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礦洞!
在確認了這個謎題的一個點之后,這個線索指向前的另一個點也被我回憶起來。
在山上的路上,護林人哥茨曾提到過,溫泉附近有一個廢棄的礦洞。
這里非常可能,就是當年礦工活動的重要場所,一定會留下痕跡。
我走出溫泉屋,想尋找看看地上是否有轍跡,或者軌道的殘留。
卻只見到一蓬蓬的荒草和綠苔,將大地密密麻麻地覆蓋了起來,再無可尋之處。
終于,我在溫泉屋不遠處的一個崖壁斷裂處,看見了一個有些灰暗的凹陷。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石壁,被長勢洶涌的蔓藤綠籮給環繞。
而實際上,那些不太自然的植被斷裂處,已經說明了這些植物是后來才生長起來的次生林,勉強能用枝條裝點門面。
我輕輕走上前,腳步穿過了層層的浮草,踏足了一塊堅實的土地。
這是石塊鋪地的感覺。
我更加確定了,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我揮舞著手里的鐮刀,撥開一條容我行走的空間,終于見到了這個荒廢至少二十年,修建不知多少年的古老礦洞。
來到島上第一天,我們都非常興奮。終于擺脫了托拉斯集團的壓榨,奔向了這個完全不同于西大陸的土地。
雖然我們幾個擠干了全部的存款,才換來航海者聯盟的承諾,將我們帶到這個島上。
老約克遜一直在鼓勵我們,這里會是一片嶄新的天地,我們將擁有自己的房屋、土地、家人、財富,也將完全擁有這些有自己產出的財富。
對于老約克遜的話,除了小胡克,我們都是相當認同的。畢竟他是大伙中間最富有知識和天賦的人。
但是對于小胡克這個天生的懷疑論者來說,懷疑一切造成成為了他的本能。他對老約克遜的話嗤之以鼻,我懷疑他會加入這趟航線,只是因為托拉斯公司對他說過的謊話更多而已。
但是我相信。
老天保佑這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自由。
對這座島的開發熱火朝天地干了起來。
由于我們只有六個人,只能采取最原始的圈地法,從登陸點開始一步步向內陸拓展。
這個辦法也是老約克遜教給我們的,這方面他是一個天生的大師!
我們搭建了一個簡易的碼頭,并放置了航海者聯盟的標識旗幟。這樣他們在看到旗幟的之后,就會前來確認航線。
我們在海邊搭建了一排規劃整齊的房屋,雖然連釘子都釘得歪歪扭扭的,但是我們都驕傲地在房屋地基木板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經過了幾個月的清理和勘探,我們已經將整個島嶼的地形摸透徹了,老約克遜繪制了精細的地圖,并將小鎮以后的規劃也標注在了上面。
農牧區、居住區、貿易碼頭并列,最上面是教堂、醫院和行政機關,我被這個小團體私人委任為小鎮的第一任警長。
可是小胡克依然表達了自己的不屑。他頑固的死心眼里,堆滿了陰謀論,甚至會懷疑每一片草葉都有割傷他的預謀!
礦洞的開采大大地出乎了我們的預料!
無數的大地珍寶,像倒塌的沙堆一樣向我們傾斜而來。
為此,我們甚至不得不在取得第一批的收入后,又暫停了礦洞的開采,轉而進口了一大批建筑材料,由多朗科充當木匠,修建一條礦洞到鎮上的有效通道。
休息的這幾個月,大家也劃定了住址,將住宅從潮濕喧囂的海邊搬到了較為內陸的居住區,只有小胡克還住在海邊的那排屋子里,像一頭陰險的巨龍守護著他的財寶。
我并不是對他的品德有所懷疑。
大家都是親眼看著他每天上交所得,畢竟在這個地方,私藏礦產,哪怕是黃金,也只是無法流動的破銅爛鐵。
山邊上的礦洞被完全開發了出來,老約克遜建議用木樁和支架對這個易碎易傾斜的山體內部加固,分層開發這個礦洞。
我們也發現了早先公司教給我們的天坑開采法,已經不適用這個地方了。
因此我們開始了每天的開采和加固,一層一層地向下挖掘,進行鞏固,并拉入了電燈照明。
小胡克嘲笑我們是在白費功夫,一旦電線短路將會引爆整個地層空間。
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詛咒惹惱了安東尼奧。
當安東尼奧的拳頭碰在小胡克臉上的時候,這樣的爭吵就停止了,換來的是兩人曠日持久的關系冰點,如果沒有意外,這樣的無聲戰爭將會持續到太陽熄滅!
