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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二合一

  狂風呼嘯著吹過窗戶,吹得玻璃窗砰砰響,猶若窗外有人在重重敲打著窗,企圖破窗而入。

  從淅淅小雨演變為連綿暴雨的氣象席卷了這片幽暗天地。

  整座世界都仿佛淹沒在了這場暴雨的嘩嘩雨落聲。

  紀長安站在窗前。

  屋內燈光昏黃,微微亮。

  這場大雨似乎影響到了這座旅館的電路,原本就有些昏暗的燈光不時跳躍閃爍著,就像靈異中鬧鬼的屋子一樣。

  他望著之前還只是小雨,可在他走進旅館后就愈演愈烈,最終演化為此刻的暴雨的雨勢。

  目光微沉。

  此刻這間旅館坐落在天地間,早已被四方而來的雨勢狂風所包圍裹挾,如身陷囹吾的囚徒。

  而若真是如此。

  那么他也是囚牢中的囚徒。

  紀長安慢慢闔上眼。

  聆聽外界猶如鬼嘯的尖厲風聲,與勢要淹沒整座世界的大雨落地聲。

  有人以這座城市的天空為畫板,畫地為牢,以雨幕圈定了“牢房”的區域。

  這樣的大雨,哪怕是穿上雨衣雨靴,也未必能幸免于難。

  當然若只是如此,自無限制他出行的可能性。

  早在當年,紀長安就已經習慣雨夜出行,而不沾一滴雨水。

  可這場大雨中卻同時包含著“凈化”與“衰減”的權柄。

  普通人在這場大雨中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而法外者若是一直淋著雨水,靈體將隨著時間加深而陷入“衰弱”,并逐步加深“衰弱”的程度。

  到最后除去一身權柄被徹底禁封一段不等的時間,自身體魄的各方面,譬如感知、速度等,都將變為普通人的程度。

  哪怕是紀長安,也無可避免,當前只能做到推遲的程度。

  他能察覺到,以這場大雨籠罩整座川崎市的存在,位階遠在自己之上。

  那種“凈化”與“衰減”融合而成的禁絕之力,正隨著雨勢而浸沒彌漫在空氣中。

  遲早會隨著時間加深而深入這座城市的任何角落。

  哪怕是躲在房中也避不開。

  幕后之人沒直接對自己出手,卻準備溫水煮青蛙,慢刀子給他放血。

  從當前的情形來看,以對方遠在自己之上的位階,卻仍舊沒選擇直接對自己出手,而是采用這種迂回的方式,那基本上并無殺意,而是想讓自己在接下來的期間做一個“安靜且有心無力”的看客,別插手進瀛洲當前的紛爭中。

  其實紀長安之前并沒有騙宮本健次郎。

  在宮本健次郎詢問他是否會插足瀛洲爭端的問題時,他確實無意涉足其中。

  理由誠如他先前所說的。

  這本就是瀛洲的“家事”,而他只是途中造訪此地的客人,沒有任何理由插手其中。

  他現在甚至還沒弄清瀛洲內部到底掀起了怎樣的風暴。

  只是…

  對方明顯不相信,或者說心有顧慮,才采用了當下的這種方法。

  而且在他明確且清晰地表達出自身意志后,那邊還采用這種方式,多少讓他有點不爽。

  尤其對方還是以天國權柄來“囚禁”他。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紀長安望著窗戶中倒影的一幕隨口說道。

  兩位不請自來的客人推開了房門,神色自如地走入了房中。

  這間客房是由執行部安排的。

  在與宮本健次郎分離后,執行部的專員便引領著他來到了這里,請他在此稍作歇息,等隔絕瀛洲與外界的封鎖解除后,他們便會送他登上返回魔都的專機,在此期間他們會竭力滿足他的一應要求。

  只可惜說的好聽,私底下的黑手倒是不留余力。

  走進屋內的安格烈瞥了眼窗前的某人,隱晦地皺了皺眉。

  此時的紀長安身上,屬于那個男人的氣息未免太濃郁了些。

  是之前神性執掌身軀后的后遺癥?

