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仁教?”蘇琴聽罷,心中郁憤恨意不打一處來,那燒掉了半山居的張六,正是不仁教的罡風護法。而這個未央君,也有種種證據證明,就是教唆久恩堂和懷恩堂血拼的幕后主使!
二話不說,乘敵不備!蘇琴一槍就刺了過去!燕衡忘死槍強悍的力量,所觸之處皆會爆開。未央君赤手空拳,就算能接住這一槍,也要狠狠地吃一重擊!
那未央君卻連姿態未曾改變,抬起玉藕般白嫩的玉臂,用兩根手指輕輕捏住了燕衡槍的槍尖,就將這風云變色的一槍擋了下來!
還有內力爆破呢!蘇琴在槍身上運上更多內力,全部匯集于槍尖之上,轟然炸開!
眼看那內力就要將未央君撕碎,卻見未央君手指之上鉆出火苗,須臾間化作風暴,其勢頭竟遠勝于燕衡忘死槍,將蘇琴所有力勁全部吞沒!
力道炸開,未央君紋絲未動,蘇琴和她的亮銀槍則被沖到一邊,只剩一道神志支撐著她不至于暈倒。
“燕衡忘死槍?”未央君滿面驚喜,“這一招可是失傳了一百多年了!”
蘇琴扶著槍勉強站起。此刻未央君神情如常的每一句話,在她聽來都是莫大諷刺。
“可惜了,”未央君搖著頭說,“內功境界太差了,再好的招式,用不出殺氣來。”
然后她一改失望神色,笑著對蘇琴道,“琴妹妹,等下我燒你、折磨你的時候,你可挺住了千萬別死。你那招燕衡忘死槍,我還想學呢”
說罷,她血紅身影如同鬼魅,飄然向蘇琴襲來!
孟溯連忙上前,橫劍擋住,與未央君攻守拆招。
未央君仍然只用了兩根手指,就與孟溯打得有來有回!
最可怕的是,那兩根如同春蔥般細嫩的手指,硬接下孟溯的凌厲劍勢,竟然火星四射,聲若金鉞!
“中規中矩,了無生趣。”未央君邊打邊評價,“泰山書院就是個量產書呆子廢物的地方。”
說罷,她手指一挑,巨大的力道將孟溯手中的寶劍打飛,叮叮當當掉在了王大王面前。然后她一掌推出,將孟溯擊飛數米,撞在墻上,竟然將磚墻砸裂!
孟溯艱難掙扎,但是無法起身。孟溯明明已經有十倍內功護體,但這一擊怕不還是把他的肋骨也打折了幾根!
“最后是這個小賊,”未央居頭也沒回,一把抓住了偷偷摸摸靠近她的狗東子的腦袋。狗東子本想運起輕功,悄悄把天蠶絲纏到未央君身上,卻不知未央君的五感遠勝常人,一舉一動都在她眼皮底下。
被抓住了腦袋的狗東子拼命掙扎,使勁敲打未央君的手。但未央君的玉手卻如同鋼爪,無論狗東子如何敲打猛抓,愣是留不下一道紅印。
“就這點本事,還想要搞什么全民皆俠?”未央君嘆了口氣,對最后站著的王大王說,“你知道你們三人抽走的內力總共占我幾成?三成罷了。更何況,我在江湖上也不過排名十位左右,比我厲害的人還有不少呢。”
突然,未央君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樣,瞪大眼睛伸出手指說:
“對了,我們教主只說讓我保護你王大王的周全,又沒有說過要保護你身邊的其他人。要不然,為了讓你明白江湖險惡,讓我先殺你幾個至親至愛的人來教育你一下吧。學費免了呦”
說罷,未央居抓住狗東子腦袋的那只手,開始冒出白煙!狗東子在痛苦中劇烈掙扎!
未央君的笑聲越來越猖狂。
“不要讓我失望,大王弟弟。看見兄弟死在面前,弱小如你,一定要表現的足夠有趣拜托了”
聽到狗東子的慘叫聲,王大王的頭腦一瞬間冷靜了。
不知道為什么,未央君的腦子突然變得不太正常。但是她目的性很明確,沒有一句謊話。她應該真的是受命于不仁教,來保護自己的。
那么自己唯一能做抗爭的籌碼,就只剩下自己這條賤命了。
王大王從地上撿起了孟溯的寶劍,露出了和未央君同樣輕蔑的笑容,將劍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敢動我兄弟一下,我就死在你面前。”
未央君愣了一下,然后恢復了笑意,“你在嚇唬我。”
王大王仍然將劍橫在脖子上,向著未央君走了過來,邊走邊說,“你可以試試。我盡量找一個位置,讓我可以用我的動脈血噴你一臉。”
在這一刻,王大王明白了前世所看的那本偉大小說中,那位偉大執劍人羅輯的心態,產生了共鳴!
血從他的脖子上流了下來,疼痛感讓他更加清醒。
我就是唯一人質…我就是唯一籌碼…
我穿越過來的時候,這個“王大王”,就已經死過一回了!
我不怕死,我只怕活得窩囊!
