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風雪正大,已經認定目標的格雷似乎已經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殺意,手里的劍捏得緊緊的,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他并不知道大牛家在哪兒,不過不重要,冰原城的原住民都是在一個區域內的,而且一共只有一百多人,三四十戶,所以找起來應該不太困難。
為了不發出動靜,格雷在房檐間跳躍得十分小心翼翼。
每來到一戶人家,他就緊貼著墻靜靜聆聽里面的動靜,雖然現在已經夜深,大多數人已經入睡,但是他還是能利用自己敏銳的感知探查到屋內的情況,連屋內有幾個呼吸他都感知得清清楚楚。
“四口人,二女二男,不是。”
奧黛爾曾經在他身邊入睡過很多次,他對奧黛爾與常人略有差別的呼吸十分熟悉,所以只要他能感知到,就能立馬確認是不是奧黛。
一連走了四五家,格雷既沒有找到大牛家,也沒找什么可疑的線索,不由地有些著急。
不過就在此時,一陣微風吹過,像是找準了他一般,直往他的臉面上吹,歡快的大風逼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蓮娜?”
感受到這股奇怪的風半天都不停,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從房檐上跳下來,走進了一條避風的小巷里。
果然,那股怪異的風又跟著他來了,無風的小巷也開始刮起風來。
隨后風兒漸漸停息,一個高挑的人影出現在他面前。
“菲麗讓你來的?”格雷壓低了聲音。
“難道你以為除了你老婆,就沒被人會關心你了嗎?”蓮娜笑了笑,“雖然的確是菲麗叫我來的。”
“回去吧,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他并不認為蓮娜能幫上什么忙。
“你們兩口子也真是的,一個叫我趕緊來,一個叫我趕緊走,到底要怎樣?”
說著,蓮娜又重新化成了一陣風,消失不見。
不過格雷知道,蓮娜那么好說話,她肯定沒有離開,現在她肯定還在那個地方偷偷看著自己,不過也好,只要她不發出聲音,有個后援也不錯。
“小畜生,關好門就趕緊下來!磨蹭什么?再不下來,非得要讓你再吃一頓好吃的!”
昏暗的地道里,蘇珊一改在人前的和藹面孔,手里舉著的火把映照出她因憤怒而扭曲的肥臉。
“唔......不......不要......”
大牛一直蜷縮在螺旋狀地道的頂部不想下去,但是聽到蘇珊的威脅,立馬被嚇得有些發抖,然后開始畏畏縮縮地朝下走。
“哼!為了你這個小畜生,我給你物色了那么多漂亮丫頭,可沒想到你不但一個都不要,”蘇珊回頭看向畏縮的大牛,“而且還要胳膊肘往外拐!”
蘇珊越說越氣,跑回去給了大牛兩個耳光。
大牛被她的肥得有些發懵,但好在他已經習慣了,除了縮了縮頭,既沒有叫喊也沒有反抗。
“要不是我今天來得來的及時,用巫術抹去了那個蠢豬格雷的記憶,我非得要被你這個小畜生害死不可!”蘇珊又揪住大牛的耳朵,把他當做一個沙包一樣揪扯起來。
可能是因為大牛一直面無表情,既不叫也不哭,蘇珊只打了沒一會兒,就覺得很沒意思。
“我倒要看看,是誰讓你出去報信的!”
心中怒火沒有得到發泄,滿臉扭曲的蘇珊獰笑了一聲,快步走到了地道的底部,把火把插在了墻壁上。
這是一個不大的地牢,地面上鋪著一層雜草,干枯的草桿上滿是各種烏黑的斑點,那是鮮血濺在上面留下的痕跡。
昏暗的光線中,三面墻壁上都掛滿了各種粗大的鎖鏈,而鎖鏈的另一端,則是五六個渾身赤裸,皮包骨頭的女人。
除了一個被比手腕還粗的鎖鏈捆住手腳吊在半空的女人之外,其余的女人大多都像是失了魂一般呆坐在地上,直到蘇珊進到地牢里,這些人才有了些微弱的反應,朝后退了退,但是她們枯瘦的手腳都還沒鎖鏈粗,根本移動不了半分,只能待在原地,露出或是恐懼或是麻木的表情。
這些早已不成人形女人們渾身沒有一個地方是沒有傷的,不管是臉龐還是身體,各種老舊的傷口縱橫交錯,有些傷口已經成了暗色的疤痕,而新的傷口還正在結痂,像是昨天才被鞭子抽出來的一樣。
“呵呵呵,漂亮姑娘們,我給你們找來的新姐妹怎么樣?她是不是還像前幾天那樣倔?”
