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你值得
面對耶塵的一番強烈反對，奎澤眼神毫無波瀾，嘴角再次微微揚起。
“耶塵啊......”
老人不緊不慢地微笑作答道。
“我走過的歲月，足有三千多年。”
“無數災害被我經歷，無數奇跡由我見證。”
“論閱歷和經驗，在我眼中，今天的你依然如同一個剛剛出世的嬰兒。”
“因此,
但凡是你能夠想到的所有可能性，但凡是你所顧慮的所有風險和危害......”
“我這個團長全都一清二楚，并且早就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啊。”
“我說過，能辦到，就是能辦到。”
“你無需理解其中的原理。”
“只需要相信我即可。”
耶塵聞言，表情一愣,
瞬間感到無言以對。
畢竟,
奎澤說得完全沒錯,
他可是率領獵團度過千年歲月的絕對領袖，獵團能夠一路發展到今天這般繁榮的地步，其中絕大部分功勞自然都得多虧作為首領的奎澤擁有長遠的目光與理性的思維。
正因如此，在權衡利弊的思考能力方面，年僅二十二歲的青年，在老人面前確實如同初生牛犢，完全無法與后者相提并論......
只不過，就算知道這個道理，耶塵現在也無法輕易遵從奎澤的指示。
畢竟，老人所展現出來的這個想法，實在是太過瘋狂，太過危險，太過可怕了！
倘若奎澤真的成功兌現了自己的諾言，那么，這個賭注換來的勝果也就只是耶塵單獨一人的生命！
可是，倘若奎澤失敗了的話，或者中途出現什么意外的話......
那么，整個世界的未來,
都將一舉落入無窮無盡的災難之中！
毫不夸張地說,
這一刻，耶塵手中緊握的正是世界的命運！
所以，他又哪里敢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這么輕易地放手啊！
“奎澤先生......”
青年眉目緊鎖，汗如雨下，表情掙扎地繼續質疑道。
“就算......就算......您真的做好了萬全準備......”
“可是，深淵又何嘗不會藏著自己的后手呢？”
“您......難道......就一定有百分之百成功的把握嗎？”
奎澤面不改色地說明道：
“確實沒有。”
“也就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畢竟，我剛才也說了，這個機會就是要勇敢爭取的啊。”
聽到這里，耶塵的眼皮跳動了兩下，接著毫無底氣地沉吟道：
“百分之九十......”
“那么，如果結局不幸走向剩下的百分之十的話......”
“在這之后，世界完全有可能徹底落入深淵的魔掌，蕓蕓眾生都將面對永恒的痛苦......”
“您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對吧？”
奎澤無所動容地點頭表示肯定。
“沒錯。”
耶塵默然，咬牙低頭，最終以低沉的語氣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呼......”
“抱歉......”
“奎澤先生......”
“恕我不能陪您進行如此瘋狂的冒險！”
“您的好意,
我心領了。”
“但是......”
“就算我個人想要活下去......”
“也永遠不能把蕓蕓眾生當成可能陪葬的籌碼！”
“所以......”
“接下來,
還是請您,
動手殺了我！”
“就在這里,
讓我得到徹底的解脫，還全局一個絕對的安穩吧！”
然而，即便青年的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老人卻依然不為所動。
“你似乎誤會了什么，孩子。”
奎澤保持微笑，語氣淡定地提醒道：
“打從一開始，我就只是在詢問你的想法，而從未征求過你的同意。”
“就算你今天決意要犧牲自己，確保深淵能夠百分之百地被一起拖下水......”
“我也不會如你所愿。”
“如果你執意不肯合作的話......”
“那么，我就站在這里，一直等著。”
“直到你的身心徹底崩潰，身體和精神，自然而然地被深淵意識主宰一切之前......”
“我.永.遠.都.不.會.出.手。”
老人這番平靜的宣言，宛如一道晴天霹靂，狠狠擊穿了青年的腦海。
于是，青年整個人就這么當場石化。
他的思緒再次陷入到了天崩地裂般的錯愕與震驚之中！
“什么 耶塵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剛剛聽到的是何等荒謬的話語！
靈魂獵人奎澤......
這位領導獵團走過千年光陰的年邁強者......
居然早在一開始就戰意已決，要把整個世界的未來，全部變成用于挽回耶塵人生的賭注！
這種瘋狂的行為，對于任何一個三觀正常的普通獵人來說，都是絕不可能做出的選擇！
然而......
此時此刻，此時此地......
它居然偏偏就這么發生在最不可能發生的老人身上！
原來......
這位現身于耶塵眼前的團長......
打從最開始就鐵了心地要挽救耶塵的命運！
如此瘋狂而又執著的好意，著實讓耶塵感到無法理解，同時卻又無法承受！
因為，它實在是太過沉重了！
“奎澤......先生......”
青年目瞪口呆地望著老人，聲音之中充滿著顫抖，更充滿著哽咽。
“您......是團長，對吧？”
“您應該做的，本應是時時刻刻顧全大局，對吧？”
“既然如此......”
“您又為什么要對我如此執著啊？”
“甚至不惜舍棄自己作為團長的使命？”
“我......真的不明白......真的想不通......”
“我個人的性命......”
“真的值得您來蹚這趟渾水......”
“真的值得您刻意去冒如此龐大而又不必要的風險嗎？”
面對耶塵迷茫困頓的質問，奎澤依舊顯得是那么的云淡風輕，深邃的獨眸仿佛早已接受了一切。
“是的。”
“你說得完全正確。”
“在我看來，你，確實值得我這么做。”
青年聞言，再次沉默。
老人帶著和藹的笑容耐心解釋道：
“孩子，你雖然面對任何強敵都能夠保持堅定和冷靜，不過對于自身的價值似乎還是缺少正確的認識。”
“想想看吧，自從你正式成為的那一天開始，一路走來，直到今天，你的成長速度到底有多么離譜，你到底創造了多少不可思議的奇跡，你到底戰勝了多少本該超出你能力范疇的強敵？”
“就拿這次漫長而艱難的獵團戰役來說......”
“年僅二十出頭的你，在這個殘酷的戰場之中，面對的無一例外都是活過半個世紀又或者一個世紀多的老怪物。”
“結果，年幼的你卻仍然像是過去那樣，斬下了一個又一個獵物的頭顱。”
“深淵也好......”
“小丑也好......”
“屠夫也好......”
“他們一個比一個強大，一個比一個離譜，結果最終卻全都死在了你的手中！”
“這些優秀的戰果，或許對于謙遜的你來說，也許過目即忘......”
“但是，我，自始至終都看在眼里。”
“至于今天的你，更是不可思議地抵達了第六重噩夢境界，以歷史級別的年輕資歷一舉擠入極獵的行列！”
“所以，誰都不知道，如果給你繼續活下去的機會......”
“你最終到底能夠成長到何等可怕的地步，到底能夠為獵團以及整個世界，進一步做出何等震撼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