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陸銘非要逞強,而是他比牛璧更明白,只有這樣的公平一戰,才更具備說服力,有可能盡快收服這群龍精虎猛的鎮妖使,名正言順地坐上執法堂堂主之位。
如果這是生死之戰,陸銘反而沒有這種負擔,他又不是牛璧那種嗜戰狂人。
似乎是牛璧的話點醒了其他人,那些鎮妖使這才明白,陸銘爭奪堂主之位,是認真的。所以,沒有人再提出異議,只是更加不看好陸銘而已。
朗淞也只是微微愣神之后,對著陸銘遙遙抱拳道:“是我唐突了,理當如此。若此戰敗于你手,我朗淞別無二話。”
陸銘含笑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態度。如果一戰之后,依舊沒個說法,那自己才真是徒勞一場。
朗淞不再多言,吞下一枚氣血藥丸,盤坐原地開始恢復氣血。方才一戰,他雖然節省了不少氣力,但也有所消耗,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恢復到巔峰狀態。
直到小半個時辰之后,朗淞突然睜開雙眼,目光灼灼地望向對面,站起身朗聲道:“我好了。”
陸銘起身,手中長刀一抖,刀鞘飛射而出,插在身后百丈外的樹蔭之下。
右手持刀,刀尖斜指地面,陸銘身上的氣血開始滾滾流動,渾身上下籠罩著一層金光,氣勢攀升到了九品中期的頂點。
朗淞幾乎也是一模一樣的動作,但是他身上的金光更加渾厚,道出一個請字之后,兩人如同柳絮一樣,飄然對向而行,刀光掩藏在身影之中,隱而不發。
“小陸兄弟的云煙步,已經到了圓滿之境!你們這群家伙可都看走了眼吶。”長廊中,傳功堂堂主徐奔眼睛一亮,笑呵呵地揶揄道。
其余的鎮妖使也是在陸銘動身之際,就看出了他的身法不凡,一時間更加正視起這場比試。云煙步圓滿,僅是這一條,就足夠在場大多數鎮妖使吃癟的了。
剛才王招娣的一戰失利,絕大部分原因都在于身法上的差距,這樣的對手,打都打不到,又怎么贏?
“徐堂主,他練這一門身法多久了?”趙青云視線盯著纏斗在一起的兩人,出聲問道。
徐奔也不覺對方失禮,笑瞇瞇地道:“你說呢,年前入品之后,他才在我那里領取的武技。算一算,剛過三個月吧。”
這一次,就連鐵梨花都生出幾分意外,轉過頭看向趙青云問道:“老趙,你沒有教過他這門身法?”
在場眾多鎮妖使都知道,趙青云就主修云煙步之法,足足用了三年時間才達到圓滿之境。如果趙青云之前就曾對陸銘有所指點的話,那這樣的進步速度還勉強解釋得通。
趙青云搖搖頭,訕笑道:“我哪敢誤人子弟,以往絕不曾私自傳授過云煙步。”
事實上,他以往也是覺得陸銘資質愚鈍,所以很少關注而已。
這一下,包括鐵梨花在內的人都震住了,三個月就將一門九品身法練至圓滿之境,這樣的悟性在場無人能及啊。
“哈哈…我曾聽說東華府鎮妖司內有天才人物,半年練就一門圓滿的九品武技,沒想到咱們青嵐鎮妖司也有這樣的人。統領,可喜可賀啊。”傳功堂主徐奔大笑起來。
青嵐縣只是東華府治下十三縣之一,能夠出來一位比肩東華府城鎮妖司天才的人物,當然是一件大喜事。
“不要高興得太早,也不要在那小子面前夸耀,免得他得意忘形。”鐵梨花只是輕輕頷首,轉而警告眾多鎮妖使。
但不管怎么說,現在長廊上的眾位鎮妖使,是真的將注意力完全放到了演武場上,之前還有些不忿的王招娣更是暗暗握拳,不住地念叨:“揍他,揍他…”
演武場上,陸銘已經與朗淞交手上百招,他的確是依靠自己圓滿境的云煙步,接連躲避著朗淞的鋒芒。這情形,像極了剛才朗淞針對王招娣的法子。
陸銘這也算是現學現賣,云煙步是他的優勢,能夠借機纏斗觀察,陸銘自然樂見其成。
相應的,九影刀法雖然也是圓滿之境,但是面對朗淞那九品落葉刀法,卻依舊落入下乘,一時間難以破敵奏效。
陸銘知道,這還是因為自己壓制氣血的緣故,如果催動圓滿境氣血的話,就算是九影刀法,也足以力劈朗淞,打飛落葉。
所以,兩人現在可以說是勢均力敵。只要陸銘身法不亂,朗淞就奈何不了他。而只要朗淞的落葉刀法依舊,陸銘也破不開對方的防守之勢。
但所有人都知道,照此消耗下去,落敗的還會是陸銘,因為他九品中期的氣血本就弱了朗淞不少。一旦氣血耗盡,就只剩敗退一途了。
陸銘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但他依舊維持原本的攻擊節奏,一邊以圓滿的云煙步斷絕朗淞主動攻擊的念頭,一邊找機會就欺身而上,以九影刀法試探對方的防御之力。
事實上,他已經潛移默化地控制了戰斗的節奏,就是要讓朗淞保持自以為滴水不漏、后發制勝的優越心理。而朗淞也確實在穩扎穩打,沒有找到破局良機。
直到某一刻,陸銘再度以云煙步欺身而上,九影刀法又是一次平平無奇的劈砍,朗淞還是穩如泰山的劃弧抵擋。
陸銘的神色不動,體內消耗過半的氣血卻突然燃燒起來,柳葉刀上的力量更是足足翻了近兩倍。
蟻力血脈第二重!
這一刻,陸銘催動了兩重蟻力血脈,雖然還是表現出九品中期的境界,但是氣力卻陡然拔高到六千斤以上。
朗淞原本是有機會避開這一刀的,但是陸銘前面帶起的節奏,卻讓他有了慣性思維,依舊以落葉刀法正面迎上,這樣還可以加速消耗陸銘的氣血。
所以,結果就是陸銘一刀蕩開朗淞的柳葉刀,刀鋒精準地落在朗淞的脖頸處而止。
“承讓了。”陸銘故意裝出氣血耗盡、臉色蒼白的樣子,收刀抱拳道。
風止云歇,演武場上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