臉上笑嘻嘻的,蘇珊卻從掛著各種刑具的墻壁上拿下一根帶著倒刺的鞭子,然后把鞭子拿到火上烤了起來。
麻木的女人們都不說話,而看起來唯一有些豐滿的女人則被吊在半空,看她垂下頭渾身滴血的樣子,已經奄奄一息了。
“嗯?沒聽到我問的話嗎?”
把鞭子烤得焦黑,蘇珊拖著鞭子走到了地牢的中間。
被捆著的女人們雖然麻木,但是都知道這倒刺鞭的厲害,全都抬起頭“唔唔唔呃呃”地怪叫起來,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仔細一看,原來這些女人全都被割去了舌頭,想說話也說不出了,只能發出一些簡單的音節。
明明沒有人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站在中間的蘇珊卻好像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樣,一邊聽一邊點頭。
“哦?嗯嗯,原來是這樣。”
這時,踉踉蹌蹌的大牛終于下到了地牢里,但是他不敢去看遠處的人,站在火把下面,面向墻低著頭。
“你在磨磨蹭蹭些什么!?”
也許大牛的動作惹怒了她,本來還在聆聽女人們咿咿呀呀說話的蘇珊突然大吼一聲,揮出了鞭子。
不過鞭子不是打向大牛的,而是朝著被捆綁得死死的某個女人打去的。
“嗚!”
一個倒霉的女人被她的鞭子瞬間撕扯下了胸口的大片血肉,立馬悶叫了一聲,然后一頭栽倒下去。
“少給我裝死!”
蘇珊看有人倒下,心中怒火更甚,面色更加猙獰,朝著趴在地上的女人又連續揮出幾鞭,又把她滿是傷痕的后背又撕扯下許多血肉,這下那女人那里還能爬起來?
“起來!”
憤怒的蘇珊眼看自己的鞭子也不管用了,好像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高高舉起鞭子,重重地抽了下去。
“啪!”
本來還想掙扎著起來女人被她這一打,口鼻溢血,徹底撲到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眼看女人一動不動,蘇珊又補上了幾鞭,這才悻悻的收手。
“哼,大牛,這一頓好吃的,你是不吃也得吃了。”蘇珊一邊喘氣,一邊冷笑。
“唔......不!”大牛被這個威脅嚇得像是失了魂似的,蹲在地上一邊干嘔一邊抱住頭。
原來蘇珊說的大餐,還真就是把死掉的女人吃掉!
周圍驚懼的女人們奮力后退,但是根本無濟于事,瘦弱成皮包骨頭的她們根本牽動不了身上的鎖鏈分毫,只能呆在原地露出絕望的表情,個別的女人甚至連絕望的表情也沒有了,只是麻木地癱坐著,凹陷的眼眶中一片黑暗,像是沒有眼珠。
她們像牲畜一樣被囚禁在這里,三天兩頭就要被暴打一次,因為被死死束縛著,所以她們的屎尿便溺全都只能就地解決,這些在外界風姿綽約喜愛潔凈的女人們,早已忘記了什么叫做干凈,也忘記了自己是個女人,甚至忘記了她們自己是誰,或者說忘記了自己是什么東西。
在她們的意識中,自己也許和自己附近的便溺沒有任何區別。
數年不見天日的日子,早已把她們的人格摧毀,她們現在還盼著能多挨幾頓打,因為只有挨打的日子她們才能吃到東西,沒有挨打的日子,不但吃不到任何東西,而且只能待在沒有一絲光線的沉重黑暗中。
比起饑餓,她們更害怕的是如鋼鐵般沉重的黑暗。
“好了,待會兒再把你做成好吃的,現在,”蘇珊拖著帶血的鞭子轉過身,朝向那個被吊起來,垂著頭的女人。
“呵呵呵,騎士閣下藏得最好的臉蛋現在可不再漂亮咯,”蘇珊捏住奧黛爾的下巴,把她的頭給挑了起來,她的面罩已經被取下,白皙的臉頰上盡是細小的傷口,像是被針刺過一樣,“你本該為大牛生下孩子,可惜大牛不要你,沒辦法,只能讓我來料理你咯。”
說著,她揪起奧黛爾的頭發,讓奧黛爾仰起臉,然后扔下鞭子,伸出了肥大的手。
“啪!”蘇珊臉上露出一絲狂熱,狠狠地朝奧黛爾臉上扇了下去,“讓你胡說八道!”