望著王大王帶著戲謔的眼神,未央君眼睛亮了。她沒有多說一句話,直接把狗東子扔開了。
此刻未央君的心中,是狂喜!
王大王做的出來!他真的能一劍殺了自己!
太好玩了!
這個王大王真的有意思!
看他的眼神,那么桀驁不馴、那么恃才放曠,簡直,簡直…
簡直和我一樣!
“你合格了!”未央君掩面笑道,“我們教主安排我來保護你,本來我還有點嫌棄這個任務。現在看來,我們接下來的共事,絕對不會無聊。”
王大王沒說什么話。看到未央君放開了狗東子,他也放下了劍。
蘇琴上前把狗東子搶了回來,然后憂心忡忡地幫王大王輕輕擦拭脖子上的血。
未央君不再殺氣騰騰,而是轉身坐在了還在陰燃的凳子上說,“我直接告訴你把,大王弟弟。這次有一個非常厲害的組織想要你的命。我們不仁教調查了很多年,才慢慢找到了這個組織的一點線索。然后越挖,后面的事情就越可怕。”
未央君一改輕挑神色,認真地對王大王說,“這個組織的名字叫做,天理會!”
天理會!蘇琴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慕巡峰叔叔死前所說的那個名字,就是天理會!那個可以將任何人的生命和尊嚴肆意玩弄于股掌之間,可以將正邪黑白倒置,讓乾坤無倫的天理會!
那個陷害了齊伯伯,害齊楓姐姐淪落風塵的天理會!
孟溯聽到天理會的名字,則將頭偏在一旁,目光閃爍。
“告訴我,這個天理會到底是什么!”蘇琴憑著武人之女的一口中氣,向未央君發問。
“我們不仁教也并不特別清楚。”未央君搖了搖頭,端莊大方的儀態又恢復到了康秀榮的樣子,“對天理會的調查從一年前發現了某些端倪之后才開始。我們現在也只知道他們能夠呼風喚雨,大半個華夏都在他們的俯視之下,甚至連他們有哪些成員,有哪些組織都不清楚。”
“照你這么說,他們想要殺我,甚至剿滅我整個門派,都輕而易舉。”王大王思慮了一下,“他們為什么不直接殺上門來。”
“天理會藏得很深,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直接出手。”未央君對答,“他們的宗旨就是絕對不能暴露他們的存在,因此只會調動自己手下的組織做事,而且總會把事情控制在最小影響范圍內。死在他們手上的人,往往看不出來怎么死的,都是按照猝死結案。”
蘇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實情,“我有一個世伯,名為齊宗輝,據我猜測就是天理會害死的。最可怕的是,整個朝廷對那樁冤案,竟然毫無疑慮。”
未央君不置可否,“天理會殺人不喜歡在自己手上沾血。另一方面,我們猜測他們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你被天理會盯上這件事情,就是有人故意透漏給我們不仁教的。我們懷疑在天理會內部有一個派系很欣賞你王大王,想要保你。”
“我一介弱雞小蝦米,居然被江湖三大神秘組織的天理會、不仁教、海苗記全部看上,還真是受寵若驚呢。”王大王一攤手,“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生活的日子不太安定。”
其實王大王并不怕自己死。他怕的事情有兩件,第一件是全俠派的兄弟會被會被他拖累,也遭到屠殺。另一件就是他死了以后,華夏的武俠工業革命的火種就此熄滅,整個文明重歸鐵棺材狀態。
未央君對王大王說,“恕我剛才冒犯,我很想知道我保護的目標到底有什么價值,所以才試探了你們一下。”
“祝我們今后合作愉快,”王大王面帶商用微笑表情,心里馬賣批:你剛才那個控制不住自己的瘋樣,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未央君伸出了她的纖纖玉手說,“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為了表明我的誠意,你可以提取我的內力,給你的幾個小伙伴療傷。”
王大王回頭看了一眼三個受傷的人,權衡了一下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未央君僅僅提供了她一成的內力,已經足以給三人療傷。很快,受傷的三人就回復了狀態,只有孟溯的硬傷還需要敷藥休息幾天。
當然了,蘇琴對于傳遞內力時,王大王直接摸在未央君手上,也是十分不滿意。
她不知為何產生了強烈的對抗意識:
她從來沒見過比自己更加貌美的女子,更何況這個女子還在言語中表現出對王大王莫名其妙的巨大興趣。
就在五人談判即將臨近結束的時候,王大王的屋門莫名其妙的被人一腳踹開了。
從屋外面跳進來一個披頭散發的男子,面帶狂容,對著屋內人喊道,“王大王,我來索你狗命了!未央君,你來抓我啊!”
這披頭散發的男子,正是東廠凌流組五殺手中的擒圣。
屋內五人一起轉過頭,十只眼睛齊刷刷地盯著闖進來的擒圣。
尷尬的對視,死一般的安靜。兩邊人都愣了幾秒鐘沒有說話。
還是擒圣先撓了撓自己臟亂的頭發,小聲嘀咕:
“奇怪了,今天怎么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