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實后,李諾依舊是用著廢人的姿勢癱在沙發,電視還在開著,屏幕里播放著嘈雜的綜藝節目。
他起身拿出一個蘋果,下肚后去自來水管那對著水管口喝了一口原生態自來水,然后去衛生間刷了個牙洗了把臉,穿好衣服拿著那本《如何處理仇人骨灰》,步出了房門。
今天在“無盡回廊”中度過了三個小時,該解決的事情基本解決完了,但還剩下一些瑣碎沒去做。
其中包含整理從《怪物獵人》世界里弄來的一些奇葩東西,比如技能,在古塔里拿到的那個壁虎蛋,以及與蒼火龍的問題。
這些都是細水長流的小事,就跟修煉“野球拳”一樣屬于那種想要得到最大化利益需要時間堆積才能解決的事情,可以日后再說。
其實讓李諾現在真正煩心的事,還是羅納德以及《巫師》世界中可能會出現的問題。
關于羅納德,現在李諾也不知道當時為了完成主線與鏡子大師簽訂契約的做法究竟是對是錯。
但至少他能明確知道,以當前的情況來說,未來最好的做法就是提升個人能力,強大自身才有能與“位”叫板的資格。
至于今后的劇本是否還選擇召喚羅納德,李諾的答案是該怎么樣怎么樣,當做一切沒有發生,把自己放在傻子和弱者的位置,擺正心態,只要羅納德能幫助他和團隊爭取到利益,就不在乎背后隱藏的秘密究竟是何。
就跟一個被卷入職場內斗的新人一樣,任你再多精明也只是風眼外的一粒石子,只能和無數砂石一樣隨著風向的流動飄在空中,而這一切的被動都是建立在沒有財力和關系網支撐的前提下,所以李諾需要等待,也需要在這期間構建起自己的“財力”,在此之前,他只要好好的老老實實的當好那顆無公害的石子就好了。
而另一件事,有關于《巫師》世界的問題,新接到的任務與《血源詛咒》相關,而且報酬豐富且危險系數極高,但他不想因此放棄。
所以當時在黑幫的那個小屋中,李諾毫不猶豫的選擇干掉那個黑幫老大。
原因很簡單,讓他刺殺勞倫斯的是黑幫而不是任務,任務的實質目的究竟是什么暫時猜不透,但有一件事情很明顯,黑幫與教會之間大概率在暗處起了沖突,所以“面具屠夫”的這一場大鬧,可以作為未來與治愈教會或是說與勞倫斯接觸的籌碼。
如果不是因為羅納德,如果不是因為潛藏在茶白體內的“古神之血”,李諾會在前期盡可能避開《血源詛咒》,只不過這些原因在眼前擺著,需要有個前期準備以便應付未來可能會發生在身邊的事態。
李諾不自覺的嘆了口氣,看著靜悄悄的小區周遭,看著閃著暖黃暗光的老舊路燈,一切恍若隔世。
此時已是11點45分,楊塵家的炸雞店已經關了門,在柜臺前放了個塑料袋,里面有個雞腿,袋子留著一張紙條,寫著“送給狗或者混蛋”。
李諾叼著雞腿,看著紙條,想要發笑。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鉛筆,在紙留下了一句“去你大爺的”,然后便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啃著雞腿,在昏黃的路燈下,獨自一人走過了空無人煙的街角。
今晚仍然是他的夜班,當來到便利店的時候,已換便服的虎姐還站在收銀臺后,而一個相貌端正,身材消瘦挺拔的男人正在與她聊天。
這人李諾熟,馬爾杰。
“你怎么又來了?”李諾來就是一句送客的話。
馬爾杰拿起手的一瓶礦泉水,“剛下班,買水。”接著他將視線轉移到虎姐的臉,溫柔的笑道:“順便陪陪王小姐,以緩解她等待那個不負責任的員工時會產生的寂寞感。”
虎姐頓時心生漣漪,害羞的推了一把馬爾杰,羞叫道:“馬大夫,別亂說”
畢竟虎姐名里有個虎字,力量大的驚人,一把就將馬爾杰推倒在貨架,看的李諾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定在一旁。
虎姐扶起馬爾杰,不忘扭頭說道:“小李,真沒想到你還有馬大夫這種…”她想了想要用什么詞匯形容,“優秀的朋友。”
“不是朋友。”兩人齊聲說道,整的虎姐頗有點尷尬。
李諾換好工服,走出換衣間時看到虎姐正在門口。
“怎么了?”一個婦女在換衣間門口等一個異性,那肯定有事。
虎姐輕聲說道:“李大師…”
“等會!”李諾立刻叫停,“你罵我呢?”