  他隱隱有種錯覺。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紀長安,而是那個男人借助紀長安的身體重回此世。

  “我來履行我們的交易。”

  壓下浮起的某些念頭與猜測,安格烈語氣淡漠道。

  那日他與紀長安達成交易,他與他一同進入高天原,助他重奪昔年丟失的權柄。

  雖說中途出了些意外,屬于黑夜的神權不見蹤跡,但紀長安依舊達成了與他的約定。

  紀長安眉毛微挑,想起了他們之前的交易內容。

  屬于自己的…某些記憶嗎?

  自己原本對于這份記憶是迫切而期待的,可為何此時卻突然失去了興趣,索然無味?

  他站在窗前沉默了半晌。

  在心神世界中得見某些“真相”,以及與神性的自己聊過之后,他的心態似乎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

  而在那個男人的分身消散后。

  一種脫離限制的感覺油然而生,可當時的紀長安卻是全無喜意,反而心頭沉重。

  因為他下意識覺得這并非好事。

  就像那個男人說的一樣,這一切似乎都來的太早了,包括神性的提前蘇醒…

  那么自己此時對于這份記憶究竟持何種態度?

  “你手上屬于我的那份記憶,是七年前的?”遲疑了片刻,他輕聲問道。

  安格烈淡漠道:“我沒有偷看別人記憶的習慣。”

  紀長安撇撇嘴,嘆了口氣,望著窗戶上倒映的安格烈的身影,面色疲憊道:

  “可我突然不是很想知道了,怎么辦?”

  “那自然是隨你,你以為我會逼你拿去不成?”安格烈冷笑道,“只不過我要提醒一點,這份算是我暫時代你保存的記憶,就像是手中握著的流沙,它會隨著時間推移而逐漸流失,不再完整,變得殘缺不堪,直至徹底消失。”

  紀長安轉身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這還叫不會逼你?

  都說到這份上了,和威逼利誘也沒什么大區別了。

  “你準備怎么還我?”

  “我會暫時回到你的心神世界中,你來見我即可。”

  “這次回家了還準備出來亂跑嗎?”紀長安忽然面色慈善道。

  安格烈漠然無視了某人突如其來的“欠”,淡淡道:

  “我在高天原中拿回了部分太陽神權,所以接下來我會回歸本體沉睡一段時間,阿普斯隨你調任,你要看不上,那就讓他滾蛋。”

  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子面露無奈的苦笑,這就被自家主君送給了別人。

  紀長安掃了眼安格烈身后中年男人,道:“別了,我用不起。對了,你們何時從高天原中出來的?有沒有看到暖樹與薩老?”

  在迷境中時,由于神性執掌身軀的緣故,他將整座迷境世界都視為掌中世界,一覽無余,幾乎所有生靈的行蹤與言語都逃不過他的眼耳。

  只是凡事皆有例外。

  譬如暖樹與薩老。

  在自己的身軀被神性所執掌,將當時尚還在神殿中沉睡的黛爾希斯的部分存世根基徹底抹殺后,就再也沒找到暖樹與薩老的蹤跡。

  為此他詢問過另外兩位,只可惜他們要么漠然無視,要么笑容玩味,卻是沒一位為他解答疑惑。

  而在來找紀長安前,先后見過兩批人的安格烈面帶微笑道:

  “祂找到了新的玩具,暫時怕是無暇回到你的身邊。”

  源純秋站在屋外的房檐下,望著雨水連成絲線從檐上砸落而下。

  在見過從高天原內返回的“少年”后,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徹底落下。

這幾天中他深入挖掘了屬于高天原內的隱秘,得到了眾多令人心驚的猜測  他甚至開始懷疑前幾代瀛洲之王是如何執掌瀛洲派系,將權力握于掌中的。

  身為瀛洲的掌權者,卻完全忽視了高天原內可能存在的隱患,哪怕這其中確實有著下屬的欺瞞,手足的背叛…

  可接連數代至今卻全無發現,也難怪這些年來瀛洲不見起色。

  面色疲憊的源酒井站在他的一旁,質疑道:

  “那位真的值得信任嗎?今夜前,我完全不知道兄長你居然將賭注都壓在了一個少年的身上。”

  源純秋平靜道:“少年?那位屹立世界之巔時,瀛洲都不知是否存在。”

  源酒井瞳孔驟縮,現世四境有考據的歷史在千年前,也就是大破滅之日時。

  即便在那之前并沒有瀛洲,自己剛才所見到的少年,也至少有一千多年的年齡?!

