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天的跋涉,芙蕾雅的車隊沒有在其間路過的任何城鎮停留,而是“趁著”難得的晴朗天氣,一路趕到了冰原城。
把馬車的窗簾拉開,讓陽光灑進來,芙蕾雅靠在窗邊,遠遠地眺望那個冒著白煙的城市。
“原來能迅速建造起一座城墻的材料真的存在。”
遠遠的,芙蕾雅又看到了那座一看就知道是新修建起來的,從山邊連接到冰原城的城墻。
從空氣中能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來看,這座城墻絕對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可以阻擋來襲的北方蠻族。
“卡莉,可以派出傳信的人了。”又好奇地打量了一番這座叮當作響的城市,芙蕾雅對著窗外騎馬的騎士長說道。
“是。”卡莉騎士微微頷首,迅速安排下去了。
不一會兒,車隊中幾個騎士騎著快馬先車隊一步,快速朝冰原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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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二皇女來訪的日子,整個城主府上下都被打掃得干干凈凈,每個人都不自覺得挺直了腰板,特別是高大英俊的騎士們,更是個個器宇軒昂精神抖擻。
也許是因為芙蕾雅殿下至今未婚,有許多人都在默默幻想著“公主與騎士”的故事會發生在他們的身上,所以個個都想表現得好一些。
不過和忙得一團糟的仆人們比起來,菲麗希爾卻好像不知道今天要發生的事似的,直到西弗斯親自來提醒之后,她這才抽身從實驗室出來。
“殿下,禮儀騎士已經到達大廳了。”
“知道了。”
菲麗希爾向來打扮得精致,即使是剛從實驗室出來,她身上也打扮得一絲不茍,在讓女仆們為她披上一件禮儀用的袍子之后,超凡絕美的氣質頓時讓周圍自覺姿色不差的女仆們有些自慚形穢。
“赫達,你帶著她們去我的實驗室,別出來。”
“明白。”雖然赫達很想看一看傳說中的二皇女,但是最后還是不得不遵從理智。
“奧黛,該走了。”
菲麗希爾現在終于明白格雷的苦惱了,她現在一天說的話簡直要比過去從一個休息日到另一個休息日說的還要多。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真像個又要顧家又要顧工作的大姐姐,一邊要忙著處理冰原城的事物,一邊要擔憂格雷,最后還要抽出時間來做自己的事,可真是忙得不可開交。
磨蹭了半天,有些失魂落魄的奧黛爾這才走出了房門。
“奧黛,格雷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菲麗希爾覺得這句話不該由她來說,可惜除了她,再沒有其他人會對奧黛爾說這些了,因為奧黛爾向來不喜歡魔女,現在能與魔女們共事,也是因為有格雷起其間調節,所以魔女們雖然很想安慰她,但是她并不會領情。
“嗯...”
默默答應了一聲,奧黛爾緩緩抬起頭,跟在了菲麗希爾身后。
在正廳等待著的有些焦急的三個騎士終于看到那個靚麗的身影出現,齊齊單膝跪下。
“不必說了,我已知曉,回去吧。”
三個騎士還未說話,菲麗希爾已經按照禮儀,讓他們回去了。
騎士們再次頷首,默默退去了。
騎士們走后,菲麗希爾也走出了城主府,等待著芙蕾雅的到來。
按照禮儀,她不必出城,只需要在自家門口等著就行了。
冗長的車隊很快就進了城,“噠噠噠”的嘈雜馬蹄聲頓時吸引了許多路人的目光。
看著長長的車隊,菲麗希爾推測這些很可能都是芙蕾雅帶給格雷的“禮物”,看來格雷的親姐姐芙蕾雅還沒有徹底放棄這個弟弟。
