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涅欣
耶塵宛如一名坐在電影熒幕面前的觀眾，通過旁觀者的視角，靜靜觀看著男人與女孩交織在一起的往昔人生......
至此，真相大白。
耶塵終于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降生于這個世界的了......
“我的真名，叫做瑟爾佛舍，金眸獵人瑟爾佛舍。”
萊爾的心聲以平靜的口吻在耶塵的耳邊這般坦白道。
“為了在和她相處的日子里低調行事，早年的我隨口編了一個假名，用來掩蓋自己的名氣與威望。”
“那個名字......便是耶倫。”
“但是，誰能想到，最后的我，比起瑟爾佛舍的身份，更愿意作為這個虛構的耶倫安然享受與她共度的種種時光。”
“而她的名字......叫做涅欣。”
“同時也是不顧我的阻撓，執意懷你生你的親生母親。”
待到耶倫的話語在耶塵的腦海敘述至此，男人與女孩的故事終究還是走到了最后的結局。
身為凡人的涅欣，如愿以償地創造奇跡，成功懷上了耶倫這位超凡者的孩子。
如此結果一度讓涅欣感到欣喜若狂，感覺生活頓時充滿了幸福和希望。
在這之后，每日每夜，她都在小心翼翼呵護著肚內的耶塵，并且不厭其煩地為他歌唱童年就會唱流傳下來的搖籃曲。
正因如此，當耶塵初次達到日志所描繪的世界之時，在聽見幼年涅欣哼唱的歌謠過后，內心才會感到莫名的熟悉，因為這首曲調正是隱藏在他腦海之中的胎兒記憶......
然而，到頭來，跟隨耶塵孕育而出的，不單單只有耀眼的希望，更有沉痛的絕望。
混血的耶塵所需要的發育代價遠超正常的胎兒，每時每刻都在貪婪地汲取著涅欣身體的營養，那是身為凡人的她難以承受的負荷......
于是，最后，涅欣果不其然難產了。
在經歷萬千痛楚之后......
她最終咬牙將耶塵成功生了出來。
自己卻也為此到達了人生的盡頭。
然而，更讓人感到絕望的是......
承載著涅欣希望的耶塵，到頭來，卻是一個四肢不全，五官殘缺，器官衰弱，樣貌無比丑陋，無比滲人的畸形兒。
接生的護士甚至在看到耶塵的第一眼就當場忍不住地下跪嘔吐。
而旁邊的耶倫更是一眼看出，如此扭曲而弱小的生命，不可能超過二十四個小時......
如此殘酷至極卻又合理至極的結果，讓他的心境就此陷入到了極致的悲哀之中。
看著自己的孩子盡管丑陋扭曲，但是依然還在嗷嗷大哭，想要努力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存活下去......
涅欣開始哀求耶倫全力拯救耶塵。
而為了讓涅欣能夠在最后安詳而去......
哪怕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耶倫也還是咬牙許下承諾，向涅欣保證自己一定會讓耶塵活下去。
于是，帶著對耶倫全心全意的信任，涅欣為哇哇亂哭的耶塵做出了最后的擁抱，并且哼唱了最后一次沙啞虛弱卻又婉轉動聽的歌謠，然后就這么在耶倫的眼前與世長辭......
接過殘缺的耶塵，耶倫的神色一時間充滿怨恨，似乎是在憎恨這個丑陋而弱小的生命奪走了自己的愛人。
然而，感受著耶塵幼小軀體的一切生命運動，耶倫的雙眼卻又最終平靜了下來，并且涌現出了與涅欣一模一樣的柔光。
那是名為親情的無上光輝。
隨后，為了拯救耶塵，曾經傲慢冷冽的耶倫，甚至不惜向著摯友當面下跪，也要臨時凍結耶塵的生命進程。
而那位摯友，有著一頭白銀的長發，生著一副俊美的五官，最終帶著復雜的神情接受了這一切，運用自己的力量將耶塵的死亡時間極大地向后推延......
當然，倘若他知道之后的事情究竟會如何發展，自然是絕對不可能答應耶倫這個請求的。
就這樣，暫時保住了耶塵的性命后，耶倫開始想方設法為耶塵真正地逆天改命。
他向圣神安格里諾昂德叩拜求助。
結果，圣神不僅對此表示愛莫能助，反而認為生老病死才是萬物應該遵循的絕對法則，比起一味強求，耶倫更加應該順應自然，還耶塵一個平靜而又安寧的死亡，自古至今，世界萬物，皆是如此......
