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王信奉一句話:只要我腦洞開得夠快,那么誰的反應都跟不上我。
現在,魯多多和墨英真算是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了。
當這兩個人聽到王大王公暫停第三場比試,要求大家一起排一場戲的時候,整個人都蒙圈了。
“我們聽錯吧?”魯多多捏了捏自己的粉臉。
“…牡丹亭?”墨英真自言自語道,“那是個什么東西?”
“墨大師你不知道牡丹亭?”王大王大驚小怪地說,“你還真是個沒有青春的男人啊!”
墨英真作為一個鋼鐵機械師,這一輩子就沒聽過一出戲,更別說《牡丹亭》這種離經叛道、自由奔放的愛情故事了。
“算了,你跟我來吧。”魯多多拉起了墨英真,帶他去一邊解釋去了。
王大王遠遠地看著魯多多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墨英真解釋,說道關鍵處,墨英真居然一蹦三尺高,嚷嚷道,“他們兩個居然…?”
好在魯多多制止了墨英真的嚷嚷,紅著臉把故事講完了。然后,這兩個人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啊,都二三十的人了還這么純情,帶明朝真有趣。
王大王找到了一邊的孟溯,用胳膊肘子捅了捅他說,“你也別忘了,你是我內定的男主演,要和南曉恬姑娘對手戲的。你看南姑娘這么漂亮,家室又這么好,你可要抓住機會啊老孟。”
孟溯眼中閃過一絲憂郁。然后他義正言辭地問:“到底什么是《牡丹亭》?”
得,又是個不解風情的書呆子。
王大王搖了搖頭,然后小聲跟孟溯普及文學常識:
“這《牡丹亭》,是一位嶺南才子寫的愛情劇。
這里面說,有一位美麗的妙齡大戶小姐叫杜麗娘,平日被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鎖著。
但有一年春天,她得以走出閨房,步入園林。看到滿園春色,她不僅芳心萌動,在園中亭子里小憩的時候,夢到了一位英俊書生。在夢中,她和書生行了云雨之事…”
“行了什么??”孟溯跟墨英真一個反應,一蹦三尺嚷嚷道。
“不就巫山云雨嗎?老孟你有點出息,這是文學懂么?”王大王搖頭,繼續解釋:
“后來那杜麗娘醒了,找不到夢中書生,居然相思成疾,就這樣死了。她家人將她葬在花園的梅花樹下。
數年后,那夢中書生竟然真的來到了這處葬著杜麗娘的園林中。書生名為柳夢梅,他的到來驚醒了杜麗娘的鬼魂。這一人一鬼,因愛情沖破陰陽之隔相戀了。
他們的愛情感動了天地,竟然使杜麗娘復活,從墳墓中蘇生。
于是這兩人就做起了夫妻,杜麗娘也最終和家人相認,最后大團圓結局。”
“這什么活了又死死了又活的?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兩人居然私自成婚?行、行、行那茍且之事?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孟溯又嚷嚷起來了。
王大王不禁心中感嘆:嘖嘖嘖,真不愧是人文主義爆發前夜的帶明。一方面是朝廷滿嘴天理人倫,努力禁錮一切新事物;一方面是民間文化昌盛,自由奔放之風如同快要沖破烏云的暴雨一般即將鋪天蓋地。
像老孟這種自幼飽讀圣人書的家伙,牡丹亭的劇情可能的確對他來說太刺激了。
“反正,你回去好好參悟這個劇本!”王大王將一本牡丹亭的劇本塞在了孟溯手中,推了推他,“一定要把‘風流書生’這個角色演好!”
“我風流個鬼!我就是比較能喝酒罷了,我可沒風流過!”孟溯一邊擺手一邊嘗試逃跑,“使不得使不得,這個戲我真的學不來。”
“老孟!”王大王正色道,“我是叫你真的去唱戲么?我是叫你幫我拖住那個墨英真!之前給你解釋了,熬過去這一個月,我們的新式武器大規模投入生產了,全俠派就不用再怕外界的威脅了!”
孟溯一臉為難地接過了牡丹亭的劇本,悻悻地走了,也算是默認了同意出演。
勸完了孟溯,下一個就是南曉恬。
王大王溜達了一圈,終于找到了坐在花園中涼亭里面的南曉恬。
此時,她正端莊地坐在那里,手中捧著牡丹亭的劇本,輕輕皺著眉頭在讀。
時值寒冬,枯葉落盡,百花肅殺。唯有這亭子之中一位讀書的佳人裊裊若仙,仿佛周圍的死寂景色也跟著一起鮮活了起來。
王大王也不由的感嘆:多好的姑娘,可惜腦子不太正常。
他上前詢問道:“南姑娘已經在讀劇本了?”
“那是自然,”南曉恬放下手中的書,認真答道,“既然是為了你我二人各自的自由,我自當全力以赴、奮不顧身、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不不不,不用這么拼命,就是演個戲而已。”王大王趕緊擺手,免得這姑娘又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但是,王掌門。我還是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南曉恬嚴肅地說,“到底什么叫做…愛?”
“啊,你看你這大喘氣把我嚇得,”王大王擦了擦汗,“愛啊,就是喜歡、傾慕、眷戀嘛。你們女孩子不是最喜歡這些東西了?難道南姑娘在峨眉,沒有從其他女弟子中聽說過這些事情?”
南曉恬將劇本收好道,“峨眉清規戒律森嚴,女弟子必須時刻提醒自己以武道為己任,不允許提及那些庸俗可笑的男女之情。”
是啊,不然你也不會淪落到去看《祖安武道》這種智障小說了。
王大王想了想又問:“那你們峨眉弟子也會聊天吧?不會說起男人么?你們平日里最傾慕哪種男人?”
“這個倒也是…雖然掌門師父要我們心無掛礙,不要沾染那些俗世紅塵。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其他的師姐師妹很喜歡討論江湖上那個大俠更加瀟灑、俊俏。我有位譚師妹,還曾經偷偷拿了一本叫《傾世艷妃馬麗蘇》給我看,好像就是寫的些情情愛愛的。”
“那么,你看完以后做何感想?”
“不,我沒看。”南曉恬爽朗地笑著回答,“我轉頭就把譚師妹舉報了。她哭著被掌門師父罰抄了三百遍《嚴華經》呢。”
王大王扶額:“…南姑娘這么會做人,有沒有感覺平日里被孤立、被冷落,沒人愿意跟你說話?”
“我為什么非要和她們說話呢?”南曉恬發出了認真的疑惑,“我的師姐妹武藝如此稀松,對我來說形同螻蟻,我為什么要跟螻蟻說話?”
有問題!
這姑娘受的教育絕對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