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英雄有志,世事弄人
臨安的繁華夜景，沒有那些現代燈光的映襯，卻在古樸之中更顯富庶壯美。
李穆算是忽的明白了辛棄疾詩句之中“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蕭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的真正意境了。
不實行宵禁的南宋在這古時夜晚，盡力的展示著它無上的繁榮美景。
李穆和大家只是在里面逛了一兩個小時，卻幾乎是看花了眼，一時間甚至覺得時間過的飛快。
而讓李穆有些覺得好笑的是，自己竟然是第一次在這穿梭的古代里見到了女人，不過指的當然是漂亮的女人。
那些穿著各色霓裳的女孩子能夠在街道上自由行進，手執絲巾或小扇，含笑盈盈的在鬧市間穿梭，這已經和自己在電視劇里看到的場面有了很多的不同了。
宋朝的繁華，風氣也倒還算開放。
不過想到這里，李穆又忽的想到了朱熹，想到了以后的“存天理，滅人欲。”，一時間竟然對朱熹這個人又沒什么好感了。
只不過現在的李穆也只能是顧著當下了，在流連忘返之間最后被辛棄疾扯著回了客棧。
在這南宋過了幾天，李穆正覺著這樣的生活變得很是有些枯燥，辛棄疾卻是接到了朝廷的任命。
李穆也借機看了看，那文書來自吏部，任命卻是皇帝受理的，授辛棄疾承務郎，轉江陰簽判，官職看樣子很是卑微，但是因為前些日子辛棄疾在鬧市的舉動，又讓皇帝很是賞識，看來還是想要起用辛棄疾這個有才華的人。
辛棄疾看到這樣的一個任命，神情卻是有些不甚高興，但是片刻后卻似乎又想通了什么，直拍著大腿大笑著，揚言今日起就要飛黃騰達，平步青云，他日直搗黃龍，復國疆土。
李穆對于此事倒是沒什么看法，只是看著日漸平靜的日子，李穆也不由地幻想上戰場的時刻了。
宋朝的兵甲自己已經見識過了，就是不知道接下來在戰場上，自己會有著怎樣的體驗呢？
李穆抱著對戰場的希望，跟著辛棄疾一同進入了這座繁華的城市，但是接下來的生活，卻是讓李穆徹底的慌了手腳。
進了城，李穆每日待在安排給辛棄疾的住處，辛棄疾則是每日都要出門工作，而且不僅如此，辛棄疾每天也要挑燈夜讀，不停地寫著什么，有時候還要李穆幫忙做些事情。
這可苦了李穆，每天在那些繁重的繁體字古籍之中尋找著文章，不過還好很多的事情最后辛棄疾都自己完成了，也算是沒有讓李穆穿幫。
而這時候李穆也看到了對方的一個文獻，上面寫著《美芹十論》，李穆也看不懂上面是什么東西，似乎是辛棄疾陳述的一些關于如何對抗金國的建議。
而后這個東西并沒有在家中看到，辛棄疾說已經呈給陛下了，相信能夠得到這個新皇帝的認可。
辛棄疾這些日子忙前忙后，卻是干勁十足，似乎在對抗金國這個問題上十分的有熱情，李穆也是知道辛棄疾現在還是頗受朝廷賞識的，畢竟每天都有很多的人前來拜訪，甚至要和自己拉關系。
而且因為現在的皇帝似乎十分的看中軍事，而且也有北伐的意愿，所以辛棄疾現在也頗為得志，甚至有望領兵出征。
“公子，朝廷這幾日連連召你去開會，聽說是要準備北伐了？”
又一個挑燈夜讀的晚上，李穆幫著將幾沓書籍放在了辛棄疾的桌案上，借著搖曳的油燈看著辛棄疾伏案書寫。
聽到李穆的話語，辛棄疾抬起頭來，卻是詢問道：“云帆為何覺得要北伐了？”
“這些天不是一直都有北方的消息傳來嗎？皇帝陛下也一直在募兵。”李穆對于這個消息卻是沒什么太大的緊張，因為這個消息自己已經從這些天的道聽途說，還有辛棄疾的文書之中看到了，當下自然也就解釋了出來。
但是聽到李穆這句話的辛棄疾神色卻是忽的變得有些冰冷，將手中的毛筆放下，語氣沉重的對著李穆說道。
“云帆，雖然你是我的書童，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夠隨便揣測的，知道嗎？”
李穆聞言猛然抬起頭，辛棄疾的目光卻是和李穆對上：“我們這歸正人的身份，在一些人的眼中可是礙眼的很。”