只不過，向著涅欣許下諾言的耶倫，又怎么可能會聽取這些道理？
極致的執念、極致的絕望，極致的無助，讓金眸獵人在漫長的歲月之中瘋狂遭受著漫無天日的精神摧殘，最終以此作為進化的踏板，徹底覺醒了自身的終極能力，掌握了全視全知的金眸之力。
然后，窮途末路的金眸獵人，最終踏出了那道足以顛覆世界命運的可怕一步。
他將希望寄托于遠方的深淵。
他背叛了圣光、教會、獵團、好友。
他帶著耶塵逃入迷宮，并且將前來追殺的昔日同僚一一斬殺，最后就連幫助耶塵生存下來的摯友也一并擊潰擊殘......
而在那之后......
便是耶倫與哈維約旦之間的故事了。
就這樣，通過觀看碎片化的場景敘述以及耶倫在耳邊語重心長的心聲袒露，耶塵就這么大致理解了自己身世的來龍去脈。
耶塵的原身乃是超凡者與凡人孕育出來的孩子。
他的父親，正是獵團千年歷史之中的第一獵人，瑟爾佛舍。
他的母親，則是一名生活在千年以前的平凡女性，涅欣。
然后，為了生下耶塵，涅欣最終難產而死。
為了保住耶塵，瑟爾佛舍背叛一切，將自己的人生揮霍一空。
這便是耶塵一直以來渴望知道的日志秘密。
同時也是能夠將一切補充清楚，解釋清楚，闡述清楚的唯一真實。
然后，見證真相的耶塵，就這么在停止播放的幻境之中陷入沉寂......
同一時間，耶倫的聲音繼續響徹他的耳畔，就這么為耶塵開啟了最后的收尾。
“以前，我在永冬隱域對你做出的所有行為，全部都是經過認真考慮的。”
“我之所以自稱為你的老師，并且為此再度編造出‘萊爾’的假名，就是為了讓你在未來進入圣光凈土之后，能夠因為錯誤的記憶而免去許多不必要的危險。”
“畢竟，一旦被教會查出你與我之間的關系，一旦被那些騎士查出你相當于哈維約旦的半身，那么，哪怕圣神沒有那個意思，那些信徒也絕對會不計一切代價將你置于死地。”
“正因如此，讓你本人對于‘謊言’堅信不疑，才是隱藏真相的最好方法。”
“而我之所以拖到深淵即將入侵永冬隱域的末期，才開始讓你與深淵生物真正發生接觸，是因為在那以前你的精神力不夠強大。”
“倘若過早讓你與深淵產生交集，只會提前刺激那份潛藏在你靈魂深處的惡意。”
“未來，你作為耶塵的人格只會被提前茁壯成長的它吞噬殆盡，根本不可能像是你如今經歷的那樣得到一絲一毫的反抗機會。”
“此外，我之所以屢次斥責你，警告你，訓誡你，‘別讓仁慈成為你的禍患’，為的就是要讓你在仁慈和殘忍之間找到那個平衡點。”
“否則的話，你只會一味傾向于善良，就像是你母親那樣。”
“我不希望你變成這樣，而是希望你能夠同時繼承我與她的優點，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跨越難關，誅殺強敵，戰勝絕望。”
“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做到逆天改命，不辜負我與你母親的付出和犧牲。”
“然后，你做到了，我的孩子。”
“還記得嗎，當初在你離開永冬隱域的時候，我曾經說過，我為你感到驕傲。”
“那句話，不光是說那時的你，更是在說今天的你。”
“盡管你的人生充滿了苦難......”
“但是，就算如此，你終究還是成功跨過所有荊棘，成功挺過了所有的噩夢，成功變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頂尖強者。”
“除此之外，甚至就連曾經屬于哈維約旦的深淵力量，如今也被轉化成為了你的武器。”
“至此，我的計劃，算是圓滿達成了。”
“你終于得到了真正的自由，終于能夠成為命運的主人。”
“既然如此，剩下的，應該也無需我再多說了吧？”
“活下去。”
“耶塵。”
“帶著我與涅欣的希望......”
