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神箭鎮北胡(下)
夜間，左鹿蠡王甚是煩躁，新烤的羔羊肉也感覺沒有什么滋味。
大帳里的貴族們一時間大眼瞪小眼，都等著左鹿蠡王發話。
自從白天從攻城的士兵口中得知，漢軍號稱有神箭，左鹿蠡王就十分在意。
帳外，不時傳來慘叫聲、喝罵聲。匈奴人的皮鞭抽在了奴隸們的身上，白日作戰受傷的匈奴勇士也不停哀嚎著。
“那漢軍所說的神箭，是個什么玩意？”
左鹿蠡王冷酷而無情的話音在大帳里響起。
“大王，城內探子被漢軍一番收拾，喪失殆盡。到現在，也沒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傳來。”
負責相關事務的將軍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廢物！”
一聲怒罵，左鹿蠡王暴躁地把面前的食具等都咂了過去，離得較勁的一個貴族不幸被砸中，血從額頭上緩緩流了下來。
左鹿蠡王沒有開口，他也不敢擦，只能讓血繼續流著。
只是他低低的眉目里，夾雜著些微怨恨。
“明天，攻城的人數翻倍。”
沉思良久，左鹿蠡王最終還是做了增兵的決定。
武鋼車等漢軍軍械給了匈奴人太多血的教訓了，由不得左鹿蠡王不謹慎。
相比于心煩意亂的左鹿蠡王，耿恭卻是大喜。在白天守城的時候，寧羽一番操作提前讓匈奴人退兵，并且在戰后還獻上了一道計策。
“殺啊！”
在匈奴人的喊殺聲中，金蒲城墻上的士卒們握緊武器，死死盯著沖過來的匈奴人。
山達騎著壯馬，帶著本部人馬沖在最前面。
雖然他這段時間很受蘭思的喜愛，但是比起實力強大的克魯，他還是不太行。
所以經常被克魯羞辱，部下出去狩獵也會被克魯的人搶走獵物。
山達的心里憋著一股子火，他希望這次的戰爭可以讓他立大功，打壓克魯。
所以，在得知左鹿蠡王要增兵去攻打金蒲城的時候，咋日因為押送物資才到金蒲城的山達就主動請纓，加入了攻城的序列。
寧羽和耿恭并肩站在城墻上，看著不遠處疾馳而來的匈奴人，心如止水。
長久的廝殺，早就讓他們對戰爭習以為常。
“校尉大人，您需要把這箭射向前方帶頭沖鋒的匈奴百夫長。
對，就是那個圍著狐貍皮的禿頂男子。”
寧羽把山達的相貌詳細的說給耿恭聽，并且將一支特制的箭遞給了耿恭。
耿恭大笑一聲，彎弓搭箭，時刻準備射出手里的利箭。
戰馬疾馳，很快就進入了弓箭的射程。
忽地，馬嘶聲響起，不少馬匹像是發瘋了一樣，跑著跑著就哀嚎不已，在原地亂踢。緊隨其后的騎士們受此影響，有的甚至墜馬。
整個匈奴前線亂做一團，百夫長們大喊著，努力恢復陣型。
山達低頭一看，只見地上盡是一些鐵釘尖刺，不少馬匹的馬蹄都受了傷。
這是昨夜漢軍趁匈奴人不注意，偷偷布下的小陷阱。
山達怒罵一聲，拉緊了馬韁。
耿恭眼睛一縮，手一抖，箭忽地離弦而去，箭鋒直指匈奴人。
耳邊聽得部下在大喊，山達一轉頭，卻見一道箭影不斷靠近他，山達瞳孔一縮，暗道不好，猛地像左側一扭，試圖靠墜馬來躲避此箭。
可惜耿恭的目標一開始就是山達，以有心算無心，再加上陷阱的影響，山達又咋能躲過？
山達倒在地上，摸著身上鐵葉交織的甲衣，暗自慶幸。