“讓你報信!小婊子!”
“讓你教唆大牛!讓你教唆......”
“讓你長得好看!讓你遮住臉!”
蘇珊像是遇到了不世的仇人一般,一邊大罵一邊狠狠地抽在奧黛爾的臉上,而奧黛爾似乎是有意識的,但是身上的傷好像太重了,動也動不了,只能微微睜開帶著血絲的眼睛,用倔強的眼神表達自己立場。
抽打了好一會兒,蘇珊一把揪下奧黛爾的許多頭發,然后放開,喘息了起來,重新垂下頭,奧黛爾滿臉的鮮血粘著頭發滴落到地面,在地面聚集成了一灘血水。
喘息了一陣,蘇珊好像還覺得不過癮,又重新撿起地上的倒刺鞭。
“喲,你這是什么眼神?還真是夠倔的!”看到奧黛爾依舊倔強的眼神,蘇珊冷笑起來,“臭婊子,上次讓你去殺掉格雷,你卻違背了我的暗示,沒有徹底殺掉他;現在,你又讓大牛去給你通風報信?你還真是格雷的一條好狗啊,呵呵呵......”
“放心,我不會讓你那么輕松就死掉的,我干‘這一行’的時間可不短了,我要你活,你怎么都得活著。”
獰笑一聲,蘇珊瘋了一樣揮動起鞭子來,落鞭的部位也十分巧妙,打中的全是奧黛爾身上沒有受傷的地方,她這幾天所受的折磨本就極多,而現在蘇珊卻要把她僅剩的好皮膚都給毀壞掉。
倒刺鞭每落在她的身上,那個部位就會立馬變得血肉模糊,鐵鞭會立馬撕扯下她的些許皮肉,而且她早已被剝光了衣服,鐵鞭落在身上沒有任何遮擋,其疼痛可想而知。
倔強如奧黛爾,也被這猛烈的疼痛疼得渾身抽搐,幾欲昏死。
但是每當她感覺堅持不住,要昏過去的時候,腦海中就像是被冷風吹過一般,立馬讓她變得清醒起來,又沉浸到被痛苦支配的苦海中去。
“哼,想昏過去,可沒那么容易。”
蘇珊越打越興奮,最后甚至變得狂笑起來,仿佛把絕美的雕塑毀壞,就是她獲取愉悅的最好辦法。
恐懼的大牛也被嚇得“咿咿呀呀”亂叫了起來,蹲在地上不住發抖。
打了老半天,蘇珊算是發泄完了自己的憤怒,停下來喘息,而臉上的橫肉也因為極度興奮時不時抽動起來。
而奧黛爾此時則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血人,不管是臉頰還是雙腿,全都破開肉綻,沒有一塊是好的。
極度虛弱的奧黛爾除了意識還是清醒的,連叫也叫不出來了,她甚至連呼吸都覺得費勁,真想就這么睡去,但是那股莫名的力量卻讓她怎么也昏不過去。
“騎士的身體就是壯實,要是換做那幾個,”蘇珊看了一眼那些枯瘦的女人們,“早就死了。”
“不過也好,我很想看看,你的倔強到底能持續多久。”怪笑了一聲,蘇珊又恢復到了平常和藹可親的模樣。
“咚”
蘇珊正想從樓道邊放著籃筐里拿出準備好的干糧,頭頂卻傳來一聲悶響。
“嗯?”她皺了皺有些發白的眉頭。
這個地牢冰原城建城的時候就修建的,深度可不淺,而且周圍都是整塊的巨石堆砌的,按理說應該聽不到任何聲音才對。
老奸巨猾的蘇珊十分謹慎,也不拿出準備分發的干糧,朝大牛喊道,“大牛,該走了。”
如釋重負的大牛立馬站了起來,低著頭朝螺旋的通道走去,而蘇珊則拿著火把走在后面。
“咚!”
又一聲巨響從上面傳了下來,這次蘇珊聽得明白了,是蓋住地道口石板碎裂的聲音。
“有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