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溫作為老倒霉蛋,這次是真的被涼州刺史派為投降的使者。
而面對他所言的投降之事,帳篷內的眾人皆是表示有些不可思議。
這就投降了?
不會吧!
關平甚至是在想著,莫不是敵人的將計就計?
他記得馬超妻兒老小就是被冀城的人給砍了,最后馬超打不下冀城,只能投靠張魯。
最后因為與楊氏兄弟互有戒備,被逼的投降劉備。
追誰他到漢中的兒子馬承,也被閻圃給斬殺了。
這之后在益州開始了養老,臨死前上書希望劉備能夠好好對待馬岱,只有他來延續馬家的血脈了。
整個馬家覆滅的七七八八,后面除了馬岱,馬超他兒子就沒在北伐當中起到什么作用。
這是一個計策啊!
他們是假投降!
馬超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大喜道:“伯儉所言當真?”
“哼,自然是當真!”閻溫抬著頭補充道:
“若是將軍接受我家刺史的投降,那我這就回去復命。
一個時辰后,涼州刺史韋康率領全城百姓向將軍投降。”
“好!”
馬超這才頗為欣喜的拍了怕閻溫的肩膀道:“那就有勞伯儉了再跑一趟了。”
閻溫縱是心中不愿,但此時也只能拱手,轉身又走了。
馬超親自送閻溫出了營寨,目送閻溫遠去,一時間感慨萬分。
什么叫不戰而屈人之兵啊?
自己的身邊當真是缺乏像關平這種能打又能算計的人!
“馬孟起將軍就相信閻溫說的話了?”
關平手里捧著牛肉骨頭,同樣站在營寨外,瞧著閻溫往城內走。
此時此刻,冀城城門大開,只是吊橋還在吊著。
馬超聽到關平如此的發問:“關小將軍對此人有所懷疑?”
“有人是想要真投降,可是有人是想要假投降。”
關平咬著牛肉道:“我只是覺得城內的這些人必定會搞事情,我們需要小心一些。”
“如何小心?”
“攘外必先安內!”關平想了想:“我們暫且裝作不知道。
全身心的信任他們,且看他們耍什么花樣,倒是在一網打盡。”
“好主意。”
“為了安全起見,馬將軍以及麾下將領的家小就暫且在上邽縣不要動了,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馬超點點頭,他本想是要把家小全都遷徙到冀城來的。
“如果我殺了涼州刺史韋康,會不會加速他們的謀劃?”
馬超看著關平,正好殺一儆百,讓這些人失去主心骨。
“我的建議是不殺,他爹不是在朝中擔任太仆嗎?”關平笑了笑扔掉牛骨頭:
“我們就該大肆宣揚涼州刺史韋康投降馬超將軍的事情。
若是曹操像殺了韓遂子孫那般殺了韋康的父親,想必韋康自然會真心主動的投降孟起將軍。”
“妙啊!”
“我們進城之后,可分別拉攏城中各家豪強一番,暗中打探到底是誰,最為堅定的選擇對抗將軍!
最好找個由頭,讓他們自相殘殺,我們不動手從中當裁判。”
分化,拉攏,搞對立,收服人心,之后才能徹底占據冀城。
馬超一下子就被關平給點通透了。
“此計最妙。”
涼州刺史得到閻溫的回報,當即大喜過望。
閻溫果然早就投降了馬超,否則焉能如此快就回來了。
哎,韋康嘆了口氣,未曾想自己竟然沒有看透閻溫先前的動作。
楊阜見事不可為,便召集了一些人在他家商議,如何應對馬超。
今天楊阜身上的淚腺如果被打開了一樣,依舊在哭。
姜敘見表弟如此,遂直言道:“義山,大丈夫為何要哭哭啼啼的。”
“兄長。”楊阜悲從心中來:“我楊家子弟以及諸位先前抵抗馬超之事,全都毀于一旦。
先不說守城又守不住,上不能報曹丞相賞識之恩,下不能護住黎民百姓。
只能讓馬超此等賊子,在冀城逍遙快活。
他背叛國家,縱兵燒殺,全州的士大夫都要因馬超一人,而蒙受恥辱。”
尹奉當即站起身來道:“莫不如等馬超進城,我們暗中伏擊于他,必能擊殺于他!”