一駕需要四匹馬拉動的高大馬車停在城主府門口,車簾打開,靚麗的人影優雅地走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兩個美麗的身影站在一起。
讓許多人都感覺看到了一副“絕世名畫”。
菲麗希爾和芙蕾雅對視一眼,兩人都微微頷首,算是行過了禮儀。
“菲麗你還是像以前那么動人。”芙蕾淡淡一笑。
“你也是。”菲麗希爾其實和她并不太熟,只是有過幾面之緣而已,現在說的不過是貴婦們的客套話而已,她不太喜歡。
“奧黛。”菲麗希爾正疑惑芙蕾雅為什么不問格雷不在,芙蕾雅卻朝向了她身后的奧黛爾。
“芙蕾......”憔悴的奧黛爾只是微微頷首,在她的記憶中,這個以前的老友好像正在記憶中淡去,她快有些忘記對她該有怎么樣的感覺了,也許呼喊她名字的簡稱,就是記憶中最親昵的表現了。
“唉,格雷那小子到底要睡到什么時候,竟然讓奧黛愁成了這副模樣。”芙蕾雅親昵地靠近她,想要伸手取下她的面罩,但奧黛爾卻微微側過了臉,算是拒絕。
“你都知道了?”菲麗希爾問。
感受到奧黛爾的冷漠,芙蕾雅有些失落,不過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當然。”
“那殿下你有沒有辦法......”奧黛爾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走吧,先去看看我那個弟弟到底變成什么樣了。”
隨后,菲麗希爾命西弗斯安排好芙蕾雅的隨從們,自己則陪著她朝后廳走去。
在前往后廳的走廊上,芙蕾雅突然說出了一句差點讓菲麗希爾大跌眼鏡的話。
“魔女們呢?怎么一個也沒有看到?”
“......”
驚愕的菲麗希爾猛地一愣,然后迅速想通了些細節。
芙蕾雅連格雷受傷的消息都知道,那么城主府藏有魔女的消息肯定也瞞不住她。
況且她身后還有一位女騎士,在談論到魔女的時候,那位女騎士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很顯然她已經并不覺得奇怪了。
“在后院。”放下疑慮,菲麗希爾回答了她的問題。
“把她們都叫過來吧。”
“你想干什么?”菲麗希爾好像隱隱猜測到了什么。
“沒什么,組建魔女聯盟。”
菲麗希爾這下終于明白了。
芙蕾雅,帝國的二皇女,和他的弟弟格雷一樣,都是支持保護魔女的。
而且很有可能,那個傳聞是真的。
她本身就是一位魔女。
二皇女很有可能會與冰原城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這個推測讓菲麗希爾突然覺得自己的壓力少了許多。
在命令女仆去呼喚艾蕾等人之后,她領著芙蕾雅進到了格雷沉睡的房間。
“太暗了,把窗簾都拉開。”
一進到有些昏暗的房間內,芙蕾雅就讓女仆們拉開了窗簾。
落地窗外的光透了進來,頓時讓整個房間內光亮不少。
光線充足以后,芙蕾雅來到格雷的床邊,開始打量起這個“自己”的親弟弟來。
“他好像變強壯了不少。”
芙蕾雅伸出手,拂過格雷的臉頰,他突然覺得這個格雷十分陌生,從他昏迷的樣子就可以看出,他絕不是那個以前看到她就畏畏縮縮閃躲的格雷了。
雖然在他的訂婚儀式上她就已經發現端倪了,但是她當時并沒有過多的在意,還以為那是他想在未婚妻菲麗希爾面前故意表現的。
可如今看來,他這表現也持續得太久了,不止像是變了一個人,簡直像是變了種。
看到芙蕾雅沉默著皺眉,大家都以為她正在為自己的弟弟擔憂。
這時,被菲麗希爾叫來的魔女們也進入到了房間內。
一直對二皇女很好奇的魔女們開始仔細打量起她來。
把目光從格雷臉上移開,芙蕾雅也回過神開始打量起魔女們來,特別是在見到白發的赫達時,她也是神色一斂,“居然能招募到白發魔女,難道你也被格雷騙人的情話給騙到了?”
