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打一架吧
飛機平穩降落，眾人涌向舷梯，鄭秀妍和林允兒手拉手墜在李湛身后。
“歐尼見過歐巴的師傅么？”
林允兒左顧右盼，被前所未見的接機排場震撼的同時，又不禁對能調教出李湛此等禍害的老人充滿好奇。
鄭秀妍模仿從電視劇學來的儀容，小臉上掛起一板一眼的禮節式微笑。
纖薄的唇瓣微微張合，嗓子尖流淌出細若游絲的小萌音。
“我也沒見過，不過肯定是很厲害的人就對了。等見到師傅nim，一定要態度端正有禮貌。看我做什么，你就跟著做什么。”
“內。”
林允兒了然點點頭，收斂起好奇心，也不再東張西望。有樣學樣的打直脊背，嘴角翹起淡淡的弧度，笑不露齒。
須臾，機艙門開啟。
一位滿頭銀發，精神矍鑠的老者赫然出現在舷梯盡頭。
忽而清風拂過，寬大的墨黑色道袍微微浮動，舉手投足間一派仙風道骨。
“omo！”
目睹仿佛古裝劇的出場效果，兩個女孩雙眼圓睜，顎骨大張。
旋即意識到失態，又連忙閉嘴禁聲，俏生生靜立一旁。只是雙眼仍目不轉睛的追逐著緩步拾階而下，宛如天外來客般的老者。
然而，目睹接下來發生的荒唐無稽一幕，令震驚中的允西CP的大腦瞬間宕機。
“來了？”
李湛吊兒郎當的擺擺手，打了個招呼。
“走吧，為了等你，我們連晚飯都沒吃呢。”
清虛道長吹胡子瞪眼，刻意營造出的世外高人氣度瞬間破功。
“逆徒！多年不見，你就是這么和為師請安的？”
李湛不耐煩的雙手抱拳，懶洋洋發聲：“師傅好。”
說完轉身欲走。
老道哪肯善罷甘休，立即搶占道德制高點，挖苦諷刺。
“李家號稱唐皇后裔，你卻如此離經叛道，荒廢禮教，難道不怕讓李家蒙羞么？”
“呵...禮教？”
李湛回過身，一臉荒唐的打量起師傅，幾秒后嗤笑著點點頭，攤開手掌斜指地面。
“好啊，既然說到禮教，那天地君親師，您先請吧。三跪九叩，高呼參見太子殿下，然后咱們再論師徒之誼。”
老道血壓狂飆，氣得手直哆嗦：“逆徒！”
李湛有恃無恐，聳聳肩挑釁：“有本事，你現在清理門戶。”
老道悔不當初：“早知如此，我當年就廢了你的功夫！”
李湛深以為然：“就是說！當年你欺我年幼，百般虐待，怎么就沒想著廢了我的功夫呢？現在養虎為患，失策，真是失策！”
停機坪上，幾十個黑西裝保鏢外加兩個未成年少女強勢圍觀，師徒二人卻旁若無人，唇槍舌劍破口大罵。
林允兒縮著脖子，惴惴不安的輕輕扯動鄭秀妍的衣角：“歐尼，現在...什么情況？”
二人嘰里呱啦說的都是中文，雖然她一句沒聽懂，可空氣中彌散著的濃郁火藥味，并不難嗅到。
“我哪知道到底什么情況。”鄭秀妍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她也沒想到，男親和向來絕口不提的師傅相見，會是眼前的清奇光景。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還以為撞上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五分鐘過去，罵架非但沒停止，反而眼看有愈演愈烈，演變成天荒地老的趨勢。
鄭秀妍無奈的搖搖頭，看向抱肩佇立一旁，津津有味看戲的李智昊。
“智昊歐巴，他們什么時候能吵完？”
“吵完？”
李智昊微微一怔，看到二人開始擼胳膊挽袖子，當即展演輕笑。
“應該很快。”
“那就好...”