楊穆再一次聽到了歸正人這個字眼，這是宋人對于自己這些從金國歸來的漢人的稱呼，雖然意思是改邪歸正之人，但是說出去，卻難免看到那些人有些心生芥蒂。
這種事情一次兩次也就作罷，但是偏偏這個東西成了一個常態，自己和幾個同伴已經不知道在這里收到過多少次的白眼了。
“我們都已經和金國決裂，表明了要為宋朝效力，我們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我們的說法，難道這些就不能讓他們稍稍改觀一些？”
作為一個新世紀教育培養的高素質大學生，李穆對于尊嚴這一詞還是很看重的，雖然現實生活之中有些事情難免要拉下臉面去做，但是現在的這樣的歧視，尤其是對于面前這個大詩人的各種的猜測，讓李穆這個年輕人的心中難免有些氣惱。
“但事實就是如此，這些天各處都順著陛下的意思，想要趁著陛下剛剛登基好好打一場勝仗，但是岳飛，韓文忠一輩皆死，李文顯雖可獨當一面，但是那些宰相文官，嗨！”
辛棄疾說道這個的時候也是神情悲痛，似乎已經在這兩日的工作之中看出了些許的端倪。
李穆看著他握緊了的拳頭，忽然間就覺得事情可能要發生變故了。
如此看來辛棄疾現在在上面并不一定能夠得到賞識，甚至因為是歸正人，根本不給機會讓辛棄疾披甲前去北伐。
李穆張口正要說上幾句，辛棄疾此刻卻是忽然看向李穆。
“云帆，還記得我給你起這個名字時候的寓意嗎？”辛棄疾忽的這樣一問，李穆心中卻是咯噔一下，兩個眼珠在不停的轉動，卻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辛棄疾的問題。
自己哪里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系統根本沒給自己這些記憶，并且現在自己也沒有辦法將系統召喚出來。
要不是自己腦子里知道這是一個任務，自己現在幾乎和穿越到南宋沒有什么區別。
李穆還在思慮，辛棄疾卻是將面前茶杯中的茶水喝干凈，然后大嘆一聲。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李太白的豪言壯語，我卻是半點也做不到了！”
辛棄疾自己將這個答案說了出來，李穆也是猛的抬頭，這一刻才恍然知道，原來這個名字是取之這樣的一首古詩之中。
這辛棄疾，還真是效仿先人，滿腹壯志。
“真害怕某年某日，我也會和李太白一樣，說著豈是蓬蒿人大笑出門，到最后卻只能大醉而歸，尋仙問道了。”
“明明有一戰之力，為何就要唯唯諾諾，偏要學著去委曲求全，那些相國尚書，是讀書讀傻了嗎？哪日抓著他們上戰場看一看，他們才會知道什么是什么嗎？”
辛棄疾忽的情緒上涌，瞪大了眸子，本著臉低吼道，本來應是情緒低落的李穆此刻卻是不得不立馬打起精神來，趕忙上前讓辛棄疾不要亂說。
這幢破落宅子在下一刻安靜下來，鄰屋傳來同伴的鼾聲，李穆松了一口氣，跪坐在辛棄疾前面，提著壺水要再勸解他幾句，空著的水杯上卻是忽的伸過來一只手。
李穆抬起頭，第一次看到辛棄疾這么近的與自己對視著眸子，不自覺的移開了一些目光。
可辛棄疾卻是低低的對著李穆說道。
“云帆，你說，我們，會不會就此在這南國窩囊的活著，卻沒有辦法再披堅執銳，上戰場拼殺呢？”
李穆聞言愣了一下，正要開口，卻發現面前的辛棄疾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呼吸也似乎沒有了！
李穆蹭的一下站起身，就要沖上前去查看辛棄疾的情況，但是周遭的場景卻是忽然變換，房屋外日出日落，房屋消失，辛棄疾像是按了快進鍵生活著，自己卻是站在原地，除了身上的衣物變動，卻是說不出什么，就好像，這一刻被控制住的人是李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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