“很抱歉,殿下,格雷好像并不喜歡我這樣的女人。”面對芙蕾雅莫名其妙的發問,赫達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覺得這個女人十分有趣。
“那他喜歡什么樣的女人?”芙蕾雅松了松套在外面的袍子,好像是有些熱。
她身后的卡莉騎士見狀,立馬上前幫忙松開她的領口的扣子,取下了她的袍子。
沒有了袍子的遮掩,她胸前雄偉的山巒頓時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即使在場的都是女人,也全都移不開眼睛。
其中最小的雪莉,看了一眼芙蕾雅,又看了一眼自己,頓時變得愁眉苦臉。
在場除了奧黛爾和菲麗希爾,幾乎沒有一個女人不面帶訝色的。
“也許就是你這樣的女人。”赫達咽了口唾沫。
“可惜我是格雷的姐姐,不然格雷一定會喜歡上我。”也許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目光,所以芙蕾雅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
“芙蕾,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喚醒格雷殿下?”也許是看到一群人還在發愣,奧黛爾忍不住催促。
“好啦好啦,奧黛,別慌。”感受到奧黛爾的焦急,芙蕾雅也不好再東拉西扯,“魔女聯盟的事還要等他醒了才好商量呢。”
魔女們都猜測芙蕾雅是一位魔女,都想看一看她有些什么手段,所以都圍了過來,把格雷圍在中間。
“醒醒,格雷,醒醒。”
眾人還以為她有什么神異的魔法,沒想到她只是在格雷的臉頰上拍來拍去。
“很顯然,她被魔女的魔法困在了夢中。”在掀開格雷的眼皮看了一眼之后,芙蕾雅斷定道。
“魔女?”
魔女們都面面相覷。
“我們這里可沒有‘夢魘’。”赫達皺著眉說。
夢魘是魔女間對能操控或者改變別人意志、夢境、記憶等魔女的戲稱。
這一類魔女向來都隱藏在普通人之間,運用能改變別人意志的魔法,很難讓人分辨出來;幾乎可是說是魔女中過得最滋潤的一類魔女,有的魔女甚至可以這樣安然無恙生活一輩子。
有些天生魔女的白發夢魘,甚至能夠做到堂而皇之且不做任何修飾的和普通人一起生活,因為她們的魔法太強大了,甚至能做到讓所有見到她的人在意識中“顛倒黑白是非”,從而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不過這一類魔女過于稀少,有些魔女甚至不太清楚自己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這是一種表現不明顯的魔法,所以大多數“夢魘”都不知道自己有特殊的能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魔女。
這些魔女的家庭一般都很和諧幸福,不過她們從未想過原本視若仇敵的父母會和好如初是因為自己魔法的能力。
有了美滿的家庭,再外出傷害其他人,這樣的夢魘可以算得上是少之又少了,可芙蕾雅卻說格雷偏偏就是被這樣的魔女盯上了,怎能不讓人驚奇?
“你們不是,不代表沒有。”芙蕾雅抱起手,開始思索起來。
這是她的習慣,因為胸前山巒太重,所以她站著的時候經常抱起手放在胸口下面,以此來緩解自己站立的辛苦。
“刺殺格雷的兇手一定還沒有找到吧?”沉吟了片刻,芙蕾看向菲麗希爾。
“已經一個月了,沒有找到兇手。”菲麗希爾如實回答。
“我估計......”芙蕾雅又思索起來。
“估計什么?”奧黛爾問。
“我估計...應該是某些騎士受到了夢魘刺殺格雷的暗示,但是在刺殺格雷之后,那個暗示消失了,所以不管你們怎么查也找不到兇手,因為從他們自己的角度來說,他們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曾做過這樣的事......”
菲麗希爾向來聰明,一下就理解了關鍵,“你的意思是說......魔女借助騎士們的手刺殺格雷,而騎士們卻根本不知道?”
“聽起來可能有些荒誕,但是只要添上魔女二字,不但不荒唐,反而是順理成章,合情合理的。”
“那到底有沒有辦法喚醒格雷哥呀。”自卑了好一會兒的雪莉忍不住問。
“當然。”芙蕾雅開始摩挲起格雷的胸口,這讓菲麗希爾有些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