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正疑惑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強烈的光芒突然在拜倫城中亮起,他放眼望去,那是皇宮的方向。
皇宮中像是亮起了一個太陽,照得人睜不開眼,不過這股亮光沒持續多久就暗了下去,只有一個明亮的光點正在皇宮之間移動。
格雷知道這就是米拉預言的大事,準備去看看。
“你要去哪兒?”格雷剛從墻檐上站起,米拉卻也醒了過來,在黑暗中用明亮的眼睛盯著他。
“你就待在這兒。”
他沒多說什么,跳出了鐘樓,朝著皇宮的方向掠去。
與此同時,焦頭爛額的亞爾維斯也急匆匆地沖進了由破魔石修建而成的教堂,心有余悸地朝皇宮的方向看去。
“斯蘭主教,快消滅那個魔物!”亞爾維斯對著教堂里像是早已等候多時的斯蘭大主教喊道。
斯蘭大主教也不回答,一臉嚴肅地翻看著面前沾滿暗紅色痕跡的古書。
“轟!”
胡亂飛舞的光球像是找到了目標般,撞擊到教堂的破魔石墻壁上,雖然光球在到達時已經被削弱了許多,但是還是發生了強烈的震蕩,教堂周圍五彩斑斕的玻璃在一瞬間全都炸裂開來,碎片四散飛濺,頭頂的吊燈也開始晃動起來。
只不過這個光球在碰到墻壁的一瞬間就消失了,并沒有下一陣的攻擊,這讓提心吊膽亞爾維斯松了口氣。
“噠”
清脆的腳步聲從教堂門口傳來,亞爾維斯連忙轉過頭去,頓時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亞爾維斯你這個混蛋,我的妹妹呢?”芙蕾雅握著一把光芒四溢的長劍,遙遙地指著亞爾維斯,天空魔女緹娜則跟在她的身后。
“這明明到處都是破魔石,為什么你們”亞爾維斯有些發懵,他就是為了躲避魔女才來到這兒的,但是現在兩個魔女竟然公然來到了滿是破魔石的教堂。
“攝政王殿下,白發魔女的魔力之強,已經到了可以不受破魔石影響的地步。”斯蘭大主教頭也不抬,繼續翻閱著古書。
芙蕾雅輕輕揮劍,數十根光矛在亞爾維斯頭頂形成,然后狠狠落下,把他禁錮在了中間,“回答我的問題。”
驚慌失措的亞爾維斯咬咬牙,強自鎮定道,“米拉失蹤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
他轉頭看向斯蘭,想讓他救自己,但是又怕芙蕾雅發怒,所以始終沒有說出口。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竟然編出這樣的蠢話來騙我?”芙蕾雅踏出一步,靴子落地時卻已經到達了亞爾維斯身邊,用光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是真的!就在昨天,有魔女在我家縱火,然后去皇宮劫走了米拉。”
亞爾維斯對昨晚的大火還有些后怕,要不是他跑得快,恐怕褲子都要被燒穿了,而且他認定那就是魔女干的,所以自然而然就把縱火和米拉失蹤聯系在了一起。
“魔女?”芙蕾雅微微皺眉。
“我可以給攝政王殿下作證,昨日攝政王府里的確發生了火災,米拉陛下也正好在昨夜不知所蹤。”斯蘭好像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頁數,笑著抬起頭來。
“閉嘴!害人的神棍。”芙蕾雅輕喝一聲,朝斯蘭扔出幾道光矛。
不過年輕的斯蘭大主教毫不慌張,把手背在身后,臉上依舊帶著微笑,而急速襲來的光矛也在他面前戛然而止,如冰雪消融般消失不見。
“所以說教會就是一群虛偽的雜碎,一邊要消滅魔女,一邊卻在使用魔女撰寫魔法書。”芙蕾雅把劍指向斯蘭,披肩的白發飄動起來。
“那又如何?”斯蘭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我承認,教會就是個賊窩,里面的人都是騙子,但是被騙的人也是心甘情愿的,即使我們不給那些愚民提供信仰,他們自己也會找個地方塞錢進去,說到底,只不過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罷了,”
“所以,你們可以去死了!”芙蕾雅聲音漸漸發冷,光劍上的光芒猛然擴張,襲向斯蘭。
長劍正要刺到他的面門,斯蘭面前的古書中卻突然伸出了許多泛著熒光的觸角,把她的光劍給死死纏住,無論芙蕾雅怎么用力都再不能移動分毫。
無奈的芙蕾雅只得放開光劍,朝后退去,而書中的觸角長得越來越大,并且把纏住的光劍給絞成了碎片,然后消失在了觸角中間,隨后古書上空出現了一個明亮的六芒星陣,觸角的更多部分開始從法陣中出現。
“上次殺死我姐妹的,就是這東西吧?”芙蕾雅退到緹娜身邊,重新凝聚出一把光劍。
“皇女殿...不,天眷女皇陛下,請不用擔心,上次的那只邪獸是上一任大主教用生命獻祭召喚出來的,不過由于你們上次貢獻的魔力實在太龐大了,所以現在我用不著血祭也能召喚出那只邪獸的部分分身,只是力量可遠遠比不上本體。”斯蘭微笑著說。
芙蕾雅和緹娜對視一眼,正在猶豫是繼續戰斗還是離開,遠處的魔法陣里的怪物已經完全蹦了出來,纖長的觸角朝著四處伸展而去,把教堂破碎的窗戶和門口全都給封得死死的,這下想逃也逃不了了。
這是一個長得像是鐵章魚的銀色怪物,縮成團的時候就像是一個長滿鐵刺的海膽,但是它伸長觸角的時候卻變成了一只趴在地上的章魚,他的每一只觸角上都掛滿了鐵片般的鋒刃,而且它能讓魔力消融,是用來對付魔女的利器。
“看來我們被小看了啊。”芙蕾雅把光劍朝鐵章魚扔了過去,但是立馬被后者的觸角給撕了個粉碎。
隨后密密麻麻閃著寒芒的觸角席卷過來,像是鋪天蓋地的海浪,芙蕾雅和緹娜互相牽手,強大的魔力猛然炸開,巨大的教堂頂部被她們轟出一個大洞。
從教堂外看去,教堂的屋頂迸射出一道光柱,二女正從里面飛掠出來,如跗骨之蛆的細密觸角也從洞中伸出,在天空中胡亂伸展起來。
芙蕾雅嘗試著用光之武器去斬斷它們,但是魔法觸碰到觸角之后威力立馬大降,根本傷不了他們分毫。
而這時被斯蘭釋放出來的怪物好像也有些失控,把教堂頂部的小洞撐得越來越大,最后徹底沖里面蹦了出來,而它的身形也比在教堂里的時候要大許多,在夜里看起來就像是一團行動的黑霧,只不過他觸角上的鋒刃被月光照到時會有反光,密密麻麻的,極為滲人。
“你給我下去!”
