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討馬
于闐城，班超正和手下吏士逛著集市。
于闐，就是后世新1疆和田，盛產玉石，班超等人自然是打算為自己購置一些。
雖然于闐國王可能會供應一批玉石，但是這是給天子的，和他們這些使臣沒有關系。
“班司馬，您看這塊玉怎么樣？”韓利略顯奸詐的嘴臉泛著笑，不停把玩著手里的玉石。
自從上次成功完成出使鄯善國的任務后，明帝劉莊就對班超的能力很滿意，所以再次派他出使于闐國。
他和他手下的吏士也得到了豐厚的獎勵 雖然有竇固的緣故，但是班超的能力毋庸置疑，而且他還拒絕了皇帝加派人手的好意，仍然和自己最初的使團成員出使于闐。
于闐國力屬于西域的前列，而且不久前，于闐王廣德還派兵打敗了莎車國，在西域天山南道稱雄做霸，實力大進。
所以是屬于班超一定要出使成功的國家。
因為上次任務的賞賜，所以吏士們都對這次出使充滿信心，期翼更多的賞賜。
但是班超和郭恂卻感到了藏在暗處的困難。
咕嚕咕嚕，某個吏士的肚子叫了幾聲。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逛了很久，天色漸暗了。
看著收獲滿滿的部下，班超也很開心，帶著他們回了駐地。
喝著美酒，班超一臉的享受。
參軍的人，其實都很好酒，一方面是壯膽氣，一方面是御寒。
班超也不例外。
“班司馬，這于闐王態度冷淡，我看這次的任務，很懸啊。”
郭恂擔憂的說道。
“靜觀其變吧。鄯善王都解決了，還怕一個于闐王？”班超喝了口酒，語氣輕快，安慰著同伴。
但是他的心里，也滿是憂愁。
暫且不提漢使駐地，此刻于闐王宮里面是歌舞升平。
匈奴使者坐在于闐王下首，大口喝著美酒，還摟著個于闐美人。
時不時還對場內的舞女歌姬說著淫言穢語，低俗不堪。
有的于闐貴族都對匈奴使者充滿了不滿與厭惡，可惜形勢比人強，他們只能藏好心里的不滿。
號稱監護于闐國的匈奴使者，靠著北匈奴強大的兵力，早已經控制了這個國家。
于闐似乎沒有注意到貴族的不滿，依然和匈奴使者談笑風生。
即使匈奴使者不怎么理他，于闐王也是樂此不疲，像極了添狗。
月色越發的迷人，宴會也進行到了一定的地步，匈奴使者見時間差不多了，就向一個巫師打了個眼色。
他召集于闐貴族，可不是為了飲酒作樂的。
一名身上掛滿羽毛、獸角、骨頭的老巫師見了他的眼色，連忙跳了出來，在王宮里跳著巫舞，嘴里念念有詞。
于闐國巫風盛行，老巫師的舉動瞬間抓住了在場眾人的心，他們連酒也沒有喝了，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就在眾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時候，老巫師停止了他那詭異無比的舞蹈，語氣陰森，底氣十足，怒意滿滿的話語在王宮里回蕩。
“天神發怒了，他對你們要想歸順大漢不滿意。
漢使有一匹嘴黑毛黃的駿馬，你們快去弄來祭祀天神。
只有這樣，天神的憤怒才會被平息。”
聞言，于闐王大驚失色，手里的玉杯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幾塊。
“這可怎么辦啊？你們看想想辦法啊!.”于闐王對他的臣子說道。
眾臣也是慌慌張張，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辦。
迷信巫師的他們害怕得罪天神，但是又不太敢得罪漢使。
于是，他們就這樣吵起來了。
整個王宮亂的像個菜市場，舞女歌姬到是早就下去了。
良久，匈奴使者見他們還在吵，不由得臉色一沉，手緊緊抓著酒杯。
見狀，于闐王害怕不已，心中知道暗暗下了決心。
天神就是降下來責罰，也不影響于闐王的統治，但是匈奴人可以隨時危險到他的王位，所以怎么選，其實是一目了然的。
“私來比，本王派你去找漢使討要馬匹，你可愿意？”
于闐王顫抖著說出來這道命令，慫得讓人心疼。
宰相私來比聞言一苦，但是想到被匈奴人殺死的于闐士兵，他也怕極了。
“臣愿意。”私來比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幾個字。
而他的同僚，或同情，或得意，讓私來比暗恨的牙花子癢癢。
匈奴使者咧嘴一笑，起身離開了王宮。
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見匈奴人走了，于闐王也沒有宴會的心思了，貴族們紛紛離開了王宮。
只不過，他們回家后，有的人派出了仆人，帶著密信奔走在城里，似乎有什么秘密。
夏日的西域，太陽并不吝嗇它的光輝，整個大地都熱乎乎的，讓人汗水直流。
私來比收拾妥當，騎著馬兒向漢使駐地走去，身后的小廝還牽著一匹駿馬。
在通過守衛吏士的通報后，私來比順利見到了班超。
日常寒暄一番，私來比和班超聊了聊些許趣事之后，就直奔主題了。
“班大人，我國巫師特別喜愛您的一匹馬，希望用這匹駿馬和您交換。”
私來比指著庭院里的一匹高大駿馬，極為肉疼的說道。
這匹馬可是他的心頭肉啊，堪稱馬中極品。
至于他說的巫師用這匹馬來作交換，只不過是他為了兩不得罪找的說辭罷了。
班超瞇著眼，并不說話，只是時而看看駿馬，時而看看私來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班超依然沒有發話。
私來比終于忍不住了，再次開口說著他開頭的說辭。
然后班超依然沒有理他。
私來比現在滿腦子都是被匈奴人和國王責備的場景，甚至腦海里還出現了刀劍加身的場景。
腦補之下，他的冷汗直冒。
不過就在他快崩潰的時候，班超終于說話了。
“想要我的馬可以，讓你們國內的巫師親自來取。”
此刻，班超緩緩而出的話語，讓私來比如蒙大赦。
他甚至恨不得跪下來感謝。
他連忙道謝，賠笑著告辭。
雖然沒有順利拿到馬，但是他成功把鍋甩掉了。
到時候，就是巫師的事了。
私來比歡快的邁著小步伐，哼著小曲，準備牽著駿馬離開。
突然班超猛地拍了下桌子，但并沒有說話，只不過周圍的吏士紛紛提劍盯著私來比。
這下把私來比嚇得夠嗆，他環視一圈，咽了咽口水，似乎明白了什么，戰戰兢兢的說道：
“班司馬，這馬還是托您保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