鄭秀妍長舒一口氣，可還沒等緊繃的神經徹底放松，對方接下來的話讓她整個人再次陷入緊張焦慮。
“吵到現在這種程度，馬上就該動手了。當世兩大高手的巔峰對決，上次見到還是三年前哥下山的時候。”
以前山上每日重播的戲碼，李智昊早已司空見慣，一臉輕松寫意的望著氣勢節節攀升的二人，語氣中透露出淡淡的懷念。
“動手？歐巴會和師傅nim打架？”兩個女孩瞠目結舌，一臉的難以置信。
“內，好像是因為哥不滿小時候師尊對他的管教太嚴苛了，所以以前在山上天天打。”
李智昊言簡意賅的解釋著，旋即轉頭安慰起“兩個小嫂子”。
“你們放心，師尊打不過我哥，哥也不會真下重手...嫂子，你干嘛？別過去！”
卻說，正拉開火拼架勢的兩人。
老道挽起道袍長袖，發下豪言壯語。
“貧道今天說什么也要清理門戶！”
“來吧，讓我看看師傅三年有多少長進...”
李湛解開袖口紐扣，勾勾手指，示意放馬過來。突然發現身后的異動，連忙倒退一步。
“等一下！”
回身面對人群中脫穎而出的鄭秀妍，換成寒語疑惑的詢問道。
“你過來干嘛？”
“歐巴說我過來干嘛？讓開。”
鄭秀妍矜鼻子瞪眼，丟出一記衛生球，繞過李湛的瞬間，冷颼颼的小臉春暖花開。
步態端莊的來到老人身前，兩手交疊舉過頭頂，緩緩盤坐下身子，深深叩首，恭敬的行大禮。
“師傅nim，您好，歡迎您來寒國。我是鄭秀妍，給您請安了。”
纖柔甜美的聲線恍如沛雨甘霖，霎時澆熄清虛道長心頭熊熊燃燒的光火。
“好，好，快起來，快起來。”
老道笑得合不攏嘴，一手捋順著長長的白胡子，一手虛托徒弟媳婦的手肘。
靈動的眸子滴溜溜轉，林允兒小跑上前照搬照抄。
“師傅nim，我是林允兒，也給您請安。”
動作雖然沒有鄭秀妍嫻熟規范，但輕盈靈巧的身姿，又是另一番美態。
“好，都是好孩子，快起來。”
老道笑逐顏開，來回端詳著兩位春蘭秋菊，各占勝場的少女。心底不禁感嘆，全天下的好事，怕是都讓逆徒一個人獨占了。
不想爆捶師傅一頓的計劃被兩個女孩攪黃，李湛面色冷峻，語氣不善的斥責。
“搗什么亂，一會兒會給你們時間介紹，現在都到邊上玩去。”
鄭秀妍不為所動，朝不懂尊老愛幼的男親擠擠小鼻子，又一臉歉然的向老道微微躬身。
“歐巴今天工作太累，所以情緒不好，剛在車里還和我們發脾氣。師傅nim請不要和歐巴一般見識。”
李湛哭笑不得，傻西西真不愧是傻西西。
還工作太累？情緒不好？說得好像我師傅患上阿爾茨海默，不認識我一樣。
于是再次揮手攆人：“我和師傅多年不見，現在要切磋一下，你帶允兒先上車。早點打完，咱們好早點去吃飯。”
大家族少族長未婚妻的責任感感召下，鄭秀妍不善的斜瞥男親一眼，雙手插住小蠻腰，大義凜然仰起脖子。
“我正在和師傅nim說話，歐巴能不能別插嘴！”
大庭廣眾與一位耄耋老人大打出手，你不覺得丟人，我都替你感到丟人！
“呀，你！”
李湛咬牙切齒，微瞇起閃爍著危險光芒的眸子，用唇語無聲的威脅女親“等晚上回家跟你算賬”。
隨后眼不見心不煩，轉頭看向空無一物的跑道盡頭。
見逆徒吃癟，老道頓時幸災樂禍，二指輕捻一縷銀髯，重新披上世外高人的外衣。
“既然有...”
