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帝崩
陸離怒氣爆表，猛地甩開纏著他的匈奴人，快步沖進了氈帳里。
一進氈帳，陸離卻呆住了。
只見葵左手正在將衣衫整理好，右手則握著把匕首。
這是左鹿蠡王送給葵的十八歲禮物。
匕首正緊貼著蘭思的要害之處，陸離看著這一幕，也不禁胯下一緊。
蘭思一臉諂笑，不停的道歉求饒。
他并沒有把握在葵刺下去之前，擒住葵。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做了太監，再大的權勢也沒有用了。
深知什么最重要的蘭思許下各種諾言，只求葵放他一馬。
思慮良久，葵還是沒能下手。她要留著自己，為父兄報仇。
今夜殺了蘭思，明早蘭思的部下就會血洗整個營地。
到時候，報仇什么的就真成了鏡中花水中月了。
再說了，蘭思也沒得手。
葵在心里安慰著自己，也權衡著利弊。最終，在敲詐了蘭思一筆財物之后，葵還是放了他。
蘭思帶著兩個隨從狼狽的跑回自己的營地。不過這一路上，兩個隨從都是被蘭思踢著走的。
陸離看著葵眼角的淚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葵卻像沒有事一樣，只是讓陸離去將她手下的忠誠親衛叫來開會。
被從舒適的氈帳里叫來開會，眾人雖然心有不爽，但是也沒有提。
比起王女殿下，些許小事不值一提。
見親近可信的四五來個百夫長都來了，葵將部落里面的局勢說了一遍。
這些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是當聽到葵親口說出后，心里還是對未來有些許迷茫。
環視一圈，他們的反應都和葵預測的一樣。
深吸一口氣，葵再次將眾人的視線集中到自己身上。
“我要嫁給呼衍王的大兒子！”
此話一出，帳里眾人面面相覷，大為震驚。
呼衍王的大兒子羅姑比，如今才十歲，比葵小了近九歲。
按匈奴之制，左賢王為匈奴太子，羅姑比將會在年長后擔任左賢王之位。
如今的匈奴可不是冒頓時期了，他們的領地大大縮小。葵作為左鹿蠡王的獨女，如果羅姑比娶了她，呼衍王再施以援手，那么左鹿蠡王部的絕大部分人口牛羊將會被葵所掌控，以后羅姑比擔任左賢王甚至接任匈奴單于也會容易不少。
陸離不能接受這個事情，他緊緊拉住葵的手臂，眼睛通紅。
“一定要嫁給她嗎？我們可以想其它辦法來對付蘭思的啊。”
葵看著陸離，眼睛里閃過一絲不忍。
“不，我從來沒把蘭思放在眼里。我嫁給羅姑比，是為了求得呼衍王出手，為我父兄報仇。”
葵的眼里滿是堅定，眾人從她的身上似乎看見了左鹿蠡王的影子。忽地又想起了以后左鹿蠡王的好，也就沒有勸阻。
“我們匈奴女子，也是狼神的后裔。從來沒有有仇不報的說法，即使是付出一切去報仇，也在所不惜。”
陸離一臉呆滯，似乎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葵試圖拜托陸離的手，但是陸離失神之下抓得實在太緊了。
無奈之下的葵，只能反手給了陸離一巴掌。
圖曼連忙上前，拉住了陸離。
葵冷冷的對陸離說道：“很快我們就要進入匈奴圣地了。先祖的榮光不容踐踏，你作為漢人，不配進入此地。
圖曼，我命你帶人將陸離送走，沿途密切監視，不可讓他有機會泄露我們的機密。”
陸離聞言悲憤交加，但是被圖曼死死拉住。
葵蓮步輕移，附耳上前對陸離說道：“我是匈奴王女，你永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
聽著這話，陸離徹底絕望了。他也不反抗，任由圖曼將他拖走，只是腦海里不停閃過和葵的美好記憶。
看著被圖曼帶走了陸離，葵強行忍住淚水，“陸離，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啊。”
帳內其它人很有默契的沒有出言打擾葵。
圖曼心里明白葵的意思，所以對陸離也是客客氣氣的。
收拾一番，陸離就被圖曼帶人連夜悄悄送走了。葵也讓親信手下加強戒備。
第二天，葵和蘭思繼續帶軍往圣山趕去。不過他們雖然還是一起行軍，但是高層之間總是充滿了火花，互相防備著。
雒陽，北宮，德陽殿。
大清早的，眾多朝臣就已經來到了德陽殿，等待上朝。
和往日不同，朝臣們都靜悄悄的不說話，沒有像往日一樣三五成群小聲討論。
一個月前，皇帝就病倒了，連每日的朝事也缺席了。
其實這種情況以前就經常發生。皇帝陛下總以漢世祖為學習目標，凡事親力親為。雖然國家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但是他的身子也累倒了。
群臣以為這次也會和以前一樣四五天就好，也就按慣例由三公主持朝事。但是半個月前，改由太子主持朝事之后，眾人似乎意識到了不妙。
此刻在東宮前殿，劉莊躺在床上，太子跪附在地，握著他的手。
劉莊回憶著他的一生，父皇劉秀，母后陰麗華，還有他統治下的永平盛世，嘴角漸漸泛起了笑容。
他掙扎著和他的兒子――帝國的繼承人太子殿下交代著身后事，又讓宦官記下諸多后事，最終在一片哀嚎聲里，含笑而去。
太子撲在他身上，淚流滿面。妃嬪們也跟著大哭，只不過是因為未來的凄苦生活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德陽殿里，群臣見時辰已到，太子沒來，三公未到，一時間心慌意亂。
在他們等了許久之后，一個宦官滿面凄苦，來到了殿內。眾人心里有了猜測，但是還是心存僥幸。
那宦官強忍悲傷，凄切之意卻傳染了眾人一般。
“山陵崩矣！”
“山陵崩矣！”
“山陵崩矣！”
什么？皇帝陛下死了？
眾人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但是宦官的話讓他們不得不信。
整個德陽殿里哭聲一片，群臣侍衛跪在地上恭送陛下。其它的宦官也跟著大喊“山陵崩矣”，整個消息飛快的向帝國傳去。
公元七十五年，永平十八年，劉莊于雒陽東宮前殿駕崩，在位十八年，享年四十八。廟號顯宗，謚號孝明皇帝，葬于顯節陵。
其第五子劉炟繼位，改元建初。
匈奴圣山姑衍山下，夜色籠罩下，刀劍聲此起彼伏。依稀可見兩伙匈奴人馬在互相廝殺，人數較少的一伙死戰不退，拼命護著一個華貴的氈帳。
良久，廝殺終止。人數較多的那伙人圍住了氈帳，領頭人看著對面二三個壯漢護著一個少女，不禁仰天大笑。
此人正是蘭思，而被護著的少女正是葵。
“我沒想到你會這么無恥，膽大包天。當初我就不應該饒你一條狗命！”葵恨恨的道。
“看來你還是不太懂草原上的法則啊。“蘭思一笑，“我的條件依然有效，怎么樣？嫁給我，你帳下的人就不用白白受死。”
“我等男兒，豈是貪生怕死之輩？那老賊，別拿我等兄弟來威脅殿下。”
沒等葵說話，這些護衛著她的親衛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見葵神色，蘭思也知道這少女的心意。
嘆了口氣，蘭思還是放棄了那些想法，但是卻不打算就這么放過他們。
“你可知道，你父兄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