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再次回到鋼琴前。
沈初夏發現周圍人看著林南的眼神中,滿是崇拜。
就連她自己,在這一刻,也莫名的期待起那首叫做《夢中的婚禮》的曲子。
真能…
有那么好聽?
還沒等沈初夏有更多的思考。
林南的指尖已經劃過黑白鍵,音樂再起。
悠揚的曲調隨之而起。
所有人沉心靜氣,看著那邊少年的演奏。
有人紅了眼眶。
有人一聲嘆息。
有人望著天花板,目光怔怔。
各有各的故事。ωωω.999xs.co\m\
所有人都沒再開口。
就連沈初夏,在聽到這首曲目的第一時刻,也感覺心臟,像是被人用手,緩緩捏住。
一顆心逐漸下沉,隨后又隨著音樂,緩緩升起。
那曲調讓沈初夏想起了某個夏天看過的電視劇。
電視劇里面的男女主,經歷九九八十一難,眼看著就要修成正果,踏入婚姻的殿堂的時候,才發現他們是親兄妹。
然后哥哥瘋了,妹妹跳了樓。
真是爛俗又讓人難過的結局。
如同這首曲子一般。
初聽充滿歡樂,細品之下又是滿滿的悲傷和絕望。
如同在黑暗中尋求光明,在地獄中向著天堂伸出手,尋求那可望而不可即的慰藉。
沈初夏嘆了口氣,她看了眼林南,又看了眼坐在對面的蘇幼寒。
這個漂亮的姑娘,從剛剛到現在,目光就不曾從林南的身上離開。
她的眼神中閃著光。
那個目光看得沈初夏心底一陣的糾結。
孫雯端起桌面上的紅酒杯,抿了一口。
她望著林南的眼神,也是在瞬息之間,頗多的欣賞。
等一曲終了。
所有人久久未曾回過味來。
不得不說,就算是孫雯,在聽到這首《夢中的婚禮》的時候,都忍不住想起了當年的很多人,很多事。
有些說不出的遺憾。
與此同時。
夏城。
顧春波揉了揉有些漲紅的眼睛。
他是夏城第一中學的語文組組長,也是夏城城市現代詩協會的主席。
這些天他一直在負責學校里面,以幸福為主題的,打算送去省里參賽的詩詞。
但是看了許多學生送來的現代詩,讓他很是疲倦。
“這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在他面前,就擺著一份詩歌。
“今天早上我吃了一碗飯。”
“中午的我又餓了。”
“不過好在晚飯就要來了。”
“所以我突然感覺到了幸福。”
這都是個什么鬼?
這是詩歌嗎?
這簡直就是對詩歌的侮辱!
“這屆學生的素質太差了!太差了!這都什么東西,這都是什么東西!”
顧春波很生氣,作為老一輩的知識分子,他氣的手都在發抖。
“別生氣了,把藥吃了。”
顧春波的老伴端著一杯水走了過來,手里還抓著一把藥:“你都這么大年紀了,別待會兒高血壓犯了。”
“我還犯高血壓?這樣的詩歌再來幾首,我看我可以直接腦溢血了!”
顧春波氣的直皺眉:“這一次省里的詩詞大賽對我們學校挺重要,我作為夏城現代詩協會主席,要是連這個比賽都搞不好的話,我還有什么臉坐在這個位置上。”
“那么多人看著呢!”
“這幫子學生現在成天就會打游戲,吃飯睡覺打豆豆什么的,一天天的也不看書,不學習!寫個詩都能寫出白開水的味道,簡直沒救了!”
顧春波說個不停,一邊說還一邊拍桌子,然后一邊張開嘴,任由他老伴把藥塞進嘴里,灌了一口水,咕嚕一聲喝了下去。
“別著急,總會有好的。”
看著他氣成這樣,他老伴在一旁安慰著,似乎早就習慣了顧春波的這個樣子。
“氣死我了。”
顧春波順了一口氣,坐在那里,深吸一口氣,正要繼續去看的時候,發現手機亮了一下。
他打開。
發消息來的是學生會主席蔣志柏。
這個蔣志柏,平時也會寫寫詩,雖然寫的不好,但是大概還能看出來點詩的味道。
“顧老師,我剛剛在同學的qq空間里面看到了一句話,很有詩的感覺,您要不要看一看?”
蔣志柏顯得很有禮貌的樣子。
“學生寫的?還是在qq空間?那能有什么好東西?”
顧春波眉頭一皺,本想拒絕,但是想了想蔣志柏這個學生會主席的身份,就回了一句。
“發來看看。”
他沒抱什么特別的心思。
他的想法更是簡單到無以復加。
也就看一眼的事兒,敷衍一下,也不算枉費了這個蔣志柏的一片好心。
沒多大一會兒。
蔣志柏就發了個圖片過來。
是個截圖。
上面也很簡單,就一句話。
“我想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本來沒有報以任何希望的顧春波,忽然就怔住了。
他仔仔細細的看著那一句話,眼睛都恨不得瞪進手機屏幕里。
“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現在我們很多人都生活在城市里,為了追求成功,疲憊不堪,顯少有人注意到生活之外的東西。”
“這…這句話的意境…這也太…太好了吧!”
顧春波幾番品鑒之后,豁然起身,站在那里,面色漲紅。
“你又怎么了,你這老頭子又怎么了?”
剛剛端著水出門的老伴兒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你可別瞎激動了,你還有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
“你痔瘡還沒好呢!”
老伴嚇得不輕。
但是顧春波卻滿是激動:“我找到了!我終于找到了!就是這個!”
他打算給蔣志柏發信息,問他這句話是誰寫的。
后來感覺太慢,索性直接打了電話。
那邊的蔣志柏正在網上沖浪,突然接到顧春波的電話,他嚇了一跳。
“顧老師!”蔣志柏聲音忐忑。
“那句話是誰寫的?”顧春波滿是激動。
“一個女同學…”
“把她的手機號碼給我!就現在!”
這位顧春波在學校里面,那是可以和校長平起平坐的存在,而且門徒不少。
“這顧老師給你打電話干嘛?”鄰座一起網上沖浪的男生在打槍的時候,回過頭,看了眼蔣志柏。
“不曉得,我得捋一下腦子,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顧老師這么著急上火的一面。”
將沈初夏電話發過去的蔣志柏,腦子還一陣陣的發懵。
有種眩暈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