雖然箭射中了他，但是在甲衣的防護下，也就是箭頭射進身體而已。
等回了車師都城，真要好好感謝明娜。
山達忍痛起身，在兩軍之前，伴著匈奴人的歡呼，猛地把箭從胸口拔出，些許火花閃過，山達高舉著箭，高呼著，步行沖向了金蒲城。
受此鼓舞，身后的匈奴人們也揮舞著刀劍沖鋒著。
遠處觀戰的左鹿蠡王大喜，心中給山達記了一功。
雖然他帶了近兩萬人來攻城，但是在各種因素的影響下，他現在可以指揮的也不過一萬人而已。
金蒲城小，并不能同時容納一萬人攻城。
故山達勇武的表現讓他很是滿意。
見城下山達中箭未死，反而帶著人馬興奮的攻來，耿恭皺著眉頭。但是寧羽并沒有感到沮喪，他示意耿恭稍安勿躁，然后下令讓滿城士卒高呼，自己則是期待地看著山達。
“大漢神箭！中者必死！”
“大漢神箭！中者必死！”
一時間，整個金蒲城呼聲一片。外面的匈奴人大多聽不懂，但是漢軍的喜悅他們是能感受到的。
一頭霧水的匈奴人，帶著疑惑沖鋒著。
忽地，沖在前面的匈奴人慌張不已，停下了腳步，整個軍陣都受到了影響。
其后的百夫長喝罵著，但是并沒有一個匈奴人繼續往前走一步。待這些百夫長擠上前來，也被眼前的奇觀所嚇到了，一時間也手足無措。
只見山達哀嚎不已，跪在地上咆哮著，身邊的匈奴人都后退不止，仿佛他身上有惡臭一樣。
但是現在山達的情況，比身上有惡臭還要嚴重。
他的胸口血流不止，手死死的捂在傷口也無法阻止血液流出來。眼縫大的傷口怎么可能流出這么多血？
但是更不可思議的是，山達的身上冒著白煙，綠色的火焰在他的身上歡呼雀躍。
山達痛呼著，在地上打滾，可是這并沒有讓綠色的火焰熄滅。
光天化日之下，人怎么可能會冒白煙起綠火？
整個匈奴軍陣，除了兩側遠處的人之外，離中間較近的都看見了山達的異狀，一時間止步不前。
金蒲城上，士卒們見山達中箭沒多久，就渾身綠火倒地不起，在加上之前將軍們讓喊的話，迷信的他們歡欣鼓舞，以為有神靈相助，士氣大振。
不過匈奴人們卻心神恍惚。
山達的異狀超出了他們的認知，再加上連續兩日漢軍的喊話，他們都知道漢軍有一種神箭。
雖然懂漢語的匈奴人少，但并不是沒有，所以大多知道了神箭一事。
巫文化一直都活躍在匈奴社會中，許多不可思議之事，在匈奴人的認知中，都和先祖、神靈有關。
戰前，匈奴人還向戰神蘇力錠祭祀，巫師屠殺了幾百人的奴隸，由此可見，巫文化對匈奴的影響力。
山達身上的綠火白煙，除了讓匈奴人感到害怕之外，更產生了其它的效果。
只見一些虔誠的匈奴騎士翻身下馬，跪在地上向山達的方向不停磕頭，口里似乎在說著什么話，向祖先祈禱著。
山達哀嚎聲，士卒議論聲，騎士祈禱聲，百夫長怒罵聲，讓整個軍陣亂做一團。
在山坡大帳前督戰的左鹿蠡王見狀，連忙派人前去傳達命令。
相比亂做一團的匈奴人，始作俑者耿恭寧羽等人不慌不亂，冷靜的下達一道道命令。
“彎弓！”
“搭箭！”
“放！”
“放！”
一輪輪箭雨向匈奴人射去，陣型大亂的匈奴人死傷無數。
百夫長等催促著，意圖組織人手反擊，防守漢軍的箭雨。
聽著弓弦清脆的聲響，寧羽一笑，冷峻的目光死死盯著匈奴人。
“白磷的滋味好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