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戚大帥與李總兵終于進京來了。”王安一大早便稟報道。
朱翊镠還正在用早膳,正抬頭準備問候一聲,只聽王安又稟道:
“不過,萬歲爺,派出去的迎接隊伍卻并沒有接到他們兩位。”
“這是怎么回事兒?”朱翊镠忙問。
“萬歲爺,奴婢覺得這也不能怪迎接的隊伍,是因為戚大帥與李總兵此次進京不想招搖,所以沒有走官道所致。”
“哦,那他們現在到哪兒了?”
“已經進城了,大約一個時辰之后便可以進宮覲見萬歲爺。”
“好,那你代表朕領隊在宮外迎接。”
“奴婢遵旨。”
王安激動地安排去了,他已經先回京有半個多月,還以為戚繼光與李成梁也會像他一樣激動趕緊進京。
畢竟戰爭取得勝利,這是一件多么榮耀的事兒呀,當然不是炫耀那種,王安也不希望如此,只是覺得自豪。
而且,戚繼光與李成梁進京來,便意味著王安馬上要高升了。
盡管眼下都知道田義馬上要接替陳炬的位置,而王安自然而然接替田義的位置,但因為戚繼光與李成梁還沒進京匯報,所以晉升的事兒押后。
可,見戚繼光與李成梁如此低調進京,王安覺得兩個人好像平靜得很。
與他想的有點不一樣。
朱翊镠很快用過早膳,得知戚繼光與李成梁馬上進宮來,顯得很激動。
作為一國之主,也必須激動點,畢竟完成了他一大心愿。
事前他就與內閣商量好了,對于參與這次戰役的所有將士,包括后勤部隊與捐款的所有人,都要表示最真誠地感謝,對于功勞大的必須獎勵。
雖然朱翊镠最近也聽說了,都將這次戰役之所以能夠取勝最大的功勞,歸結到他的頭上,但他其實很清楚,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
或許他的作用是足夠大,可還不是靠大家去完成他的旨意?
沒有人上戰場行嗎?上了戰場不積極作戰行嗎?沒有后勤保障行嗎?沒有官民踴躍地捐款行嗎…
所以說到底還是大家的功勞,尤其是像戚繼光、李成梁那樣指揮最作戰的將領,他們也是取得勝利的關鍵。
當然,實事求是地說,朱翊镠也不抹殺他個人所起的作用。
畢竟,是他一直在積極準備,幕后的總指揮就是他本人。
只是,身為一國之主,他不會將功勞攬到自己頭上,也不需要。
來到東暖閣剛坐定,只見值守的近侍進來稟報說努爾哈赤回京求見。
等于先戚繼光與李成梁一步。
那不正好嗎?
三大神將一塊兒接見。
雖然眼下對努爾哈赤的認可度不是很高,或者說遠遠不及戚繼光與李成梁兩個,因為都認可戚繼光與李成梁是大明的兩大神將,可努爾哈赤目前還與“神將”完全不搭邊兒。
但在朱翊镠心目中,努爾哈赤一樣是“神將”,只不過還有一段很長的路需要走,畢竟努爾哈赤還年輕。
不到三十歲,與已經六十歲上下的戚繼光和李成梁當然不能比。
很快,努爾哈赤便風塵仆仆來了。
“徒兒拜見師父。”
“徒兒回來了就好,師父想死你了。”
“徒兒已經將臺灣行省的軍隊,安全交至馬棟將軍的手里。”
“好,坐,很快戚大帥與李總兵也要來了,今天是個好日子呀!你與馬棟將軍的關系很不錯哈。”
“師父,還行吧。”努爾哈赤坐下。
“你感覺現在的臺灣行省,與你上次去時的樣子比較如何?”
“師父,現在強多了,第一次去時放眼所到之處,幾乎都是一片廢墟,短短幾年已經發展有模有樣了。”
努爾哈赤興奮地說,繼而又特意補充一句:“馬棟將軍功不可沒!”
“嗯。”朱翊镠點了點頭,“除了馬棟將軍,王喜姐的功勞也不可忽視。”
“是是是…”努爾哈赤連連點頭,立馬兒想到馬棟與王喜姐的關系,腦海里又飄蕩著馬棟對他說的話,讓他不禁贊嘆一句,“師父太偉大了!”
這可是肺腑之言。
朱翊镠先是微微一滯,進而笑了笑說:“嘿嘿,徒兒好像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夸贊過師父呢。”
“師父,徒兒絕不是恭維。”努爾哈赤信誓旦旦地道。
“那是為何?”
“因為馬棟將軍與徒兒說了他與王喜姐之間的事,師父不僅沒有反對,還鼓勵他們在一起,這得需要多大的胸懷與睿智,徒兒敬佩師父。”
“就因為這個嗎?”
“是。”
“師父還以為你說戰爭的事兒呢。”
“戰爭的事,徒兒也佩服師父,不過關于戰爭的事,稍后戚大帥與李總兵覲見肯定會說,不需要徒兒,此刻徒兒只想說馬棟將軍與王喜姐的事。”
“這么說你也贊同師父的主張嘍?”
“當然造成,徒兒與馬棟將軍一致認為師父的眼光具有前瞻性,堅持以人為本,不為了所謂的禮俗而壓抑人性,這當成為人類最光輝的部分。”
“不是為了朋友刻意恭維師父?”
“絕不是,徒兒了對天發誓。”努爾哈赤舉手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師父相信你,你是師父最看好、最器重、最得意的徒弟嘛。”
“多謝師父厚愛!”努爾哈赤由衷地說道,原來聽到這種話總感覺師父假,今天聽了卻感覺猶如一般。
“這次師父知道你立了大功,豐臣秀吉就是你生擒的,師父會獎勵你的。你老實告訴師父吧,想要什么獎勵?或是心中有什么沒有實現的愿望,可以告訴師父,師父一定幫你實現。”
“徒兒只想一輩子跟隨師父,為師父效犬馬之勞。”努爾哈赤言之鑿鑿。
“是嗎?這是你的心里話?”
“是。”努爾哈赤篤定地道。
“你的心態變了?”朱翊镠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
“變了,慢慢變了,與馬棟將軍一席話后,徹底變了。”努爾哈赤當然明白師父想問什么。
“師父很欣慰啊!”朱翊镠笑了,感覺努爾哈赤不像撒謊,確實也感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坦誠。
人真的會變的,會被人影響,被環境影響。
朱翊镠愿意相信努爾哈赤剛才的話出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