  “第二紀元的偽神…”

  源酒井喃喃道,除了這一可能性,他想不出還有其他的可能。

  “兄長,您居然選擇與舊日偽神聯手?!”

  她語氣艱澀,不可思議地望向自己的兄長。

  難以想象當年堅持擁護無神信仰的兄長,竟然會與舊日偽神聯手!

  源純秋淡淡道:“別想太多,那位的存在陳浮生是知曉的,也是他直接告知我有關那位的信息。”

  “可是…可是…這與齋藤家…”源酒井深呼吸道,只是說到最后面色猶豫而,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這與齋藤家有什么不同?”源純秋接下了話頭。

  在他們逐漸了解到的真相中,高天原內沉睡中一尊舊日偽神,只是昔年一直未曾出現過,在最近幾百年卻突然與齋藤家搭上了線。

  再結合當年瀛洲高層涉嫌私下信奉神明的風波,基本可以斷定,這是一場謀劃了上百年的陰謀。

  百年多前,齋藤家就已與高天原內的舊神聯手!

  源純秋目光平靜道:“齋藤家選擇了依附,而我選擇的卻是合作,這就是我們間最大的不同!”

  源酒井欲言又止,最后苦笑道:“這是與虎謀皮,兄長你就不怕請神容易送神難?”

  “無需糾結這個問題,陳浮生既然敢將那位送到我瀛洲,我自然也敢與那位合作。”

  源純秋大手一揮,制止源酒井繼續這個話題。

  在花費了些時間消化兄長突然透露的隱秘,源酒井輕輕一嘆道:

  “既然是這樣,那剛才那番話想來是真的了,高天原內的那尊神明竟然就這么…‘沒’了?”

  說到最后,她仍是帶了些驚嘆的語氣。

  齋藤家謀劃數百年,盤踞在高天原內部上千年的那尊神明,居然就這樣沒了?

  源純秋頷首,那位存在可是給了他一個不小的驚喜。

  原本若無意外,井上莉香被當做容器送入高天原中,那尊舊日神明要是依托于井上莉香的身體重現現世,那對于當前的瀛洲地區而言,必然會是一場浩劫!

  在以齋藤家為首的七大家族,外加源家隱族徹底撕開面皮,與王室公然對峙后,瀛洲就陷入了內亂之際。

  而齋藤家準備無疑是充分的不能再充分。

  無論是瀛洲地區邊境線矗立起的“隔絕線”,在短時間內斷絕內外交通,讓瀛洲之外的勢力無法插手。

  還是各個部門仿若演練無數場的叛亂,讓大半個瀛洲都陷入了“癱瘓”的地步。

  如今的東京都,已有一半落入了以齋藤家為首的八大家手中。

  特別是來自源家隱族的背后一刀,雖然早已防備,可卻依然不免讓王室的處境更加難堪了幾分。

  東京都的執行部已經在雙方交火中淪為廢墟,戰統部分部則被龍馬家完全掌控。

  東京都督察武藏小次郎則在與齋藤幽蘭的對決中,被藤原家的家主藤原京香,以及田村家的家主田村三浦聯手偷襲,如今身受重傷。

  最終若非源純秋出手,以新晉不落的權柄逼退了齋藤十誡等人,促成了當下雙方對峙局勢的誕生,恐怕齋藤家已經完全得手了。

  此刻雙方以東京都為角斗場,開始了一場事關整個瀛洲派系的爭斗。

  源純秋忽然對身邊的源酒井說道:

  “齋藤幽蘭怕是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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