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 難處
“臣妾不知。”
趙敏的回答，讓朱樉無奈的坐回到椅子上。
朱樉的表情，讓趙敏疑惑萬分。她不明白，為什么朱樉會出現失落的神情。
“大王，臣妾雖然不知道草原出現的變化。但是，臣妾猜測。應該是大元內部出現了紛爭。”
趙敏想了想，決定有限度的告訴朱樉一些蒙古之事。
在趙敏心里，朱樉的失落及難受是她最不想見的。
然而，趙敏的話卻讓朱樉搖著頭，說道。
“本王知道。”
“大王知道？”
趙敏充滿疑惑的問了一句。
她不相信朱樉會知道蒙古的消息。趙敏自己能說出蒙古內部的矛盾，那是因為她在牙帳親眼見過，王公貴族聯合抵制皇帝。
“本王當然知道。”
朱樉聽見趙敏的質疑，再次斬釘截鐵的回答。
別說是蒙古這種部落組成的國家。就是大明，現在不也是因為文人的爭權奪利，造成內部矛盾重重嗎？
朱樉如此肯定，正是因為這些事根本不用多說，是個人都明白。或者說，明白人都知道。
“大王如何知道？”
然而朱樉認為聰明人都明白的事，卻讓她聰明伶俐的王妃趙敏好奇的緊。
“你是認真的？”
朱樉斜著眼看向趙敏。他以為趙敏這是在逗他玩。
那知趙敏卻是點頭。
了解朱樉的趙敏，雖然知道朱樉的智商不低。相反，趙敏還能確認朱樉很聰明。
不聰明，也不可能設計出性能優異的火銃。更不可能提出的施政方略，讓西北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朱樉只是因為他的性格不好。容易沖動，易怒，很多時候都是一根筋。屬于犟驢的脾氣。
造成朱樉這樣的性格缺陷，趙敏將責任歸結與朱樉的母親皇后馬氏。
慈母多敗兒。
一母同胞的朱樉三兄弟。以趙敏的了解，唯有朱樉才是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想什么，就一定會去做的人。
換句話說，朱樉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歷來，朱元璋夫婦對朱樉的懲罰都是不痛不癢。
這樣的放縱，造就了現在的朱樉要兵諫。這似乎，也印證了朱元璋夫婦釀就的苦酒，自己喝。
朱樉看向趙敏眼神不由眨了眨。他并沒有回答趙敏的疑問，而是反問趙敏。
“咱們在牙帳有沒有情報來源？”
趙敏點頭，說道：“有。”
趙敏在北元牙帳的情報，并不只是依耐他的大伯擦窩帖木兒以及帖木兒家族。
可以說，這是趙敏作為一個女人自私的一面。
受到禮教熏陶的趙敏，如同漢族女子一樣。有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思想。
因為這種思想的存在，促使趙敏對自己的娘家帖木兒家族有著一定防備。她并不完全相信她的大伯和堂兄。
而且，當初由趙敏的大伯擦窩帖木兒牽頭。讓她承諾，在西北牽制大明軍事力量一事，讓趙敏明白。
她如其他女子并沒有兩樣。依然能被當權者，甚至自己的親人。當成利用的籌碼。
心中明白又非常難受的趙敏，卻不愿想起，更不愿提起。她只能裝作若無其事。
相反，趙敏在西北，在西安，在朱樉身邊。卻能讓她的內心，感到溫暖。
能讓她趙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作為女人，的被尊重。感受到朱樉的尊重，和西北各族百姓的愛戴。
趙敏能盡最大努力幫助朱樉，還是因為趙敏的內心矛盾。
朱樉所在的大明，與草原的大元之間仇恨，不可能會輕易化解。
這是世仇，而且延續了上千年。
雖然兩方在上千年的時間里，時不時會締結一下友誼。
可這種友誼，只是兩方當權者因為一方的實力不濟。所做出的暫時妥協。
以趙敏自己看來。草原和中原不可能和平共處。
用中原人的話說，是一山不容二虎。誰也容不下誰。
然而，就是趙敏認為的不可能，卻被朱樉口中的華夏民族所否定。
對朱樉常常掛在嘴邊的華夏民族一家親，趙敏內心里是非常認可的。
當然，還是因為朱樉的理論很難反駁。
黑頭發黑眼睛黃皮膚。
簡直就是無解。
現在的西北，因為與西方有著貿易和交流。也讓生活在西北的人見識過，什么才是異族。
非常明顯的人種差距，讓趙敏無法反駁朱樉。
如今蒙古內部的矛盾日益突出，分裂似乎不可避免的情況下。趙敏更加偏向朱樉以及大明。
趙敏心中的痛苦和喜悅，沒有人能明白。身為枕邊人的朱樉又是一個馬大哈。
朱樉除了自己的理想，打造關中盛世以及成為天可汗外。
他連自己都不怎么關心。何況是她這個王妃。
嫁給一個不在乎自己的男人，似乎是一個女人的悲劇。
但，趙敏又覺得朱樉并不是真的不在乎自己。
不在乎自己，以朱樉的性格，他連話都不會和你說。
如此矛盾，并不是只有趙敏如此。應該說，這是所有女人的天性。
“既然有，王妃怎么會不清楚北元出現了問題？”
在聽到趙敏的肯定回答后，朱樉再次詢問。
以趙敏在蒙古的身份，朱樉相信她安插的探子。肯定不是小魚小蝦上不得臺面之輩。
趙敏道：“大王，有些情報不是能輕易得到的。如牙帳議事這般保密的大事，能傳出來的機會少之又少。”
朱樉聽了無語。
他當然明白情報工作的艱難。
然而，有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趙敏。會說出這樣的話，倒是讓朱樉有些吃驚了。
能讓趙敏無奈，恐怕是牙帳將趙敏給排除開了。
朱樉明白。這一天遲早會來的。
“是不是因為北平戰事的緣故？還是他們被發現了。”
朱樉再次發問。
在朱樉看來，無論他，還是趙敏與北元關系如何。畢竟他們都是屬于大明一方的人。
戰爭爆發后，如果北元還對自己敞開懷抱，那北元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趙敏搖頭。
她聽懂了朱樉口中的他們。
然而為她提供消息的人，在北元朝廷中的身份并不低。
趙敏能夠肯定，他們并沒有出事。
既然沒有出事，卻沒有消息傳遞給自己。只能如朱樉所說，應該是戰爭的緣故。
但是，還有一種可能。
這種可能是趙敏最不愿預見的。那就是北元朝廷在做一個避開自己，甚至是針對朱樉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