這年頭,大師這倆字和騙子基本持平。
虎姐立即搖頭,“怎么會,我是來感謝李大師的。”
“哈?”李諾一驚,但隨即便猜到虎姐想說的事情,“哈…”
“李大師…”虎姐輕悄悄靠近說道:“實不相瞞,你昨天把我的家事猜的很對,我家那位是個酒鬼,他一喝多就罵我和孩子,有時候還動手…我不敢反抗,不敢離婚,怕他做出極端的事,但又必須養著他,要不…這生活沒法過啊。”
李諾點著頭,這他早就猜到了,一個中年婦女,來便利店班,在他來之前甚至要夜班,大概率是生活所迫家門不幸,小概率是家里有錢閑的沒事體驗生活。
虎姐接續說道:“我昨天聽你說完,好好考慮了一下,確實有時候不做反抗不邁出一步得不到想要的生活,再加大師說我是逆向之人…我就…”
“你干嘛了…”李諾虛著眼,心生不妙。
“我就在白天趁他睡覺,把他綁起來灌了五斤白酒,我叫他喝!”虎姐說道:“你別提,他還真怕了,可能是沒見過我這樣。”
李諾驚了,“還活著…吧?”
“大師真會說笑”虎姐笑道:“畢竟是孩子他爸,再說咱也懂法。”
她這時拿出手機看了看表,“不說了不說了,總之感謝李大師,我們家那位還綁著呢,再不回去他就該拉褲子了。”
李諾五官瞬間僵硬,看著虎姐離開,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叫你嘴欠…”
這個中年婦女妥妥的潛在反社會份子…再這么玩下去,遲早有一天李諾自己得攤教唆犯罪的名號。
“下回得想個辦法把她往回拉拉…”
馬爾杰看著李諾李諾臉紅紅的五指印,疑惑道:“小腦萎縮?扇自己嘴巴?”
“你怎么還不走?”李諾問道并搬著椅子坐到了收銀臺后。
“哼…這就是你對待客人的態度嗎?”
“投訴我啊?”
“沒素質。”
“有事快說,別墨跡。”
馬爾杰輕咳一聲,道:“我確實是來買水的,但也有一件剛才忘記說的事,還記著我對著金屬板念出的那個英文吧?”
李諾回想了一下,“虧…提…”
“critical。”馬爾杰道:“哼…你們當時只想著按照字母念出,只有受過高等教育的我,能發現這是個單詞。”
“啊…請高材生指教…”李諾“虛心”求教。
馬爾杰擰開瓶蓋,喝了口水,緩慢咽下后說道:“critical,翻譯過來就是,危機,瀕臨界限,或是關鍵的。”
“咱們之前推測金屬板的密碼被人改過,所以這個作為密碼的單詞的指向不可能沒有意義。”李諾說道:“你怎么想?”
馬爾杰說道:“兩種可能,第一是指向性的告訴別人古塔或者金屬板的危險性或是重要性,也就是這串單詞中“危機”或“關鍵”的翻譯。”
“排除。”李諾立刻否決,“這么做沒有意義,邏輯不通。”
“那就是第二種可能性,這個單詞,沒有任何的目的性,它代表的就是一個代號,讓別人記住自己的代號,一個屬于留言者自身的代號。”
“代號…”李諾遲疑。
“比如‘稱號’或者是‘身份’。”馬爾杰目露精芒,“比如你的…殘血者。”
李諾埋頭,沉聲念道:“critical…瀕臨界限…臨界…”
馬爾杰打斷他的思緒,說道:“如果是這種可能性,我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種不安的直覺,是對這個代號的不安。”
“就像動了一塊埋著遙控炸彈的蛋糕。”
“是的。”馬爾杰點頭。
李諾撇著嘴,手指按壓著嘴唇琢磨片刻后說道:“也沒關系,既然修改金屬板密碼的人是個玩家,那肯定是在咱們之的玩家,等級我認為大概率比咱們高出不少,應該碰不到,而且到底蛋糕里面有沒有炸彈,需要吃了才知道不是嗎?總不能因為不一定正確的猜測,就盯著蛋糕直到餓死吧?”
馬爾杰道:“我只是想提醒,下次劇本開始,要時時刻刻關注有可能碰到的玩家。”
“嗯。”李諾點了點頭,余光看到了在店門口站著的馬子恒。
“你弟來了。”
馬爾杰微笑著轉身,瀟灑的擺了擺手,“明天見。”
而馬子恒則是另一種態度,他用不爽的目光盯著李諾。
聽過戀父情結,戀母情結,沒聽過男的有戀哥情結…李諾腹誹著打開收銀機,把零錢重新整理了一下,掃視到收款記錄時,忽然面色凝重。
他緩緩扭過頭看向已空無一人的門口。
“這孫子買水沒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