這話說的楊阜當即止住了啼哭,有道理。
趁其不備,干掉馬超。
威猛如江東小霸王孫策又如何?
還不是死于刺客之手!
現在要是給馬超也來這么一回,興許也能成功。
“此事不妥。”
姜敘則是搖搖頭,馬超的身手,恐怕在座的沒有一個是其對手。
而且是涼州刺史韋康率領眾將士出城投降,當眾行刺,城外的眾人怕是一個都跑不了。
“既要殺了馬超,也不能讓整個冀城為馬超陪葬。”
姜敘見眾人盯著自己遂開口道:“沒了馬超的約束,那些羌人氐人必然會血洗冀城,為其復仇。”
姜囧以及姜隱紛紛點頭贊同。
一時間陷入了僵局,再商量不下來,一會馬超就要進城,徹底掌控冀城了。
梁寬站起身開口道:“莫不如我們就先假降,取得馬超的信任,以待時機。
我相信夏侯淵將軍聞聽冀城有失,馬超全據隴右,必定會引兵來攻。
屆時我們內外夾擊之下,興許就能殺了馬超。”
梁寬的一席話,聽得眾人紛紛頷首。
與其現在和馬超拼個你死我活,莫不如留的有用之身,以立功勛。
楊阜止住哭泣,想了想又開口道:
“兄長,你帶兵一方,如果得到馬超的重用,必定會讓你守衛一城。
我相信馬超雖強,但沒有什么信義,其麾下士卒雜亂,不好管控,他們之間矛盾重重。
再加之援軍不熟地形,見到馬超平定隴右,興許過兩三月便會走了。
所以我覺得打敗馬超并未困難之事,到時候外派駐守之人,再響應夏侯將軍起義。
只要我們謀劃好了,必能替全州士大夫一雪前恥。”
楊阜斬釘截鐵的說道。
姜囧也點點頭,雖然他與馬超是世交,但總歸還是要跟著主姓姜家走的。
“且等待機會。”姜敘攥著拳頭點頭應下。
楊阜見眾人都同意了這個決策:“我們暗中聯系想要反馬超的人,進行盟誓,從中取事。”
“本就該如此。”
眾人紛紛點頭。
“報。”
就在楊阜剛吩咐家人擺酒,在庭院當中擺上盟誓的東西。
親自守著門的宗族子弟闖進來抱拳道:“兄長,閻溫在外面,死活要進來。”
“閻溫!”楊阜一聽這話,瞇著眼睛道:“他還敢來,不怕我殺了他?”
“義山,切莫動手。”梁寬急忙勸解了一句:
“且看看他是來做什么的,以免被馬超懷疑。”
對于閻溫,經過涼州刺史韋康的解說,那早就成為了馬超的人。
甚至連閻溫主動請纓去長安求援軍,都是為了到馬超軍營當中,告訴冀城的情況。
否則馬超才不會那般的對待他!
此人心思沉穩,大家先前都被他給騙了。
眾人這才該盟誓的酒各自倒上,裝作宴飲的模樣,請閻溫進來。
閻溫進入廳內之后,看著眾人飲酒作樂,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沒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重新把腳埋進廳內,看著眾人推杯換盞,當即氣不打一處來!
“馬超都要進城了,爾等為何還要宴飲?”閻溫忍不住大喝一聲。
他沒想到的是不止是韋康早就想要投降了,看著這些人的表現,竟然也是想著投降。
竟然都開始開宴席慶祝了!
虧自己還以為這幫人聚在一起,是為了暗中盟誓,反對馬超。
所以他才會匆匆趕來,想要一起盟誓,為反對馬超做出自己的一份貢獻。
結果眼前的一幕,讓閻溫大失所望。
“為何宴飲?”楊阜對他自然是沒有好臉色:“公難道不知?”
“我自是不知。”閻溫氣的一甩袖子。
“冀城易主,我等為新主慶賀啊!”楊阜說完之后便哈哈大笑。
可惜想要殺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閻溫聽到這般回答,當即大怒道:
“爾等上不知報效國家,下不能護住百姓,只會在這里飲酒作樂,真是讓我大失所望。”
姜敘bang的一聲,把酒樽重重的放在矮案上:“那閻別駕,你說我等該如何做?”
“自然是要趁著馬超進城,暗中派善射之人,于城墻上埋伏他,一擊射殺,以絕后患!”