我們來這里多久了?
這個不重要,我只知道每天醒過來就會有數不盡的財富落入我們的口袋。
為此我們招呼了另一批的同伴,靠著航海者聯盟也潛入了這里,負責山腳下的礦石運輸和清洗。
同時還開辟到了另一個難以發覺的新礦洞。
那天晚上我們將大功臣老約克遜灌得酩酊大醉,聽到他嘴里嘟囔著好日子要來了,醉的不省人事,我們才哈哈大笑地散了場。
但是我們不約而同地投票約定了,只有我們幾個可以進山采礦,如果我們死了將由我們的后代,或者指定的繼承人代替。
我們在小鎮上修建起了考究的房子,過上了我們印象中的體面人的生活。
但是每天仍然扛起了礦稿,哼著描述當年苦難的歌謠,整整齊齊地進山采礦。
“越過高山,越過小河。
我們是窮光蛋們的組合。
礦鎬叮叮當礦鎬叮叮當采出了銀礦如珍珠采出的銅礦像貝殼叮叮當當出了金礦 全都進了老斑鳩們的財寶盒。”
但是這個組合里面,已經少了一個人。
小胡克在建成了自己的房屋后,終于猶猶豫豫地搬出了海邊的排屋,把位置讓給了后來討生活的伙計們。
但是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進入過一次這座山,觸摸過一次這個礦井。
老約克遜的身體每況愈下,即將成為我們中掉隊的第二個人。
安東尼奧他們曾經有一段時間搭建起了腳手架,將老約克遜運進礦井,試圖掩蓋他的虛弱。
畢竟山腳下的人已經不止一次提出了,要享受平等的探礦權。
但是老約克遜的身體也早已承受不了,礦井稀薄的空氣,和喧囂翻滾的灰塵。
幸好他們之間也分出了平權派、資歷派和青壯派,才在我這個警長的勸說下繼續了他們的工作。
可是這樣的日子終究不是常態。
這個時候我們想出了一個辦法。
我們打算在礦井外圍的溫泉上,修建一個附屬建筑,用這一眼天然的泉水來滋養老約克遜日益衰老的身體,也為他無聊的進山活動增加了樂趣。
老約克遜聽到了這個消息,才從他用鼻子識字的互動中抬起頭來,嚴重洋溢著濃郁的喜悅。
就像以前無數次那樣,他包辦了這個溫泉屋的規劃設計,甚至親自下了窯洞燒制了一批帶著漂亮花紋的磚塊,要作為溫泉屋的奠基石。
溫泉屋建成的那天,老約克遜親自放下了那塊奠基石。
我們看著上面雕刻著的名字,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當初他可是毫不留情面地嘲笑了我們,在屋子木板上刻名字的行為。
他說,對他這個內陸國的老居民來說,做這種行為是赤裸裸的鄉巴佬。
看著我們揶揄他,老約克遜也沒有反駁,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拉著修建木屋的轉行木匠多朗科,說起了他以前從不愿意提到的,年輕歲月的各種瑣事。
我們早有感覺,這個老人學識的淵博程度,遠遠不應當淪落為我們這樣的礦工。但是沒有人愿意深究背后的故事。
畢竟我們每個人都有一段,不愿意再提起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