤壩,可能只要一顆小石頭就會壓垮,最多一個時辰,支撐的陣術就會徹底潰散,整座遺跡都將毀滅,上面那座城也會陪葬。”
這也就意味著,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讓城中的人撤離了,都將會死。
“大小姐,這里危險,不宜久留,我們走吧。”熊乙看也不看敖堅一眼,催促著姚平安隨他一同離開這里。
姚平安抬頭望著雄壯的熊乙,蹙著眉,十分認真的說:“熊客卿,城中有上萬人,不能坐視他們死于非命,我希望你能幫助敖仙師一同加固陣術,給他們…”
“對不起了,大小姐,請恕在下無禮。”熊乙身體一震,便有一股強橫的氣息自體內涌出,直接將姚平安震的昏迷了過去,在人將要倒下去之前,伸手把人扶住了。
“大羅山的朋友,在下先行一步了,我的使命只有一個,保護大小姐的安危,不允許讓她置身危險之中。”
說完,熊乙便用一只手臂擎著姚平安走進了大殿里,按照進來的路返回,打算立刻離開遺跡,遠離這里。
“敖師兄。”苗云英朝著敖堅搖了搖頭,“我們也走吧。”
這是楚國的事,作為趙國人沒有必要將自己牽連進去,如果陣術潰散,上方百丈深的泥土壓下來,就是仙師也可能喪命。
筑基仙師雖然強大,但也有力窮時,尤其是面對這如山岳坍塌一般的恐怖力量,也不可能抗衡的了。
雪漓默然無語,她也不想上面那座小城中的人送命,可是她人輕言微,更沒有資格去讓自己的師父涉險。
“敖師伯,我們是時候該離開這里了,宜早不宜遲!”風堂君抬頭看了一眼,陣術的裂痕已經更多了,只是看一眼就讓人壓抑的無法喘息。
他可不會為了無關的人讓自己面臨險境,因為他背負著百萬人的期盼,誓要光復神風國!
敖堅嘆息了一聲,轉過了身,面朝著遺跡:“苗師妹,你帶著人先出去吧,老夫不能無視上萬人死于非命,決不能。”
看了一眼敖仙師的背影,李樹心里豎起了大拇指,在修仙界,這種“濫好人”可不多見,能夠修成仙師不知道要歷經多少苦難,所以每一個仙師都無比的惜命,把命看的比一切都重要,又怎么肯為了無關的人讓自己面臨危險?
“敖仙師,您也要保重啊。”李樹客套了一句,跟著苗云英往外走,但是剛走出一步就被叫住了。
敖堅回身說到:“李樹,你留下,與我一同前往加固陣術。”
“我?”李樹愣了一下,這是什么意思,國師府的人惹不起,自己的人不能坑,所以挑他這個軟柿子捏?
“能否加固封印,老夫也沒有信心,若是失敗了,當然要留一條后路,食月玄武善于遁術,又尤其精通水、土遁術,就算是天塌下來,憑借它的天命神通幽冥后土遁,也可以帶你我安然遁出此地的。”
敖堅說了留下他的緣由,但李樹還是很不愿意,因為食月玄武現在重傷未愈,一旦施展遁術肯定會加劇傷情的,這是他非常不想看到的。
“好了,不要再耽擱了,若是不得已要食月玄武施展遁術,老夫會補償與你的。”不由分說,敖堅一伸手抓住了李樹的肩膀,帶著人離開了大殿,直奔那陣術布置的地方去了。
苗云英看了一眼,帶上了雪漓與風堂君,在熊乙和姚平安之后順著洞返回了地面上。
等在上面的熊乙看到只有三個人上來了,有些詫異,但什么也沒有多說。
姚平安已經恢復了清醒,在知道了敖堅與李樹留在了下面穩固陣術后,有些動容,幽幽輕嘆了一聲。
地下,遺跡內,李樹被敖堅抓著一路疾行。
敖堅腳下一點,人就會一躍到十丈遠開外,幾個閃爍,就行出了上百丈遠,這樣做無疑是非常危險的。
不時的,就有一些殘留的陣術從腳下爆發開了,偶爾有火光涌現,偶爾是毒氣迸發,還有恐怖至極的寒氣!
但是敖堅完全不加理會,每當有力量臨近時,他的身體之外便會有一絲紅黑色的光華涌現,將那些術法完全格擋在外,近不得身一分一毫。
李樹看的嘖嘖稱奇,感覺這似乎并不是一般的防御術法,而是來源于肉體的力量。
既然小草跟了這位,他私下里自然也做了一些了解,知道敖堅修的是天爐道,少見的練體修仙之法,更是古老的三千大道之一,現在一看,果然名不虛傳,有點百邪不侵的味道。
這般速度的疾馳只持續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停下來后,李樹也被松開了,放在了地上。
“這里就是這座遺跡中最重要的諸多陣術布置的地方了。”
順著敖堅的目光,李樹看向一座坍塌了,但是被清理出來的宮殿,在一片空地上懸浮著幾道不同顏色的光華,而在光華之中,則包裹著一些物件。
他凝目細看,一塊玉片,一張銀符,一根黑色的金屬棍,一面銅鏡…都是一些看起來稀奇古怪的東西。
“一些普通的陣術,只需要在土地上,甚至憑空就可以刻印,但是強大的陣術需要在特殊的物體上刻印下來,這些就是這座遺跡最主要的一些陣術。”
敖堅指著那面銅鏡,說那就是維持這里沒有被埋沒的陣術,十分強大,萬年而不潰散,當初布下他的人一定對陣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那陣術能夠存在,肯定需要力量去支撐它…”李樹有些困惑,再細細的去看那銅鏡,也猛然發現,鏡面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裂痕,和上方的裂紋是一致的!
敖堅看了一眼頭上,說到,陣術需要靈氣才能運轉,當遇到外敵入侵的時候,需要更多的靈氣來激活更強大的力量,但平日里,完全可以自行吸收外界靈氣,就能夠維持下去。
“我等的到來打破了此地維持了萬年的狀態,如果坐視不理,城中上萬人的死,都是我等害死的,又怎么置之不理!”敖堅說話時,眼神堅定,胡子像是鋼針一樣,震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