“師傅nim就叫我西卡吧，我阿爸偶媽都這么叫。”鄭秀妍乖巧提醒。
她太了解自家男親的小氣程度，他起的名字別人叫一聲，都要掀房頂。
為避免什么“當世兩大高手巔峰對決”，最好還是別給他借題發揮的機會。
“嗯，西卡。”老道點點頭，又以征詢的目光看向林允兒。
林允兒笑意盈盈：“師傅nim叫我允兒吧。”
“嗯，西卡，允兒。”
老道滿意的點點頭，轉向逆徒，繼續窮極一生未競的裝逼大業。
“既然有西卡和允兒給你求情，為師今天暫且放你一馬。日后再犯，定不輕饒！”
李湛怒極反笑：“呵呵！謝謝啊！”
“歐巴，師傅nim遠道而來，一路上肯定很辛苦。我們趕緊去吃晚飯，然后送師傅nim去休息吧。”
鄭秀妍怕男親再發飆，忙不迭挎住他臂彎，打算連人帶話題扯到一旁。
可掙命拽了兩下，李湛都紋絲不動，只好擠咕著八字眉，給同伙打暗號。
林允兒心領神會，迅速上前挎住李湛另一只胳膊施展怪力：“歐巴，回去太晚的話，我家里人會擔心的。”
“你們干嘛？當我是犯人嗎？”
沒能違反治安管理條例，李湛煩躁的掙脫兩位女警官的控制，頹然吐出一口濁氣，轉身快步走向加長車。
“走！去吃飯！”
有了兩個女孩的穿針引線、插科打諢，晚餐在和諧融洽的氣氛中結束。
之后，李智昊送林允兒回家，李湛和鄭秀妍則帶老道返回大峙洞莊園。將對方在偏樓客房安頓好，才回到主樓臥室。
洗漱過后，鄭秀妍趴在的床上，小腦袋享受男親輕柔撫摸，兩只雪白的小腳丫在身后不安分的晃動著。
“歐巴為什么對師父nim態度那么惡劣？”
李湛低眼看看女親滿是好奇的小臉，又將視線挪回她頭頂。捉出一縷發絲，繞在指尖把玩，臉上浮現淡淡笑意。
“如果我明天天不亮就把你叫醒，你會怎么樣？”
“明天放假，敢不讓我睡到自然醒，歐巴就死定了！”
鄭秀妍當即冷下臉，捏住李湛鼻子，言之鑿鑿的警告。
李湛張嘴欲咬，嚇得女親趕緊縮手，才理所當然的解釋。
“所以啊，師父住在我家那幾年，我每天天不亮起床練功，就沒睡過一個安生覺。現在小小報復一下，難道不是應該的？”
睡神nim歪頭想了想，不由打了個激靈。感同身受的伸出細嫩小手，溫柔摩挲著男親的臉頰。
“歐巴好可憐，那時候幾歲？”
“從兩歲開始，一直持續到七歲。”
李湛瞳孔失焦，仿佛在回憶兒時不堪回首的悲慘經歷，眼神黯淡而憂傷。
鄭秀妍瞬間同情心泛濫，連忙坐起身，憐惜的把男親的頭抱進懷里，輕輕拍打他的肩膀安慰。
“歐巴不要難過，都過去了...”
“不，還沒過去。”
李湛搖搖頭，雞賊的往女親寬廣的胸懷里拱了拱，尋覓令人貪戀的溫暖和沉醉的馨香。
“明天還要起早...”
“不是吧？師父nim現在還會讓歐巴早起練功？”
鄭秀妍鼓起包子臉，心底不由對老道產生了些許不滿情緒。沒有人肉貓窩，讓本喵怎么踏實睡懶覺！
“歐巴要不趁現在去找師傅nim打一架吧，不用打得太狠，明早不能起床就行。”
“mo？”
李湛一臉懵逼，果然最毒婦人心，為了一起起床，連這么喪心病狂的辦法都想得出來。
“和我師傅沒關系，他估計明早起得比咱們都晚。”
“那和誰有關系？”
鄭秀妍語氣森然，和誰有關系就打得誰起不來床好了！
“你忘了？”李湛側過頭，視線斜向上，戲謔仰視女親清冷的小臉。“明天伯父伯母要來一起過節啊。”
鄭秀妍茫然眨眨眼，良久過去，尖銳的海豚音幾乎刺穿李湛的耳膜。
“啊！歐巴快起來，我們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