“好.好.活.下.去！”
待到耶倫的心聲走到盡頭，源自于日志的幻境場景，就這么在耶塵的眼前全面瓦解，宛如蝴蝶一般，紛飛消散......
于是，眨眼過去，耶塵回到了原來的書房。
至于被他捧在手中的那本日志，則是迅速泛起一陣瑩亮的火光，最終帶著所有的秘密在耶塵的手中自我引燃，化為虛無，不留下一絲痕跡......
然后，知曉一切真相的青年，緩緩坐倒在了地上。
清晨的陽光透過書房的窗帷，溫暖輕柔地傾灑在耶塵身上，宛如父母的雙手將他捧在掌心......
接下來，沐浴在慈愛的光輝之中，耶塵低頭捂臉，沉默無言，一動不動。
伴隨著兩顆晶瑩的淚珠在那副歷經了無數苦難的臉頰表面悄然滑下......
血匠獵人耶塵，就這么與過去完成了正式的告別，得以真真正正地向著未來邁開腳步。
標記。
然后，為了生下耶塵，涅欣最終難產而死。
為了保住耶塵，瑟爾佛舍背叛一切，將自己的人生揮霍一空。
這便是耶塵一直以來渴望知道的日志秘密。
同時也是能夠將一切補充清楚，解釋清楚，闡述清楚的唯一真實。
然后，見證真相的耶塵，就這么在停止播放的幻境之中陷入沉寂......
同一時間，耶倫的聲音繼續響徹他的耳畔，就這么為耶塵開啟了最后的收尾。
“以前，我在永冬隱域對你做出的所有行為，全部都是經過認真考慮的。”
“我之所以自稱為你的老師，并且為此再度編造出‘萊爾’的假名，就是為了讓你在未來進入圣光凈土之后，能夠因為錯誤的記憶而免去許多不必要的危險。”
“畢竟，一旦被教會查出你與我之間的關系，一旦被那些騎士查出你相當于哈維約旦的半身，那么，哪怕圣神沒有那個意思，那些信徒也絕對會不計一切代價將你置于死地。”
“正因如此，讓你本人對于‘謊言’堅信不疑，才是隱藏真相的最好方法。”
“而我之所以拖到深淵即將入侵永冬隱域的末期，才開始讓你與深淵生物真正發生接觸，是因為在那以前你的精神力不夠強大。”
“倘若過早讓你與深淵產生交集，只會提前刺激那份潛藏在你靈魂深處的惡意。”
“未來，你作為耶塵的人格只會被提前茁壯成長的它吞噬殆盡，根本不可能像是你如今經歷的那樣得到一絲一毫的反抗機會。”
“此外，我之所以屢次斥責你，警告你，訓誡你，‘別讓仁慈成為你的禍患’，為的就是要讓你在仁慈和殘忍之間找到那個平衡點。”
“否則的話，你只會一味傾向于善良，就像是你母親那樣。”
“我不希望你變成這樣，而是希望你能夠同時繼承我與她的優點，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跨越難關，誅殺強敵，戰勝絕望。”
“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做到逆天改命，不辜負我與你母親的付出和犧牲。”
“然后，你做到了，我的孩子。”
“還記得嗎，當初在你離開永冬隱域的時候，我曾經說過，我為你感到驕傲。”
“那句話，不光是說那時的你，更是在說今天的你。”
“盡管你的人生充滿了苦難......”
“但是，就算如此，你終究還是成功跨過所有荊棘，成功挺過了所有的噩夢，成功變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頂尖強者。”
“除此之外，甚至就連曾經屬于哈維約旦的深淵力量，如今也被轉化成為了你的武器。”
“至此，我的計劃，算是圓滿達成了。”
“你終于得到了真正的自由，終于能夠成為命運的主人。”
“既然如此，剩下的，應該也無需我再多說了吧？”
“活下去。”
“耶塵。”
“帶著我與涅欣的希望......”
“好.好.活.下.去！”
待到耶倫的心聲走到盡頭，源自于日志的幻境場景，就這么在耶塵的眼前全面瓦解，宛如蝴蝶一般，紛飛消散......
于是，眨眼過去，耶塵回到了原來的書房。
至于被他捧在手中的那本日志，則是迅速泛起一陣瑩亮的火光，最終帶著所有的秘密在耶塵的手中自我引燃，化為虛無，不留下一絲痕跡......
天才一秒：m.dushuz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