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聽說昨日是你扛著我回來的,真是慚愧。”
“公子何出此言,這是高興,賓客們也大多醉酒了。”
第二天清晨,李穆在院落中和辛棄疾交談,只不過此刻兩個人都圍坐在一個火爐邊,在門外的院子之中,天空之中竟然洋洋灑灑的下起了雪。
現在時間大致在十二月,下雪倒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但是和李穆聊著的辛棄疾看著門外的飛雪,忽的愣了神。
“那日你和我說對朝政不感興趣,是真心話?”忽的辛棄疾對著李穆問道,李穆將茶杯放下,抬頭看著對方,點了點頭。
辛棄疾卻是立刻態度了然,甚至不需要李穆解釋,當是默認了李穆的選擇。
“隨你了,跟著我,至少保你一生平安。”辛棄疾這么說道,李穆卻是趕忙問道。
“公子,你的意思是我們以后真的就不上戰場了嗎?”
辛棄疾卻是滿臉苦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李穆的問題,當下只是看了看窗外。
“已經十幾年了,十幾年來,我的刀都未曾出鞘,未曾砍殺任何一個敵人了。”辛棄疾的目光一下子就變得深邃起來。
“十年前,我躊躇滿志,等待著征戰沙場,為國建功立業,可美芹十論和九議遞上去后,他們只當一篇文章來看,從未想過去真的做一做。”
“那,那您,難道就不會覺得有些不忿嗎?明明我們有這個實力。”李穆緊跟著問道。
辛棄疾卻是低下頭搖了搖,深深吸了口氣,再沉沉吐了出來。
“等吧,會有那么一天的,況且我也說過,金國敗亡,必在六十載以內,在金國亡了之后,才是我們更需要注意的時候。”
“那時的大宋,需要面對的情況,會更加的復雜。”
辛棄疾緩緩說道,李穆看著他,心中竟覺得他說的沒錯,甚至覺得他已經預料到了所有的事情發展。
只是那種不滿的情緒又上來了,畢竟正當壯年,再等,當兩鬢斑白,征戰沙場,又何來的那么容易呢?
院子中忽然變得十分靜謐,直到許久之后,一個仆人推開院門跑了進來,將一份信件遞給辛棄疾。
辛棄疾打開看了看,片刻后卻是神情悲痛,看了李穆一眼,徑直起身向著后院走去。
直到整個府邸忽然熱鬧起來時,李穆才知道,原來是辛棄疾的老丈人,于前些日子病逝了。
當辛棄疾匆匆告假,與妻兒乘坐馬車從府邸之中離開的時候,站在門口的李穆看著遠行的馬車,卻也是五味雜陳。
自己的系統依舊沒有給自己應該有的回答,昨日自己悟出的那個道理,系統竟然沒有半分的表示。
那就說明自己領悟的還不對。
這樣一來,自己在這個世界還要繼續待下去,縱使這里過了一天,現實世界也只是過了一秒,但是李穆已經對這樣的安逸生活感到厭倦了。
本以為還會是一番熱血沙場的體驗,到頭來,卻只是雷聲大雨點小,辛棄疾二十二歲那年殺了張安國,竟然是征戰沙場這條路上最巔峰的時刻。
從此就在這江南偏安一隅,難問戰事了。
李穆緩緩轉身,正無奈的望著府邸之中走進去,可抬起頭來的時候,卻是神色變化。
因為就在這一刻,李穆周邊的場景又開始發生巨大的變化,地上的冰雪飛快的笑容,身邊的景物也飛快的變化,春夏秋冬一閃而過,那種難以呼吸的感覺涌了上來,李穆卻是心情激蕩。
再次變了,時間再次加速了,這已經是這個系統第三次加速了。
是因為自己已經知道了一點什么了嗎?所以它要將正確答案告訴自己了嗎?
李穆的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面前的景物卻是頓時頓住,周邊的一切也慢了下來,李穆沉沉呼出了一口氣,卻是見到面前依舊是一個府邸的牌匾,而這時候李穆忽覺得自己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云叔,云叔,父親讓你教我武術,快教我吧?”一個有些略顯嘶啞的童聲在李穆的身旁響起,李穆轉過身,看到一個面目清秀的男孩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看著這個似乎有些熟悉面容,李穆忽的意識到這是辛棄疾的兒子。
“等一下,鐵…柱,你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了嗎?”李穆當下有些尷尬的問道,準備從對方的口中問出現在的時候。
辛鐵柱眼神之中閃著疑惑,但還是老實回答了,在李穆的詢問下,李穆知道現在已經是淳煕七年了,自己現在是在湖南,時間已經過去了八年。
“鐵柱,你父親呢?”李穆想通了這些,當下對著男孩詢問辛棄疾的下落。
“父親去巡查了,說是要看看百姓疾苦。”男孩如此說道,李穆卻是在心中點了點頭。
不管怎么說,辛棄疾都算的上一個好官,至少自己能夠看到他在為百姓做著一些實事。
再從男孩的嘴中得知了辛棄疾的下落,李穆當下當下便在院子之中隨意的教了這個男孩兩招基本的功夫,然后便匆匆出門。
本來李穆是想讓辛鐵柱抱著石頭練力氣的,但是看他過于瘦小的身架子,也是暫時作罷。
而從這個府邸之中出去,李穆卻是朝著周邊看去,在路上帶著幾個人問了問情況,卻是終于知道了辛棄疾的具體下落。
他現在竟然在牢獄之中,只不過是在親自審問一些囚犯。
李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咋舌,但是當下也是跟著一同前去,在這個不大的城池之中找到了一個陰暗的監獄,因為李穆的身上掛著辛棄疾幕僚的牌子,所以那些獄卒也沒有過分為難李穆,李穆得以順利的在這個陰暗的地牢之中見到了正在審問犯人的辛棄疾。
此時的辛棄疾比之之前又老了幾分,身形也稍稍有些憔悴,只不過說話中氣十足,威嚴倒也是滿滿的。
李穆看過去,在辛棄疾的前方是一個身材頗為強健的小伙子,聽周邊的人說是因為這個年輕人殺死了一個山上下來的匪徒,那個村落害怕土匪報復,又怕小伙子死在那些匪徒的手里,最后竟然捆給了官府,安了個不知情殺人的罪名,遭此牢獄之災。
“這位大人,您在這一直問我為什么殺那土匪,還不如找點領上一支兵馬,掃了那些匪徒算了!”
就在這時候,那個被審問的小伙子火氣上來了,對著辛棄疾大聲的吼道,周邊的獄卒立馬上前呵斥,辛棄疾連忙阻止,卻是看到李穆出現在這里,當下神情也是微變。
“云帆。”辛棄疾沒有回應那個小子,反倒是叫了一句李穆。
李穆走過去看了看已經有些憔悴的辛棄疾,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而這時候的辛棄疾卻是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小伙子,對著已經是中年人的李穆問道:“云帆,你覺得這個小伙子一個能打幾個?”
李穆聽聞辛棄疾這么說道,當下卻是扭頭看了看這個小子,根據剛剛從獄卒口中聽到的消息,微微思量之后說道:“回大人,這人身體強健,聽說也會些粗淺功夫,若是赤手空拳相對,一兩個應該不在話下。”
辛棄疾聽完點了點頭,李穆和那個小伙子還有一眾獄卒皆是神情疑惑,辛棄疾卻是移動手指指了指前面牢獄之中關著的另外幾個年輕人。
“那這些個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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