有了月光的照耀,芙蕾雅突然不想逃了,朝著天空一揮手,四周的月光好像變得暗淡了一些,唯獨她周圍的月光變得更亮了,而這些月光好像宛如實質般壓在怪物身上,就像按住發瘋的小狗一般讓它動彈不得,許多抽動的觸角甚至直接給壓成了碎片,破碎的部分在地上猛烈抽搐。
不過怪物身上的觸角能克制魔力,所以被壓制了沒多久,觸角又蠕動起來,在天空中飛舞交錯,把芙蕾雅二人在天空中給包裹成了一個球形的空泡。
芙蕾雅現在終于明白魔女真的對付不了這些可以吸收魔力的東西。
趁著觸角還在忙著封鎖沒有襲來的時機,她緊握著緹娜的手,朝天空中伸出手,一個明亮而灼熱的“太陽”隔著觸角的空泡在天空中迅速成型,離這個光球最近的地面的樹木迅速變得焦黃冒煙,水池開始冒著熱氣沸騰起來,皇宮和教會里的教士和宮女們紛紛驚叫著逃跑,強烈的灼熱讓皇宮附近的所有東西都要燃燒起來。
聰明的鐵章魚知道這一擊可能不太好惹,準備虛與委蛇,把封鎖天空的觸角迅速撤回了地面,皇宮中的許多建筑就被它回撤的觸角波及到,大批的宮殿頓時倒塌,皇宮內一片狼藉,盡是殘垣斷壁。
格雷此時正站在皇宮的宮墻下,他抬頭張望,眼前的場景他好像在那里見過。
“是那副畫!”
光亮占據了半邊的天空,細密的觸角如風暴般橫亙在半空,皇宮里滿是殘垣斷壁,這不正是米拉畫中所描繪的景象嗎?
此時灼熱的光球已經到達了極限,在芙蕾雅的控制下,開始迅速朝教會的頭頂落下。
不過機敏的斯蘭大主教自然不會如此就讓教會覆滅,劃破手腕,把鮮血淋到古書上,古書得到鮮血的灌溉又給予了鐵章魚強大的力量,本來有些畏縮的鐵章魚在突然之間身形暴漲,觸角也變大了數倍。
光球和觸角觸碰在一起,許多觸角還沒來得及使用汲取魔力就已經被燒成了灰燼,觸角在皇宮和教會頭頂盤成一圈,抵擋和吸收了大部分的光芒,只是灼熱的熱風正朝著拜倫城中席卷呼嘯而去,吹垮了許多人家的窗戶,燙得無數人哇哇大叫,還有些隔得近的房屋直接被點燃了起來。
光芒消散,魔力已盡的兩人開始緩緩下墜,如毒蛇般陰毒的殘余觸角看準時機,朝二人卷了過去,要是被上面細密的刀齒劃到,下場恐怕就和菜板上切爛的碎肉差不多。
格雷現在終于明白鬼魔女的意思了,現在這種情況,他是不救也得救了,立即御起御風術,如流星趕月般躥上了天空。
“你不該陪我來的,緹娜”
用盡魔力,芙蕾雅有些虛弱,在迅速下墜的過程中,她有些后悔,她們明明可以離開的,但是卻偏偏被她愚蠢的遲疑斷送了生機。
“沒關系的。”緹娜握緊芙蕾雅的手,緊閉著雙眼,等待著鋪天蓋地的黑暗把自己籠罩。
“真是可惜啊”
芙蕾雅把緹娜摟進懷里,背后的白發飛舞起來。
“每次都是你抱我,這次輪到我抱你了。”
格雷嬉笑一聲,一把將二女摟進了懷里。
還以為鐵刺襲來的二女猛地抓緊了對方,但是過了片刻,周圍的風兒還在呼嘯,自己身上也沒有出現任何痛楚。
芙蕾雅和緹娜緩緩睜開眼,頓時驚得瞪大了眼睛。
“格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