閻溫攥著拳頭,這是他想到能夠挽回頹勢的法子。
屆時命令士卒關上城門,升起吊橋,定能保住冀城。
只要殺了馬超,那些羌人氐人群龍無首,自是不攻自破。
如果不是馬超到了隴右,這些異族人,焉敢造次?
楊阜呵呵一笑,沖著旁人努努嘴。
快瞧瞧,心說閻溫果然是馬超的人,是故意來試探咱們的。
故意想要用話激咱們,屆時有這個奸細再,大家的盟誓,還能夠成功?
待到閻溫出城后,韋康向眾人速說閻溫發誓的時候,天上猛的打了一道驚雷。
這才嚇得閻溫承認他已經投降了馬超!
現在又想挑撥大家反抗馬超,看樣子光獻城,閻溫還不滿意。
這是要要了他們幾個項上人頭,用來獲取馬超的進一步信任。
背叛者就是這么的無恥,沒有下限!
梁寬則是站起身來,打著圓場道:
“閻別駕,既然韋刺史決意投降,我等只能遵從。
至于方才派人暗殺馬將軍之事,還是勿要再提了。”
“你們竟然是這等的懦夫!”
閻溫更是一陣惱火,他與馬超虛與委蛇是為了什么?
還不是想要取得馬超的信任,屆時換取情報,便能夠覆滅馬超。
聽到這話,楊阜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一腳踢翻面前的矮案,指著閻溫道:
“誰是懦夫,若不是你,刺史他焉能主動投降!
現在你竟然當了biaozi,還想要立牌坊,故作大漢忠臣的模樣,真是讓我感到可笑!”
“你胡言亂語些什么,我根本就沒有投降馬超!”
閻溫大吼一聲:“我早就解釋過了,全都是你們不相信我!”
“相信你,我憑什么相信你!”楊阜針鋒相對的道:
“你若是沒有投降馬超,他會那般禮遇于你?
你能活著回來?簡直就是個笑話!”
閻溫再一次被氣的胸膛起伏不定,走上兩步,怒視楊阜道:“你就盼望著我死是吧?”
“沒錯,我巴不得你去死啊!”
楊阜攥著拳頭,差點就說出我恨不得現在就手刃了你。
可是還要與馬超虛與委蛇,不能動閻溫。
且等待時機,到時候送閻溫隨馬超一同上路,更是要讓世人知曉,叛徒是沒有好下場是的。
閻溫指了指楊阜道:“豎子不足與謀!”
言罷就氣沖沖的走了。
待到閻溫這個全民公敵走了之后,梁寬忍不住埋怨道:
“義山,何至于此,且聽他說說話,那又有什么?
我們正好可以取得他的信任,就算他背后告知馬超我們謀反。
我們也可以說是他主動來聯系我們的,最好讓馬超親手殺了閻溫。
這樣,眾人一看馬超是這樣的人,背叛者是這種下場,我們振臂一呼,大家便會景從。”
“我看見他我就想殺了他,此人滿嘴謊言,是我以前看錯他了。”
楊阜攥著拳頭,啐了口口水。
對于老天的指示,大家依舊是相信的很。
現在連老天都對閻溫的話,是這般反應,足以見得閻溫是個小人!
“我們先不要沖動,等待時機。”梁寬眨了眨眼睛:
“我們一定要盡力取得馬超的信任,爭取讓閻溫死于馬超之手。”
“明白了。”姜敘點點頭,且看他的表演。
“義山,你最近可能要受委屈了。”
梁寬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才閻溫大怒而去,必然會給馬超報信。
“無妨,只要能夠殺了馬超,我這條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眾人相互鼓勁之后,便被涼州刺史韋康招呼,全都出城去迎接馬超入城。
韋康率領眾人抵抗馬超,整整五個月,這才率領眾人出城投降。
而馬超面對韋康的請罪書,連看都沒看,直接扶起韋康道:
“我早就聽聞韋刺史的賢名,今后我等奉天子衣帶詔討伐曹賊,還需韋刺史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韋康心中有苦說不出,只能點頭應下。
待到消息傳到朝中,自己父親的性命,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
“將軍請。”韋康微微伸手,示意馬超進城。
馬超瞥了一眼落后半步的關平,現在進城當真會有刺客?